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蘇秦用計激張儀赴秦(4)(1 / 3)

“那時在下隻想自己。想的是,在下說秦為何挫敗,在下又如何方能逆勢突起,成就此生輝煌。”

賈舍人點頭,問道:“蘇子又是何時以天下為念的?”

蘇秦想起琴師,想起他的絕唱,不禁黯然神傷,垂頭默哀一陣,幾乎是由喉嚨裏擠出一句:“是聽了一個人的琴聲。”頓有許久,又蹦出一句,“他彈得真好,堪稱天下第一琴。”

賈舍人正欲傾聽下文,蘇秦卻是苦笑一聲,轉過話頭,抱拳道:“不說這個了。聽聞與張儀一道的還有一位姑娘,她是何人?”

“是他夫人。”舍人應道,“此女是吳國前大夫公孫雄後人,其父公孫蛭為雪先祖之仇,與越王無疆對決,同歸於盡了。”

“哦?”蘇秦大感興趣,“她叫什麼名字?”

“公孫燕,天生體帶奇香,小名香女。香女聰明伶俐,一身武功,且心地良善,不但是個好夫人,更是一個奇女子。”

“好啊!好啊!”蘇秦連讚數聲,“賢弟有此豔福,喜得佳偶,在下這也寬心了。”

賈舍人怔道:“哦,蘇子緣何獨喜此事?”

“因為在下欠他一個女人。”

賈舍人正欲刨根問底,家宰袁豹進來,稟道:“主公,在下收下張子拜帖,約他明日複來。張子暴跳如雷,跺腳走了。”

賈舍人笑道:“蘇子如此待他,莫說是張子,縱使在下,肺也讓你氣爆了。”

蘇秦亦笑一聲:“賈兄,真正的好戲,尚未開場呢!”轉對袁豹,“明日諸事,可否齊備?”

“回稟主公,”袁豹稟道,“都齊備了。自辰時到午時,在下排得滿滿的。”

“舞師來沒?”

“來了。鄒兄引他們收拾場地,這陣兒正忙活呢!”

“好!”蘇秦思忖有頃,複抬頭道,“秦人那兒如何?”

“一切照舊,不過,前日又來一個貴族,樗裏先生對他甚是恭敬。”

蘇秦轉對賈舍人笑道:“是公子華來了。聽說此人一直守在大梁,兩眼盯在孫臏身上,此番秦公卻派他來,看來已知張子到此,這是誌在必得了。”

賈舍人驚道:“蘇子,你好像什麼都知道?”

“嗬嗬嗬,”蘇秦笑過幾聲,“這是本性,幹一行,務一行嘛。”轉對袁豹,“知會樗裏先生,邀他明日午時到訪,就說本相請他觀看一出好戲。”

張儀一口氣回到店中,在廳中坐下,黑青了臉,呼呼直喘粗氣。

香女料他又吃閉門羹了,本想勸慰幾句,卻也不知從何勸起,欲待不勸,看他那副樣子,實在難受,隻好陪他悶坐一會兒,小聲問道:“蘇兄還沒回來?”

張儀猛然跳起,歇斯底裏地一把抓過旁邊一盞銅鏡,狠狠扔到門外。銅鏡碰到廊柱,掉在地上,發出“哐”的一響。張儀朝地上猛跺一腳,發作道:“從今往後,你不許再叫他蘇兄!這種寡情少義之人,他不配!”

銅鏡的響聲招來店家。一陣腳步聲過後,店家已到門口,拾起銅鏡,輕手輕腳地走過來,對張儀小聲說道:“張子——”

張儀臉色發白,顧自在那兒喘氣。

店家將銅鏡複置原位,哈腰候了一時,試探著說道:“請問張子,相國大人他……沒有回來?”

“什麼沒有回來?”張儀開口就如連弩發射一般,“他是不想見我!店家,你且說說,未進鬼穀之前,我們同榻共寢,八拜結義;入鬼穀之後,更是同門五載,是塊石頭,也暖熱了。可……可此人……”越說越氣,結不成句。

“張子且請消氣,細細說來,”店家勸道,“難道是相國大人不肯相認?”

張儀又喘一會兒,將這日遭遇細細講了。

店家聽完,非但不怪,反倒嗬嗬樂道:“這是好事,張子氣從何來?”

“此等慢待,還是好事?”張儀猶自氣鼓鼓的。

店家依舊嘻嘻笑道:“張子有所不知,相國大人是這邯鄲城裏最忙之人,可說是百事纏身,日理萬機。在下聽說,相國大人連吃飯也不得安閑,一餐三吐哺呢!張子屢去不見,並不是新鮮事。再說,相國大人既已接下張子名帖,又約張子會見的時辰,已是破例了的,別人求都求不上,張子卻在這裏生大氣,為的哪般?”

張儀細細一想,店家說的也還在理,輕歎一聲,搖頭道:“唉,店家有所不知,若是換個位置,是此人來投在下,莫說是韓國使臣,縱使君上召見,在下也要拖他半日!”複歎一聲,“唉,也罷,不說這個了。且待明日會他,看他如何說話?”

翌日晨時,張儀早早起床,洗梳已畢,在廳中悶坐一會兒,靈機一動,尋到店家,要他弄一套破衣爛衫來。

店家納悶,抱拳問道:“請問張子,破爛到什麼程度方為合宜?”

張儀略想一下:“街頭乞丐的穿著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