置身於一群冷漠無情的夥伴之中,我小心翼翼地保持著某些觀點和標準,既羞愧於承認它們,又懷疑它們究竟是否正確。讓我重新回到我的朋友之中,半小時後——十分鍾後——這些相同的觀點和標準就會再次變得毋庸置疑。當我身處其中之時,這個小圈子的觀點,勝過一千個局外人的觀點:隨著友愛的加深,情況也是如此,即使我們的朋友相距遙遠。因為,我們都希望由我們的同類,由那些“正合我們心意的人”來評判我們的觀點。隻有他們真正了解我們的思想,也隻有他們會用我們都完全認可的標準做出評判。他們的評判是我們真正渴望的讚美,也是我們真正懼怕的批判。早期基督徒的小群體之所以生存了下來,是因為他們隻關心“教友”之愛,而對周圍所有的異教群體的觀點充耳不聞。但是,罪犯、怪人或者變態者的圈子,也正是以同樣的方式存活下來的。他們對外部世界的觀點不聞不問,把這些觀點貶低為“不懂”的圈外人,“墨守成規者”、“資產階級”、“當權者”,偽君子、假正經的人以及騙子的喋喋不休。
因此,上司對友愛不滿的原因就很容易理解了。每一種真正的友愛都是一種脫離,甚至是一種反叛。它可能是嚴肅的思想家反叛公認的嘩眾取寵的言行,或者是趨附時尚的人反叛公認的理智;可能是真正的藝術家反叛流行的醜陋,或者是欺世盜名之徒,反叛文明的品位;可能是好人反叛社會的醜惡,壞人反叛社會的善良。無論它是哪一個,對上層人物來說都是難以接受的。在每一個朋友群體中,都有一種群體“輿論”,這種輿論可以加強其成員抵禦整個社會輿論影響的能力。因此,每一個群體都是一種潛在的對抗的群體。擁有真正朋友的人更難應對或者“接近”,善良的上司很難規範他們,陰險的上司也很難腐蝕他們。因此,如果我們的上司通過強迫或者宣傳“團結精神”,或者通過一種和風細雨的方式剝奪了那些私人空間和計劃外閑暇時間,成功地創造了一個所有人都是夥伴,卻沒有人是朋友的世界,那麼他們將消除某種危險,並從我們身上奪走幾乎是我們避免遭受徹底奴役的最強有力的保障。
但是這些危險是完全真實存在的。友愛(正如古人認為的)可能是培育美德的學校,但也(正如他們並不了解的)可能是孕育惡習的學校。它本身是自相矛盾的,它使得好人錦上添花,使得壞人雪上加霜。對此煞費苦心,隻會是浪費時間。我們所關心的並不是淋漓盡致地描述凶險友愛的種種邪惡,而是對善良友愛的潛在危險了然於胸。
這種愛像其他的自然之愛一樣,先天具有感染某種特殊疾病的傾向。
顯然,與外部世界的分崩離析,對圈外之聲的漠不關心或者是充耳不聞(至少是對某些事情)是所有友愛的共性,不管它是良善的、邪惡的還是無傷大雅的。即使友愛的共同基礎隻不過是集郵這樣的小事一樁,數百萬人認為它不過是一項愚蠢之舉,成千上萬的人隻不過是淺嚐輒止,這個圈子也會正當而必然地無視他們的觀點。盡管千百萬人仍把風暴歸因於巫術魔法,氣象學創始人也會正當而必然地對他們的觀點不屑一顧。這裏絕無冒犯之意。正如我知道自己必然是高爾夫球手、數學家、汽車駕駛員團體的局外人,因此我要求他們有我這個團體局外人的同等權利。彼此厭煩的人,少有見麵;彼此吸引的人,常會見麵。
其危險是,這種對外界觀點的局部的不屑一顧或者置若罔聞,縱然理由正當而必然,也可能導致大規模的視而不見或充耳不聞。最觸目驚心的事例存在於神權階級或者是貴族階層中而非朋友圈子中。
我們知道基督時代的牧師是怎樣看待普通人的。傅華薩的《聞見錄》中的騎士對“局外人”、鄉下佬或者是農民既無同情也無憐憫。然而這種應受譴責的冷漠無情卻與一種高尚的品質緊密地交織在一起。
實際上,在他們之間,他們卻擁有一種很高的關於勇敢、慷慨、禮貌和榮譽的標準。這些標準,對那些謹小慎微、錙銖必較的鄉下佬來說僅僅被認為是愚蠢的。在維持這種標準的過程中,騎士們對農民的這種觀點漠不關心,而且也必然是完全漠不關心的。他們對他的想法“毫不在乎”。如果他們在意了,那麼我們今天的標準將會更加卑劣而低俗。不過這種“毫不在乎”的習慣會在一個階層發展起來。當農民的願望真的應當被漠視時,而漠視他的願望就使得其對正義和同情的呼求更容易遭到漠視。那種高貴而必然的局部之不聞不問滋長了傲慢而野蠻的大規模的不聞不問。
一個朋友圈當然不能像一個強有力的社會階級那樣壓迫外界世界。然而,在自己的範圍內,它也會遭受同樣的危險。它會把那些出於某種特殊目的而完全是圈外人士的人當作一般意義上的(帶有貶義的)“局外人”。因此,它就像一個貴族,能夠創建一個環繞周身的沒有聲音可以穿透的真空世界。文學或者藝術圈一開始就漠視普通人對文學和藝術的觀點,這或許是正確的,不過,它也同樣會對普通人認為的應該付賬單、剪指甲、舉止文明的觀點不理不睬。無論這個圈子有什麼樣的缺點——沒有圈子是沒有缺點的——都會因此而變成無可救藥。但這還不是全部。那些局部的、合乎情理的置若罔聞是建立在某些優越感基礎之上的——即使它隻不過是一種更了解郵票知識的優越感而已。這種優越感會發展成徹底地不屑一顧。而這個群體將會蔑視而且無視那些圈外人。實際上,它早已把自己變成很像階級的某種東西了。一個小團體就是一個自封的貴族階層。
上文我們已經說過,在善良的友愛之中,每一個成員麵對其他人常常覺得謙卑,認為他們都是傑出人物,自己能置身其中,幸運之至。但不幸的是,從另一個角度上說,他們也是我們,因此從名人謙卑到團體自豪的轉變易如反掌。
我所關心的並不是我們應該稱作社交的或者是勢力的自豪:認識名人的樂趣,以及讓別人知道自己認識名人的樂趣。這完全是另一回事。那種勢利小人希望依附於某個團體,是因為他們已經被認為是一群精英;朋友處於一種把自己當作精英的危險之中,因為他們已經被依附了。我們尋求的是誌趣相投之人,此外,我們對自己已經變成了貴族的那種感覺深感驚奇,並且喜憂參半。這並非在於我們這樣稱呼它。每一個深深了解友愛的讀者都會傾向於情緒激動地否認,他自己的圈子曾經有過如此荒謬的過失。我也有同樣的感受。但是在這些事情上,最好不要從我們自己開始。無論我們的自身狀況如何,我認為我們都已經在我們是旁觀者的其他圈子中認識到了一些這種傾向。
我曾經在參加某個會議時,遇到兩個牧師,他們顯然是要好的朋友,他們開始談論關於“非創造的能量”而不是上帝。我問及如果《聖經》稱上帝為“一切看得見和看不見的事物的創造者”是正確的話,那麼除了上帝,怎麼會存在沒有被創造出來的東西呢?他們回應我的是相視而笑。我對他們的笑並無異議,但我也想要一個語言的回答。那完全不是嘲笑或者令人討厭的笑聲,它很好地表達了美國人說“難道他不聰明可愛嗎”時想要表達的。它就像一個直言不諱的兒童問了個從未有人問過的問題時,大人發出的快樂笑聲。你可能很難想象它是如何做到毫無冒犯之意,如何清晰地表達了這樣一種印象:他們都充分地認識到了自己習慣性地生活在一個比我們中的其他人更高的層次上,他們在我們中間,就像騎士在鄉巴佬中間,或大人在孩子們中間一樣。對於我的問題,他們很可能已有了答案,並認為我無知到根本無法理解這個答案的地步。如果他們曾經一字不差地這樣對我說“這恐怕需要花費很長的時間來解釋”,我將不會賦予他們友愛的驕傲。相視而笑正是問題的真正所在——從視覺上和聽覺上都體現了自以為是和毫不隱瞞的團體優越感。這種優越感幾乎全無冒犯之意,沒有任何明顯的傷害或者狂喜之意(他們都是很好的年輕人),但卻真正彰顯了他們超然的態度。這種優越感使人感到如此的安全,甚至能夠做到容忍他人,溫文爾雅、無須刻意強調自身。
這種團體優越感並不總是超然的,即寧靜而容忍的,它可能是強大的、焦躁的、偏激的、痛苦的。還有一次,當時我在給一個大學生社團做演講,隨後(很恰當地)大家開始對我的講稿進行討論。一個年輕人帶著齧齒類動物般緊繃的表情批判我的觀點,我隻得說,“喂,先生,在剛才的五分鍾內,你事實上已經兩次把我說成是騙子了。如果你不說那樣的話就不能討論批判的問題,我隻好離開了。”
我料他會做出兩種反應:勃然大怒並且變本加厲,要不然就是麵紅耳赤,連連道歉。令人驚訝的是,他哪一樣也沒做。他那一貫焦慮難安的表情中沒有增添新的煩擾,他沒有再直截了當地說我撒謊,不過除此之外,他繼續發言,就像從前一樣。一個人已經遇上了鐵幕。他已經事先準備好了防備和我這樣的人發生任何嚴格意義上的個人關係的危險,不管是友善的還是敵意的。這背後幾乎確定無疑地存在著一個強大的圈子——自封的聖殿騎士長期全副武裝以捍衛嚴苛的巴風特。我們——對他們來說是(他們)——根本不是作為人來存在的。我們是物種,各種不同的年齡團體、類型、輿論傾向或者興趣的物種,是要被滅絕的物種。被剝奪了一件武器,他們會冷靜地拿起另一件武器。從一般的人類意義上來說,他們根本不是在和我們會麵,他們隻不過是在做一項工作——噴灑殺蟲劑(我曾聽說有人這樣比喻)。
我那兩位可愛的年輕牧師以及那個不那麼可愛的齧齒類動物,他們的智力都達到了相當高的水平。愛德華時代,那些聲名顯赫、自詡為“精英”的極端愚蠢的一幫人也是如此。但是同樣的團體優越感也能夠支配更為平凡的朋友圈子,此外,它會以更為粗暴的方式炫耀張揚。我們都曾目睹過這樣的現象:學校裏的“老手”在一個新生麵前講話,或者軍隊裏的兩個正規兵在和一個“臨時兵”談話。有時在酒吧或者是火車車廂裏,一些朋友大呼小叫、舉止粗野,他們隻不過是想給陌生人留下印象。這種人談起話來親親熱熱、神神秘秘,目的是為了讓人無意聽到。每一個不在圈子裏的人都必須被表明他不在圈子裏。實際上,友愛除了排他事實之外,幾乎無關任何事情。同一個圈外人說話時,每一個圈內之人都樂於提及其他人的教名或者是綽號,不是盡管,而是因為這樣的圈外之人不知道他指的是誰。我曾認識一個行事更為微妙之人,他直接就提他的朋友,好像我們都知道,也應該都知道他們是誰一樣。“因為理查德?巴頓曾經跟我說過……”他會這樣開始。那時,我們都很年輕。我們絕不敢承認我們從未聽說過理查德?巴頓。似乎顯而易見的是,對每一個有名望的人來說,他一定是一個家喻戶曉的名字。“不了解他,就說明我們自己是無名之輩。”直到很久以後,我們才逐漸認識到,除了他根本沒有任何人聽說過巴頓。(實際上,我現在懷疑那些理查德?巴頓、賀西凱?克倫威爾、艾莉諾?福斯特與哈裏斯太太同樣都是不存在的。但是大約一年左右的時間裏,我完全被蠱惑了。)因此,我們可以洞察在許多朋友圈子中友愛的傲慢——無論是超然的、強大的,或者純粹是粗俗的。假定我們自己的圈子是沒有危險的,是輕率而魯莽的——因為我們自己的圈子當然是最後一個認識到危險的。的確,這種自豪的危險跟友誼之愛幾乎是密不可分的。友愛必須是排他的。從並無冒犯之意、必然的排斥行為到排斥精神隻有簡單的一步,但卻因此墜入排斥所帶來的可恥樂趣。一旦這一點得到認可,下坡之路也將立刻變得陡峭起來。我們也許永遠也不能成為提坦或者純粹的無賴,我們也許會成為“精英”,從某方麵來說這更為糟糕。起初將我們聚集起來的共同夢想也許會消失殆盡,我們將成為一個小圈子,並且僅僅是為了小圈子的存在而存在;一個自詡的(因此也是荒謬的)小貴族,沉浸在集體主義自我讚許的夢幻之中。
有時這種情況之下的小圈子開始涉足實踐的世界,他們明智謹慎地擴張自己,吸納新的成員,這些新成員所享有的原來的共同利益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從某些不確定的意義上看),他們卻被認為是“忠誠可靠之人”,這個圈子也最終成為這片土地上的一股勢力。
他的成員身份逐漸演變成一種政治上的重要力量,盡管他們涉足的可能僅僅是一個軍團、一所大學或者是一所教堂內部的政治。對委員會的操縱、(為忠誠可靠之人)攫取職位、對無產者的聯合對抗,成為他們的主要職業。那些曾經聚在一起談論上帝或者是詩歌的人們,現在聚在一起談論的是講師職務或者是生存。請注意他們對自己厄運的自我評判,請注意他們命運的公正性。“你本是塵土,仍要歸入塵土”,上帝對亞當說。因此,一個朋友圈子墮落成一群欺世盜名之徒的盛會時,友愛已再次沉陷,回到基質,那種純粹實際的夥伴關係,現在他們成了和原始的遊牧部落一樣的群體。事實上,獵人恰如他們的身份,卻不是我最為敬重的那種獵人。
大多數人,他們從未絕對的正確,也從未絕對的錯誤。然而他們相信每一群朋友是為了傲慢和優越所帶來的樂趣而存在,卻犯了無可救藥的錯誤。我堅信,如果他們認為每一種友愛事實上都沉溺於這些樂趣中,那也是錯誤的。但是,他們對傲慢是友愛天生可能產生的危險的判斷,似乎是正確的。正是因為這是最為精神層麵之愛,因此使之深受困擾的危險也是精神上的。友愛甚至也可以認為是天使般的,如果你願意這麼理解的話。不過人想要安然無恙地食用天使的食糧,他就需要利用謙卑來加倍地保護自己。
也許,我們現在可以做一個大膽的猜測:為什麼《聖經》很少把友愛當作最崇高之愛的形象。事實上,友愛太過於強調精神層麵,很難成為精神上的一種美好象征。沒有最低者,最高者也無立足之地。
上帝能夠安安心心地將自己表現為我們的聖父和聖夫,是因為隻有瘋子才會認為上帝是我們真正的父親或者上帝與教堂的婚姻並非具有心靈象征意義。不過,如果友愛被用作這種目的,我們就可能會錯誤地認為象征就是它所代表的東西。這使得其中所固有的危險會更為嚴重。我們也許會進一步地被教唆,把友愛必定展現出來的對上帝生活的接近(憑借相似)誤認為是一種趨近。
那樣,友愛就像其他自然之愛一樣,是無法自我救贖的。實際上,因為它是精神層麵上的,因此麵對的是更為詭計多端的敵手。如果它希望繼續保持快慰,它就必須要比其他自然之愛更加全心全意地祈求神的護佑。細想一下,它的正道是多麼的狹窄啊!它不會成為人們所稱作的“互相欣賞的群體”;然而,如果它不是充滿了“相互欣賞”,充滿了欣賞之愛,那麼它就絕不是友愛。因為,除非我們的精神生活極度貧乏,否則它必定在我們的友愛之中,就像《天路曆程》中的克裏斯蒂安娜和她的同伴一樣:她們對視著彼此,似乎深為震驚,因為她們都在對方的身上看到了自身所無法看到的絕美。因此她們現在開始認為對方遠遠勝過自己。一個人說,因為你比我更美麗;而另一個人說,你比我更標致。
長遠看來,這是我們可以安然地品味這種輝煌經曆的唯一路徑。班揚已經在同樣的章節裏指明了這一點。正是在解說者的房間內,在她們洗浴、蓋上印記、換上白色的衣服後,女人們才在燈光中看清了彼此。如果我們記得洗浴、蓋印以及穿長袍,我們就會安然無恙。友愛的共同基礎越高,記憶就越有必要。尤其是在一種確定無疑的宗教友愛中,忘記這一點將是致命的錯誤。
因為這樣,似乎對我們來說——我們四五個人,彼此選擇了對方,每一個對他人的洞察,都發現了對方內在的美,物以類聚,我們已自發地結成了一個貴族階層,我們已憑借天賦之力淩駕於其他人類之上。其他之愛,不會誘發相似的幻想。慈愛顯然需要血緣關係或者至少是近親關係,它從不取決於我們自己的選擇。就情愛而言,世上半數的情歌和半數的情詩會告訴你,愛人是你的命定或者是天數,是你無法選擇的晴天霹靂,因為“我們無力選擇愛或者恨”。丘比特之箭也好,基因也罷—— 一切都不由我們。但是在友愛方麵,因為它擺脫了所有那些東西,所以我們認為我們已選擇了自己的同伴。實際上,生日的幾歲之差,住所的再遠幾英裏,選擇了這所大學而非另一所,參加了不同的軍團,初次見麵時,偶然提及了這個話題或者沒有提及——這些偶然性之中的任何一個都可能使我們彼此分道揚鑣。但是,對一個基督徒來說,嚴格地說,並無這樣的機會。一個神秘的司儀一直在發揮著作用。基督對他的門徒們說:“不是你們選擇了我,而是我選擇了你們。”他可以真實地對每一個由基督徒朋友組成的小群體說:“不是你們選擇了彼此,而是我把你們選給了彼此。”友愛不是對我們發現彼此的鑒賞力和審美力的獎賞,它是上帝向每一個人揭示所有他人之美的一種手段。他們沒有什麼比許許多多的他人之美更偉大的了,上帝通過友愛使我們看清了他們。他們就像所有的美一樣,源於上帝,然後,在美好的友愛中,上帝通過友愛自身增強了這種美,因此它是上帝創造美、揭示美的手段。在這場盛宴中,是上帝鋪設了餐桌,也是上帝選擇了客人。我們可以大膽地期盼,是上帝有時,而且應該永遠地主持著這一切,讓我們不要設想沒有主人的盛宴。
這並不是說,我們必須要總是鄭重其事地參與其中,“創造了美好笑聲的上帝”禁止如此。它是生活中一種難以應對而又令人愉悅的微妙之處,我必須深深懂得有些事情必須要嚴肅對待,但也要保留力量和意願,能像玩遊戲般輕鬆自如。關於這一點,我們還會在下一章裏更多地談到。現在,我僅引用鄧巴完美對仗的勸告來結束這一章:人兒,取悅你的主,快樂你的心,切莫為塵世,付出紅櫻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