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盟(完)(2 / 2)

見小太監掩上門出去,皇帝總算是繃不住笑了,回身指著南江侯喝道:“楊明昭,你竟連朕也敢戲弄,還不快扶他起來。”

南江侯早過去拉著蕭遠的胳膊拽了起來:“燕然節下進京,見官家連日操勞,不得見,閑得無聊便和臣打了賭,說要將臣的天武軍軍姿訓成捧日軍般。可方才官家隻道如龍衛軍,可見還是差了一籌。”

“因他名上隻是個從五品校尉,那些宮人不肯稟告也罷了,明昭你亦不告訴朕,可是欺君了,”皇帝撚著梅花糕,佯做怒意的瞥道。

“官家莫要偏袒燕然,隻說臣與他打賭一事,官家金口玉言,隻提及龍衛軍,燕然你可認輸?”

蕭遠歎了口氣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臣認輸就是,隻是侯爺現今身份不同了,可否不要在聖駕前口口聲聲喚臣表字。”

“有日子沒聽你們兩鬥嘴了,”皇帝好整以暇的看著兩位臣子,“蕭卿說來聽聽,你們倆賭了點什麼?”

“臣的紫雲駒和侯爺的練光弓。”

皇帝笑道:“明昭今日得了個好彩頭。不過朕倒是有一點疑問,既然蕭卿隻需七日便能整肅天武軍,南江侯治下是否放縱了點?”

楊明昭忙單膝跪地,拱手道:“臣治軍不嚴,請官家治罪。”

皇帝抬手道:“廂軍積弊朕也略知一二,蕭卿的手段是猛藥,不可長用,要革除這些弊端,雖當徐徐圖之,但也不能太寬縱了。”

“臣自當盡力。”

“起來吧,如今連你也這樣,朕實在是看不慣。”

“要是燕然肯回京,臣手頭的事情便能活泛許多……”

皇帝看了蕭遠一眼,淡淡道:“勞煩明昭將夫人接進宮來,今晚就在昆玉閣設宴,清清靜靜的喝上幾杯。”

南江侯知皇帝是借與他夫婦飲宴來給蕭遠接風,不然皇上在宮中為一個從五品的官員設宴,明日京城可要議論紛紛了,便會心領命而去。

待南江侯離開,皇帝的眼神緩緩落到蕭遠左腕的舊牛皮護腕,道:“當年之事蕭卿依舊不能釋懷麼?”

蕭遠笑道:“恕臣不敬,順豐七年之事,官家可已釋懷?”

皇帝深吸了口氣:“當朝也就你還敢提這件事。罷了,適逢秋獵之季,孫覓竟舍得派你來。”

“一來不用看見臣,二來不用逢迎京官,孫大人何樂而不為。”

皇帝點頭笑道:“明昭終究太謹慎了些,你這性子又太野。”

“為了不使官家為難,臣才自請外放北疆。”

皇帝稍稍挪動了一下坐姿,身體微前傾,正色道:“高德興一事,蕭卿認為當如何處置?”

蕭遠心頭一轉,隻答道:“高帥剛立下大功,又正是欲與武人立威之時,怕是須得從長計議。”

“你來這幾日,可知有人於市集中刺殺高德興?”

“略有耳聞。”

皇帝仔細打量了跪在麵前這人的神色,緩緩靠回椅背上:“他不過恃白城之功已驕狂如此,豈可待羽翼豐滿。你護送軍糧回永定後,勿要耽擱,即刻回轉,朕有要事需卿謀劃。”

紅霞漫天,秋風漸涼,皇上安排了貴妃陪著夫人在昆玉閣底層用膳,自己則和南江侯在二樓上觀景飲樂,隻命隨身的幾個太監在底層伺候,沒有聖命不得上樓驚擾。南江侯聖眷濃厚,曾有救駕之功,平時也常奉詔攜夫人進宮飲宴,故宮中皆不以為意,隻是此番身邊多一個校尉,也隻當是新提拔的侍衛,雖有些奇怪,但這些伺候官家已久的近侍,自然不會隨便議論。

唯獨有些意外的,隻是官家夜召戶部尚書杜大人,親自過問了武定歲賜拖延之事。不日糧錢酒賜俱齊,在西華門外與武定軍將交接已畢,乘著天氣晴朗,一隊人馬便趕著上路了。

蕭遠騎在馬上,默數著糧車一一過去,正要催馬前行,忽見一熟悉的人影站在城門邊兒上,遠遠的行了個送別之禮,心下略有些吃驚。索性掉轉馬頭,笑道:“蕭某與杜公子點頭之交,怎敢勞動公子大駕。”

杜書彥心頭笑道:“三番五次設計接近,如今倒說點頭之交,真是輕巧。”一邊抬手鞠道,“將軍不必下馬,相識一場,在下略盡片心而已。”

“叨擾多日,杜兄受累了。”

“將軍此去,不知何日來歸,杜某念一曲相知……”

“到底意難平。”蕭遠沉聲笑道。

杜書彥一愣間,蕭遠已拱手拜別,策馬隨糧隊北去,呆立半晌,方直笑道,“到底是意難平啊。”(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