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多月,他在哪裏?
劉觥奕說自己逃入深山,被當地一個女子帶回去養傷,但是卻說自己當時雙目受傷失明,傷勢有些穩定,他就求那女子將自己送回定北關,因此來回的路並沒有記住。
沒有人證,也無法有物證,劉觥奕說的話雖然合理,卻無法令人相信。
勾結北漠,裏通外國,這是謀逆啊!
謀逆之罪,罪當抄家滅九族。
杜鵬宇得知此事之後,特意進宮求情,不料,聖上卻不似往日那般溫和納諫,他隻冷冷說了一句:“杜愛卿,若是沒有實際證據,就不必再說了。朕知道杜家曆代忠良,別無二心,隻是你素來隻在戶部行走,軍中之事,杜愛卿不必操心。”
隻這麼幾句話,便讓杜鵬宇的後背冷汗層層盡出,濕透衣衫。
看來聖上對他與劉觥奕之交早已不滿,隻是一直不曾說,如今這件事,看來也難說是聖上的主意,或是律王的主意。聽聖上話中之意,大有以杜家整個家族要脅他不得再過問此事,杜家幾代以來,皆為朝廷盡心盡力,家族世代的榮耀豈能因他一人朋友意氣,而毀於一旦。
杜鵬宇跪在禦案前,低頭不語,聖上語氣又緩和道:“知道你們倆關係不錯,朕許你進天牢,再看看他吧。”
天牢之中,多是關押的朝廷要犯,身份重要,守衛森嚴,倒也幹淨整潔,並不似別處汙水橫流穢濁不堪。劉觥奕被關在較裏的位置,身穿囚衣,手腳俱有鐐銬,見杜鵬宇前來,搖頭歎道:“何必又來,反連累了你。”
杜鵬宇抓著鐵欄杆說:“我知道你一定不會謀逆,你那一個多月到底去了哪裏啊?”
劉觥奕笑著搖搖頭:“我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隻知道有一個聲音很好聽的姑娘,天天細心照料著我,可惜我豔福太淺,還沒看見他長什麼樣,就回去了,再睜開眼,身邊還是我那些小兄弟。”
“你可知道,謀逆之罪,罪及九族啊?”
“我自然是知道的,如果……算了……你也是有家有口的人,我不能害你。回去吧,跟我說那麼多話,對你沒有好處。”劉觥奕背過身去,不再發一言。
杜鵬宇心如刀絞,卻也無法,隻得回去。
劉觥奕的未盡之言,他猜到了,劉觥奕的幼子剛剛出生,誰不希望能讓自己的孩子活下來呢。
可是,以他與劉觥奕的關係,隻怕身邊早有明的暗的重重盯著,如果他敢將劉觥奕的兒子抱出來,隻怕下一個抄家滅族的就是杜家。
他不敢,也不能,至行刑那日,他沒有敢去法場,他無法麵對劉觥奕,聽著追魂炮的一聲聲響,他在家中哭得暈倒在地,幾乎氣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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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來,這一直是爹心中放不下的事情,每每午夜夢回,都會想起劉觥奕,想起他希望我救出他的兒子,可是我卻沒有做到,九泉之下,我也愧對他。”杜鵬宇深深歎了口氣,不知何時,老淚又縱橫一臉。
杜書彥這才明白,父親對自己說,要遵從本心,不要讓自己後悔是什麼意思。
可是,世間萬般事,半點不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