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老怪螣蛇
君珂揮鞭狂攻,白龍筋鞭可攻破內家護身真氣,無堅不摧,但見滿天都是鞭影,飛騰轉折暴響似連珠,嘯風之聲尖厲刺耳,把地府冥君逼得手忙腳亂,用劈空掌力全力護身暴退,一時大意輕敵,先機盡失,連拔追魂令封架的機會也無法獲得。
陰陽老怪發令擒捉銀劍白龍,率眾婦搶出,看去向,必須經過君珂遞鞭之處。
近了,她首先疾衝而上。
君珂不知陰陽老怪來意如何,怎肯讓她近身,猛地反手一鞭抽出,大吼道:“還你最後一招吧。”
陰陽老怪大怒,團扇攻出一招“日月分光”,左右一撇,“叭叭”兩聲,擊中了鞭梢,他的團扇斷了兩根玉骨,扇麵裂開,君珂也感到由鞭上傳來的摧枯大真力的反震力道,十分凶猛,人向左急飄八尺。
地府冥君喘過一口氣,臉色厲惡已極,撤下了追魂令,怒吼著撲上。
陰陽老怪心痛已極,上次在極樂穀,四明怪客震損了她的團扇,她把老家夥恨得牙癢癢地,起因就是因為君珂,這次君珂又擊損她的團扇,她怎不恨?新夥歸恨齊湧,殺機乍現。
她一拉胸襟衣襟,輕拍一掌,口中發出一聲怪嘯,兩顆金星後帶著兩條有翅蛇身。長僅尺餘粗約食指大小,從她的懷中飛出,向前急射。
“師父,請手下留情……”後麵的華山紫鳳情急尖叫。
可是晚了,兩條金頭螣蛇已經飛入激鬥中的兩個人影中,在罡風中頓了頓,仍一閃而入。
君珂還了陰陽老怪一招,地府冥君已瘋狂地撲到,一鞭一令展開惡鬥,纏成一團。
罡風阻不住金頭螣蛇,蛇以肉眼難辨的奇速鑽入鬥場。
誰也沒料到有奇毒的小玩意飛到,更沒料到潑水不入的鞭網竟然擋不住小小的一條飛蛇。
“哎……”地府冥君突發狂叫,金頭螣蛇從他的腿內側飛過,在他的大腿根咬了一口,一閃不見,飛走了,他渾身一陣痙攣,連退五六步一手一鬆,連魂令落地,顫抖著叫:“誰……誰暗算……暗算我?”
聲落,他仆倒在地,喘息著在地下翻滾。
君珂感到肋上一麻,渾身力道突失,白龍筋鞭剛抽到,力一失便向回卷,將他自己纏住了滾倒在地。由於他多次服師魚解毒散,師魚誕本身就是劇毒之物,久而久之,體內自然產生一種抗毒物質,隻是不能迅速抗拒奇毒的入侵而已,所以並不如地府冥君那麼糟,還能支持得了這一著。
兩條金頭螣蛇傷了人,向左急飛。在未聽到召回的信號以前,仍要找人噬咬,所飛的方向,是從左飛掠橫越的雷火判官。
雷火判官了不起,他已從眼角看到君珂和地府冥君無故倒地,猛地扭頭一看,看到兩點金星帶著淡灰色的奇異尾巴,正從兩人身畔飛出,折向他奇快地射到。
他見多識廣,便知道這兩顆金星搗鬼,猛地撤下粗大的判官筆,向兩顆金星一指。
“蓬”一聲悶響,烈炎飛騰,火流成傘彩噴出,將兩條金頭螣蛇燒得翩然墜地。同一瞬間,他收了判官筆,但見紅影如星跳丸挪,閃入林中不見。
也在同一瞬間,一條紅影捷逾電光石火,射向地下的君珂,那是飛雲散人。
遠處,武夷羽士的嗬嗬大笑聲越去越遠,青城練氣士怒極的狂吼,也越追越遠。
陰陽老侯一怔之下,還未弄清火中的金頭螣蛇是死是活,紅影已到,伸手抓起了君珂。
君珂倒地處,距他身前不足八尺,他本能地一聲嬌叱,四扇猛揮而出。
“滾!你這不男不女的四不像。”飛雲散人大吼,一袖拂出,袖出無聲,但暗動如狂浪怒濤一般洶湧。
“啪”一聲暴響,團扇寸裂飛散,陰陽老怪飛飄八尺外。粉麵鐵青,再連退兩步方行站穩。
紅影去如流星,飛雲散人已遠出十丈外去了。
“追!追這老雜毛到海角天涯。”她火爆地叫,跟蹤便追。
草地上,火光熊熊,向四麵蔓延。望夫山官道所經的一麵,大火已向山上燒去,那是君珂裝在車上的火藥,爆炸時引燃了山崖上的草木,這一場大火,摧毀了望夫山的草木,燒了三天三夜,最後被一場春雨所撲滅。
從此,天涯遊子林君珂的名號,在武林叫得極響,江湖中人人傳誦,青城八月中秋之約,也轟傳江湖。
也從此,黑龍幫勢力每況越下,三年之後,天玄觀主死於橫禍,天玄教和黑龍幫也就壽終就寢,桑落洲火拚之後,幫中精英盡失,怎能不散?
銀劍白龍的行蹤,也暫時不明,他的黨羽也紛紛四散,無形中瓦解了。
陰陽老怪率眾女去追飛雲散人,華山紫鳳卻呆在那兒,抬頭向天,喃喃地說:“天啊!金頭螣蛇乃是天下奇毒,被咬者必死,絕無解藥,他……他他……”
另一個人也沒走,是額上有十字疤痕的枯藤怪姥,他伸出左手,淒然輕扶華山紫鳳的肩膊,顫聲說:“孩子,你在受煎熬,你對他恨深愛也深,可憐,孩子。”
“師父……”華山紫鳳哭倒在枯藤怪姥的懷中。
“他死了,你該珍重自己了,孩子。”
“師父,你老人家不知道嗎?”
“我知道的,丟開那些讓你痛苦的情孽根源吧!”
華山紫鳳放聲大號,聲如中箭哀猿,哀哀地叫:“師父,徒兒恨他,坦從未希望他死,我發誓,嘴裏雖說過,心中從未有此念頭。啊!徒兒好難受……”
“孩子,看開些吧,人已死了,難受隻有令自己受折磨,何必自苦?”
華山紫鳳拍胸痛哭,如喪家子,尖叫道:“天啊!我從未希望他死,從未……啊!”她終於昏倒在枯藤怪姥的懷中。
老人家抱起她,淒然地說:“唉!這孩子本性不壞,人癡了,不知何時你才能拔除心中的痛苦根源?這一生,你可能毀了。”說完,淚下數行,抱著人淒然舉步,投入暮色茫茫之 中。
在通山縣縣東三十裏,有一座充滿神話的高山,叫做沉水山,岩穀深邃,人跡罕及,但江湖人對那兒並不陌生,山中有一處名勝,叫做仙人壇,上有石鍾在鼓,羅列左右,叩之有聲,聲音鏗鏘悠揚。
距望夫山狠鬥之後整整十天,仙人壇一座石壁上,有人發現被人用金剛指一類神奇指力,留下了兩行字:
“我將活著赴青城之約,期以本年八月中秋、弘治元年四月丁酉,天涯遊子林君珂留。”
銀劍白龍與他的黨羽是向東走的,背著受了傷的寒風掌,急急如漏網之魚,像是喪家之犬,走了兩三裏遠,後麵的銀衣仙子心中一動,突然向小春低聲交代了一些話,自己轉身向來處狂奔。
她回到了鬥場,鬥場的草已經燒盡、正燃燒到森林邊沿。在餘燼中,地府冥君的屍體已縮小成嬰兒大小,渾身焦黑,本已被金頭螣蛇毒變為青色的身體,被火一繞,更不成人形了。
她不知君珂後來的遭遇,隻知他曾和陰陽老怪及地冥府君交手,勝負如何,她卻不知道,看了地府冥君留下的追魂令,猜出這具怪屍體可能是地府冥君,心中一寬。
她繞過火頭,從外側直奔正西,展開輕功急趕,出林走上了西上的官道。
正走間,左側林中人影一閃,紅影入目,奔出一個光頭老和尚。
“咦!是冷姑娘麼?”和尚出聲招呼,一閃即至。
她趕忙行禮,恭敬地說:“李伯父萬安。”
“令尊呢?”
“家父受傷不重,已由家兄護送東行。”
和尚是千手如來,他抹掉額上的汗珠,臉上的神情,由於黃昏已臨,光度模糊,看不出所現的表情,說:“姑娘為何一人轉回?”
銀衣仙子心中忐忑,低下螓首掩住臉上的尷尬說:“綺兒害這附近巡視,看是否有叔伯們尚未脫險。”
千手如來發出一陣惡意的獰笑,說:“人早走光了,用不著找啦!哦!你認識林君珂?”
“這……”銀衣仙子結結巴巴地難以置答。
“你與他的交情定然本薄,不然令尊將死在那小子之手,據老夫看來,你們之間,定然有比交情更進一層的男女****在焉,是麼?”
“伯父,沒……沒有此事。”
“嗬嗬嗬,有也罷,沒有也罷,反正此事已成過去,說也無益,你可想知道那小子的下落否?”
銀衣仙子心中已虛,說:“侄女不……不想……”
“跟我走,沒錯兒,他已被飛雲散人救走……”
銀衣袖子大吃一驚,急問道:“伯父說是救走,他受傷了麼?”
千手如來目光炯炯,死盯住她白裏透紅而神色慌亂的粉臉,笑道:“嗬嗬!好侄女,你很關心他,彼此彼此,他不死,後患無窮,如不早誅,三年五載之後。他將功臻化境,我千手如來將永無寧日,沅州李員外的府第,後果不堪設想,所以我關心他的死活,心情比你有 過之而無不及,他大概和地府冥君同被陰陽老怪的毒物所傷,地府冥君的死狀令人心驚膽跳,他是否也遇到同樣的結果,仍然是謎,因他倒地時,飛雲散人恰好趕到,挾了他向西逃,不知去向,在他生死未明前,老夫難以安枕,必須打聽事實,方能放心轉回沅州納福,走吧!你我同樣關心他的死活,何不同行?快跟我來。”
銀衣仙子越聽越心寒,花容變色,君珂的生死,對她太重要了,尤其是他正欲殺死她的父親時,衝她的份上饒她父親一命,她對他的強烈愛念中,更參入刻骨銘心的感恩情債,聽到他的噩耗,她的心幾乎碎了。
她想跟千手如來前往探個究竟,但卻又心中害怕,千手如來這惡賊,一生中凶橫惡毒,無所不為,在荊襄造反的日子裏,殺人放火奸淫擄掠無惡不作,天生的蛇蠍心腸,與他同行,她一個單身少女,在這種宇內的淫惡賊之旁,她不敢想像後果如何。
“伯父,侄女……”她委決不下地說。
“走!不必再作思慮了。”千手如來不悅地搶著接口,語聲中飽含威脅的成份。
她心向下沉,知道已無反抗的餘地了,連她的父親也甘願俯首接受驅策,她怎能反抗?如果對方用強,她不堪一擊,反抗也是枉然。三思之下,她無可奈何地說:“侄女願隨伯父一行。”
千手如來淡淡一笑說:“這就走,沿官道往下赴。”說完扭頭領先便走。
他的輕功火候委實驚人,似乎腿不沾地,幽靈似的向前飄,起落間最少也有五六丈之遠,飄了百十丈銀衣仙子已落後了十餘丈之遙,她拚全力狂趕,鬢腳見汗,心中暗暗叫苦,暗罵老賊豈有此理。
驀地,千手如來站住了,扭轉頭來叫:“怎麼啦!你竟然這麼差勁?飛雲散人名列三仙,輕功超塵拔俗,像你這樣蹩腳,往前趕,一千年也趕不上,來,我帶你走。”
不管她肯是不肯,一把攥住她的小蠻腹,像狂風般向前急掠,帶著一個人,他掠得更快。
她無法掙紮,但聽耳畔風聲呼呼,氣流撲麵生寒。漸漸地,她感到千手如來的體溫逐漸地上升,他的大手也越摟越緊了,將她的身體抱貼在他的右胸脅上,而且他的巨靈之掌,正漸漸向上移。
終於,他的手已到了她的右胸下了,他眼中的寒芒,在暮色沉沉中閃閃灼亮。
她知道危極已至,這老賊心懷叵測啦!她想掙紮,卻是徒勞,隻本能地扭動上身,想將他的手掙鬆些。
她不扭倒好,這扭扭壞了,千手如來的大手,反而攬得更為結實,驀地,他的大食兩指突向上遊升,糟了!正好扶住了她高聳如山的右乳房,一捏一滑,掌也向上托,結結實實地握住了她的右乳。
一陣電流無情地向她襲擊,這敏感地帶最古怪,隻容許她認為可以愛撫的人觸動,其他的人觸到,隻有痛苦的感覺,而無銷魂蕩魄的感受。
“哎……伯父,你……”
“嗬嗬!怎麼啦?”千手如來獰笑著問,大食兩指更可惡地肆意爬行揉動。
“伯父,你是長輩,請尊重些。”她嘶聲叫。
“哈哈!我會尊重你的。”他放肆地說。
銀衣仙子又羞又急,拚命伸左手推他的胸頸,右手扣住他捏住乳房的右手脈門,真力倏然發出。
沒有用,他的脈門如鋼似鐵,他的左手也突然到了她的左乳下,食指一按。她的左期間穴立被閉住,渾身一軟,成了軟體動物,耳聽千手如來在她耳畔輕聲說:“小乖乖,這幾天跟著青城老雜毛,那家夥不喜女色,可把我憋死,你撩起了我的欲火,管教你快活,用不著假正經,你的哥哥銀劍白龍是色中餓鬼,你準也是條母狼,你的乳房已明白地告訴我,你已不是處子,乖乖地討我歡心,我不會虧待你的。”
銀衣仙子急得珠淚如泉,可是打動不了千手如來的心,楚楚可憐的神態,更引發了他的無窮欲火。
官道向右一折,穿過一處山坡下的密林,千手如來雙手將她抱起,“嘖”一聲親了她一下,飛射入林,向左奔入林中短草叢生的樹林空隙裏。
夜幕深垂,天空中星光朦朧,夜風蕭蕭,梟鳥已開始巡遊,冷落淒厲的啼聲,與各處野獸的吼聲相應和,顯得荒林中更為可怖。
陰陽老怪率眾女狂追飛雲散人,追了三五裏,老道已不知跑到何處去了,林木陰森,加以夜幕已深,她的功力比飛雲散人差勁,怎追得上?人追丟了,她隻好恨恨地止步,等候後麵的人,許久方將浙西三妖和眾女等到,可是,卻少了枯藤怪姥和華山紫鳳。
她這次真是倒黴透頂,偷雞不著蝕把米,不但擒不住銀劍白龍,卻貼上了兩條心愛的金頭螣蛇,懊喪和憤怒,幾乎令她發瘋。
等不到枯藤怪姥,她也不管怪姥和華山紫鳳的死活,心情不好嘛,便向眾女說:“走,到通山預定會合之處等候,她兩人雖走失了,會到通山會合的。”
百毒真君見華山紫風沒有跟來,放下金羽大鵬說:“諸位姑娘請先走一步,老朽且在這兒等候老太婆師徒倆,通山見。”
陰陽老怪柳眉一皺,掃了半死不活的金羽大鵬一眼,指著他沒好氣地說:“林君珂已被金頭螣蛇所咬,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他,也許目下屍體已經縮小成嬰兒了,無法將這畜生一同零刀碎割,大事已了,何必還帶著這畜生,宰了算啦!”
百毒真君搖頭苦笑道:“還是交由吳姑娘處置好些,這畜生雖不肖,欺師滅祖,但我這做師父的總不能親自下手治他。”
“好吧!你瞧著辦,老身先走一步,通山見。”
陰陽老怪帶著眾女走了,百毒真君走到官道上等,等到了枯藤怪姥,兩人各攜一人,奔向通山。
正走間,前麵官道向右一折,穿林而入,華山紫山恰在這時蘇醒。
“啊!天呀!”她蘇醒後便發出絕望的哀叫。
枯藤怪姥停下了,將她放下說:“丫頭,即使你自苦自虐,也無法回天,林君珂也不能複生,看開些吧,今後恩仇了了。”
“師父!”華山紫鳳仍悲痛地叫道:“如果徒兒不報仇心切,不情急投身極樂穀,他怎會喪身金頭螣蛇之口?這都是徒兒害了他,我雖不殺伯仁……”
“閉口!”枯藤怪姥躁急地叫,隨又聲音一軟道:“你這癡心的孩子,真是無可救藥,林君珂蹂踏了你,始亂終棄,你卻對他難以割舍,為何在他未死之前,又那麼恨他?莫名其妙已極了。”
一旁的金羽大鵬冷冷地接口道:“這丫頭在單戀死鬼林君珂,自作多情,哈哈,這叫做……”
“閉口!你這畜生。”百毒真君怒叫道:“萼華雖未正式拜我為師,但也算有師徒之實,你欺師滅祖,欲令智昏,乘機對她加以淫辱,目下死到臨頭,還敢對她橫加羞辱?”
金羽大鵬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即使華山紫鳳不殺他,做了一輩子廢人的滋味,令他想起便毛骨悚然,豁出去啦!不在乎地說:“徒兒看穿了生死兩字,任何不懼,隻是在臨死之前,必須將這丫頭的迷夢叫醒,她口口聲聲說林君珂對她始亂終棄,真是癡人說夢話,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呀!”
“畜生!你怎知不是那麼回事?”
“徒兒與銀劍白龍相知極深,愛好相同,平日無話不談,怎然不知?在石埭石弓村山區,林君珂身受毒針所傷,為在不久前曾和四明怪叟一同出現的酒肉和尚所救,交與一個綠衣丫頭帶走了,根本不曾與吳姑娘在一起。姑娘被酒肉和尚擊中後腦,被銀劍白龍帶離鬥場,在在大欲得償的千鈞一發間,雷火判官突然現身,撞破了好事,幾乎要了銀劍白龍的命,之後,銀劍白龍姘上了琵琶三娘,知道吳姑娘有銀犀軟甲護身,下手不易,方與乃妹銀衣仙子共同設計,造昏林死鬼帶至徽州府山畔小樓,再誘吳姑娘前往,一舉擒獲。兄妹倆同償大願,據銀劍白龍親口所說,吳姑娘那時確是處子之身,怎能賴在林死鬼的身上?太笑話了。哈哈!林君珂的死,冤之又冤,我也替他叫屈哩!他曾在懺情穀舍命救我脫厄,我反而在湖口林中乘他命危時加害於他,色令智昏,恩將仇報,以致落得如此下場,確是報應不爽,鬼神不饒、我明知必死,可以說良心發現,不忍林君珂死後還遭吳姑娘怨恨,所以有替他分辨的責任。”
華山紫鳳隻聽得汗流浹背,前情往事走馬燈似的在腦中—一湧現,從石弓村午夜劍尖敬酒始直至極樂穀右囚室情景止,似乎—一出現眼前,她想起了小樓受辱時的痛苦,下體狼藉的光景特別明顯。
這些日子來,她和極樂穀的妖女相處,在她們的口中,知道了她在少女時不可能知道的一切常識,兩相印證之下,她的心向下沉,向下沉。
“天啊!”她哀叫一聲,再次昏倒。
百毒真君一把抓起金羽大鵬說:“老太婆,不可令丫頭虛損過度,咱們入林歇會兒,讓她安靜些兒,服些安神藥物再說。”
枯藤怪姥抱起華山紫鳳說:“好,咱們到林中歇會兒,目下這一帶人群散處,為免麻煩隻有離官道遠些兒。”
他們閃入左側密林,向內疾走,發現了一處生有矮草的林中空地,便向右一折,在空地的右側林旁站住了,放下了華山紫鳳,喂她一些安神丹丸,用推拿八法替她疏通鬱氣,不片刻她便蘇醒。
驀地,遠處響起了衣袂飄風之聲,有人正向空地掠來。
“有人來了,不必驚擾來人。”百毒真君用傳音入密之術吩咐,四個人在樹根下坐下隱住身形。
來人正是千手如來,他到了草地上,將銀衣仙子放下,得意地說:“哈哈!這地方真妙,我老人家已急不及待了,你這小妖精真要命,身材之美,確是惹火。”
他七手八腳替她寬衣解帶,拉開了胸圍子,銀衣仙子令人心蕩神搖的美好胸膛,在發出令男人瘋狂的電流。她穴道被製,口中仍可說話,絕望地叫:“伯父,你……”
她無法將話說完,千手如來已出手製住了她的啞穴,桀桀獰笑道:“製你的啞穴,免得你胡叫,叫我做伯父,未免太掃興了,哈哈!”
他的手抓住了她的褲腰,向下一拉,她將變成白羊了,急得要吐血。
真不巧,在這緊要間頭,空地左方林木深處,突然傳出人聲,有兩個人正用幽靈似的身法,向這兒掠來,一麵在說話,語聲人耳,人亦近了,好快!
語聲廝熟,第一個發話的人是飛雲散人,說:“武夷道兄,前麵就是官道,我們該在這兒分手了。”
“道兄今後何在?”是武夷羽士的聲音。
“葬了林小友的屍身,我又將浪跡江湖,找尋我那師妹的蹤跡。唉!天命難違,林小友我早已看出他劫難重重,情孽牽纏難免厄運,所以傳他三招保命劍法和胎息,意圖人力可以回天,豈知仍是任然,我的道行仍然有限,唉!歇會兒罷,你我該在這兒告別了。”
兩老道停身在空地的南麵。麵向草坪,右麵五丈餘,是千手如來伏下之處,這假和尚被“武夷道兄”四字所驚,來不及將銀衣仙子的褲子扯掉,趴伏在旁,屏息等待兩老道走開。這老魔固然自視極高,自以為了不起,但在三仙的兩仙麵前,他天膽這不敢撒野,人趴伏在地,欲火卻迫得他難以忍受,銀衣仙子凝滑的****胴體擺在眼前,誘人犯罪的粉腿雪股和****盡現眼下。卻不能橫戈躍馬進擊,真令他急得要上吊,無法自持。
但兩老道卻不走,令他恨得牙癢癢地,卻又不敢妄動,隻好用一隻手在銀衣仙子的胴體 之上爬行,聊解饑渴。
銀衣仙子不能動彈,啞穴又被製住了,無法出聲呼救,急得上天無路,老賊的手在她身上肆意地輕薄,花叢老手的手,自有秘術,在這種怪手的逗引之下,任何女人都逃不掉乖乖投降的厄運。
她受不了,動情了,呼吸開始粗重了,體內起了變化了。女人禍水,半點不假,她被撩撥得動了****,卻要了千手如來的老命。
她的呼吸開始粗重,千手如來的呼吸同樣也粗重,在道力通玄的兩位老道身旁五丈遠近,太危險了。
空坪旁的百毒真君和枯藤怪姥,當發現來人是千手如來時,知道這假和尚了得,暗器更為霸道,所以不願打草驚蛇,更怕招惹麻煩。
千手如來的自言自語,和銀衣仙子的叫聲,兩老怪聽得字字人耳,便知是怎麼回事了,百毒真君為人惡毒,但一生不沾女子。枯藤怪姥更是個孤僻古怪的老處女,對這種事深痛惡絕,兩人愈聽愈不是昧,不由心中冒火,相互一打手勢,準備聯手撞破老賊的好事,冒險鬥一鬥這宇內聞名的惡賊。
百毒真君老謀深算,在突起發難之前。做了個稍待的手式,探手百毒囊取出他的法寶,一具紫筒管,一個玉瓶。他將玉瓶中的藥散倒一些在手掌心,示意老太婆師徒沾一些塗在鼻端。
老太婆師徒照著做了,他自己用不著塗,卻替金羽大鵬塗上,收了玉瓶,正待舉起紫筒管,飛雲散人兩老道的語聲已經傳到,他吃驚地止住了。
他四人坐在樹根下,從草梢可以看到八九丈外兩老道的模糊身影。
飛雲散人無限感慨地說完,最後長歎一聲,似有無限惋惜,也有五分宿命論者無可奈何的感慨。
武夷羽士不以為然說:“你我藉隱玄門而遁世,豈是奢望成仙飛升的愚夫俗子?隻不過藉此而蹈光養晦,借一身方外人的道袍放浪形骸而已,又何曾真相信荒謬不經的無憑仙佛?這一次卻是你的不是,與命運何關?”
“怎麼是我的不是?”飛雲散人問。
“你明知故問了,道兄,事若不成,人謀不臧實占其半。請教,假使道兄能在林小友身陷重圍之際,出麵與青城煉氣士搗蛋,請問結果又該如何?青城煉氣士被名利衝昏了頭,修為不夠專心,雖比你我多修二十年。但並不比你我高明,我接下他三袖,不過如此而且,甚至還差我半分,有我握住他,你大可輕而易舉地將林小友帶離鬥場,可為不為,你怎能怪命運?”
“唉!”飛雲散人搖頭歎息,武夷羽士接著說:“道兄的心理,我亦料中一二,你是想看看林小友是否能光大你的保命三招,你看清了麼?”
“唉!我後悔已嫌遲,就因為大出我意料,他的劍法是吸取保命三招的精華而另創的,步法竟然出奇地完整且更能創意。那次授他保命三招,因為時無多,所之精微艱奧處皆略而未授,想不到他竟然悟出了,變化更為精奧,我一時得意忘形,以致疏忽了陰陽老妖,更未 調到老妖會用金頭螣蛇實下毒手。”
“道兄,你為何不將老妖廢了?”
“我根本就不知林小友已被咬噬,也沒看到金頭螣蛇,隻道小友受傷而已。擺脫了老妖。在救他時方發覺他中毒,由渾身變青且奇腥撲鼻,身軀收縮與痙攣的症狀看來,方知他為天下至毒的金頭螣蛇所咬,已經後悔也來不及了……”
武夷羽上突然插嘴道:“不對,你又料錯了。”
“怎麼不對?”
“金頭螣蛇,毒者必死,渾身腥臭變青,而且逐漸縮小,瞧林小友的屍身並不曾縮小哩。”
一旁的華出紫鳳已聽出端倪,激動得想起身撲出,卻被枯藤怪姥一把抓住了。
飛雲散人一驚,放下挾在脅下的君珂,伸手在身上摸索,神色極為迷惑。
君珂的身軀已經冰冷,呼吸已經停止。渾身確已變青,略帶魚腥的奇臭觸鼻,但身軀並未縮小,而且也未變僵硬,軟綿綿地,如不是沒有呼吸,令人難以置信這是死去已久的屍體。
“怪事!明明是中了金頭螣蛇毒而死,死狀和臭味半點不假,為何屍身並未縮小?”飛雲散人訝然叫,抬頭向武夷羽士看去,心中一怔。
武夷羽士正向草坪中凝望,目中神光乍現。他聽到草場中有人的呼吸聲,正運神耳傾聽,信口答道:“如不縮小,定有古怪。唔!有古怪。”
“什麼古怪?”飛雲散人問。
“你聽聽。有呼吸聲。”武夷羽士答。
飛雲散人苦笑道:“身軀早冷,死去多時,怎能會有呼吸?”一麵說,一麵伸手向君珂的心坎上壓去。
突然,他心中狂喜,在壓下稍深時,確是感到心脈跳了兩下。
武夷羽士卻未留意飛雲散人的神情,向草場中一指,說:“我不是指屍身有呼吸聲。而是指這草場之中。唔!不止一個,好家夥,有一個鬼精靈,知道被貧道發現了,所以屏住了呼吸。”
草場中,千手如來驚出一身冷汗立即強抑欲火,屏住了呼吸。
銀衣仙子的聽覺仍在,她知道五行有救,反而更急促地喘息,希望被兩個世外高人所發現.
飛雲散人不管草場中是否有人,再向君珂的心脈進一步下壓。不錯,君珂的心確又微弱地跳了兩次。
武夷羽士向前跨出了兩步,嗬嗬大笑道:“兩位施主,出來吧,用不著多請哩。”
千手如來大驚,趕忙一把挾住銀衣仙子,準備撤走,還舍不得將獵物丟棄。
“好吧!貧道就請你一次並無不可,你們聽得太多了,貧道倒得看看你們是誰。”武夷羽士一麵說,一麵舉步向前走去。
千手如來知道躲不住了,挾起人猛地暴起,飛掠而走。將近林緣,他大驚失色,武夷羽士已鬼魅似的站在前麵,不知從何而來,正厲聲向他發話:“是你這惡賊在造孽,放下那女人。”
千手如來一聲不吭,手足齊動,打出了各種歹毒凶猛的暗器,掏出了看家本領,同時折向飛逃。
“惡賊你好狠。”武夷羽士叱喝,大袖一揮,各種暗器齊發異嘯,向天上飛走了。
在林緣樹下,百毒真君在武夷羽士發話時,心中一慌,隻道自己和老太婆的行蹤已露,他為惡江湖,心中有鬼,自衛的本能驅使他打開了紫筒管,無色無臭的毒煙緩緩向四麵彌漫。
真巧,千手如來折向逃命,正向他這兒閃電似射來,突然“嗯”了一聲,衝倒在地,滑出兩丈方行靜止,手中的銀衣仙子,也滑跌出兩丈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