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人嘻嘻笑了一會兒,說:“攝政王讓你保護公主西行,你小子卻著意偷看公主。”
“你難道沒看?”那開始說話的人很不服氣地說,“哼,哪個弟兄沒有看了?攝政王的旨意我們自然要遵從,可是公主麼……真難讓人忍得住不去看上一眼兩眼的。”
“公主的功夫很不弱,身手也矯健。”另一個忽然不說笑了,低聲說,“你看見她今晚上自己上樓的步伐沒有?輕快的很哪。”
“那有什麼奇怪的。”第一個說話的人笑道,“聽說公主特別喜歡研習醫術和武術,連花圃裏都種滿了藥材。前皇上也很寵愛這個妹妹,她說要學武,馬上就找了幾位將軍來教習。會武也沒有什麼不好,比那些嬌滴滴的動不動就暈來醒去的小姐們要好得多了。”
“這個自然。”另一個遲疑不決地說,“可是……可是我總覺得看著公主的眼神便有些害怕……”
這句話落在耳中,讓我頓時清醒。隻聽那個侍衛繼續說:“公主會點功夫,自然很好,可是我總覺得她的眼神不像是個從小享盡了榮華富貴的人,倒像是個時時刻刻都提心吊膽,隨時會鋌而走險的人一般。這個不奇怪麼?”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另一個答道:“南齊和北朝交戰快有七年了罷?她身為公主,不像我們平民百姓,想逃就可以逃的。如果不是攝政王憐惜她,吩咐我們送她出宮,她不是一樣要在京城裏膽顫心驚地等著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魔王來麼?人天天擔心自己的性命,自然就輕鬆不起來了。”
“嗯,也對。”剛才那個人似乎不好意思再疑心,點頭說,“公主也很可憐。”
我頓時放心,嘴角微微上揚,繼續趴在門上,聽他們說些什麼。
隻聽方才說我眼神可怕的那個人又問道:“喂,你可知道二皇子的母親當年是為什麼被處死的?”
另一個人停頓了一會兒,才說:“不知道。”
第一個人似乎很失望,說:“宮裏上上下下,都覺得奇怪,當年李妃娘娘那麼得寵,一夜之間卻落了個死無全屍,幸好皇後和她是表姐妹,苦苦向皇上求情,才沒有殺死二皇子,可究竟也將他趕出宮去了,並沒有說到底是為什麼。”
“聽說是和二皇子的舅父有關。”方才那個說不知道的人終於憋出一句話來說,“聽說二皇子的舅父竟然是珊瑚黨的人,他們母子就是因此獲罪的。珊瑚黨的事情,老皇上一直諱莫如深。”
我聽到他提到珊瑚黨,心裏不由得一沉,然後一陣恐懼慢慢地深入背心,讓人毛骨悚然。門外,另一個侍衛很好奇地問:
“珊瑚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另一個人不願意多說,含糊其辭地勸導:“咱們是侍衛,隻要脫離了京城那個死城,護送公主到了蜀地,自然會安樂生活,前朝的事情,就都忘了吧。”
說完這一句,那兩人似乎拿定主意不開口,又踱起步來。我緩緩地坐直了身子,心裏還因為剛才聽到珊瑚黨的名字而有些心驚膽顫。
獸王雖死,餘威尚在啊。珊瑚黨已經銷聲匿跡多少年了,想起來卻仍舊讓人不寒而栗。
二皇兄母子竟然與珊瑚黨有關係,這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的。看來,這蜀地是更加不能去了。一想到小時候的所見所聞,對於那個秘密黨羽天生的恐懼便浮上心頭,令人膽寒。我雖然對珊瑚黨的內情不甚清楚,但是有一點總是肯定的:就是被黃天羲親手抓到北朝去,或是一刀砍了,也比落在珊瑚黨手裏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