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的人牆阻住了人們的視線,就在這時,軒轅醉動了,趁著莫翼翔和東方霄談論的當,趁著大家的注意力均在敵人的身上時動了,宛似一頭靈貓,迅捷地撲入樹後,旋即不見……這是他們商量好的計策,東方霄向他介紹過李人傑沉穩有謀,既然如此,他又為何會在一大早上就勸酒?在與血狼會的那場血戰中,曾發現過出了內奸。再者,釋放柳不歸乃是他軒轅醉說出的話,你李人傑雖是個領主卻畢竟不是夜雨樓的老人,況且和軒轅醉也是初見,竟然貿然上前相阻。三者相加,不能不叫人懷疑。早上喝的酒,他和東方霄等人均在柳不歸前來之時,便已吐個幹淨。至於口中噴出的血嗎,有哪個高手不能利用內家真氣硬逼一口出來的?如今,猜測果然是對的……
輕搖著手,東方霄止了南宮遙的取笑道:“誠如教主所說,道上過的日子確實讓人難捱。朝不保夕的日子也確實難捱,而爭戰的結果卻是讓人難以接受,無論是在那一方來說都一樣,肉體上的苦痛或可支撐,但心裏的酸楚又如何排解?莫教主又何苦再多造殺伐……”蒼啞著,東方霄仿佛自語般。
“嘖,嘖……東方霄,你還以為你是萬家生佛不成?你他娘的是不養兒不知道其中的艱辛。窮山惡水,亂草枯蓬,老子們在那邊呆的鳥都生黴了。若你真有慈悲心腸,便把你這夜雨樓讓於大爺們,大家都不動刀子,豈不美哉?現如今你等四人均已中毒,那軒轅醉更是半點生氣不冒了,你三人也是隻剩半條命了,如何還能和我鬥?東方樓主,奉勸你句話,江湖道上講究的是形式,如今形式比人強,你還打算做那困獸之鬥不成?識時務者為俊傑,還是怪怪的投降吧,說不得我還會放你條生路好走……”莫翼翔緊盯著東方霄煞白的臉,麵色猙獰地道。
目光已漸趨迷離,東方霄有些好笑地道:“聞說莫教主乃是當世英豪,如今得見,卻也不過是頭不知好歹的叫驢罷了。我夜雨樓能有今日成就,全是上下無數兄弟舍命濺血一步步壯大雄厚,方形成如今獨霸一方的局麵。期間的那些慘淡時光,寒愴歲月,眼看著一批手足兄弟離開,那無聲的悲苦……”頓了頓,東方霄長笑一聲,戟指著莫翼翔道:“如今你莫大教主一句話就要我們出讓我們的基業,我們的生命,教主不覺得是個笑話嗎?”
“哼,笑話?東方霄,你還真當你夜雨樓是江湖聖地了,告訴你吧,今日你們是死定了。包括那業已剩下一口氣的軒轅醉……”帶著得意,帶著自滿,莫翼翔目光又瞟向了軒轅醉適才躺臥之地,卻又一呆:乖乖,那煞星軒轅醉竟不翼而飛,蹤影全無了,而夜雨樓的那些青袍們竟不知何時圍了過來,刀光閃閃,目光如刃,狠盯著自己,好像嗜血的狼群……
瞬息間,莫翼翔神情數變,多年的江湖生涯所養成的敏銳官感使得他心中浮起一種莫可名狀的恐懼,暗叫了聲不好,方待招呼手下小心時,猛可裏地瞥見半空中出現數十隻巨大的風箏,遮蓋住頭上的陽光,每個風箏下麵居然都還趴著人,手中一簇寒光,隻聽得“錚”的一聲響,那寒光便如脫韁的野馬般,直奔莫翼翔的麵門怒射而來。
心下大駭,莫翼翔猛一折腰,右手彎刀急急豎立而起,手腕一陣發麻,踉蹌著退後幾步,三角眼流爍著冷漠而又酷厲的寒芒,語聲凶惡地自他齒間迸出:“孩兒們,給我放開殺……”
莫翼翔話音未落,慕容舞早就撲了上來,龍尾鞭勁風激蕩,夾雜著炸雷般的響聲直向莫翼翔麵門抽來。這也是軒轅醉的計策:中駟對上駟。由慕容舞纏住莫翼翔,使他分神不得,軒轅醉等三人,對付獨龍教那些位主,一旦動起手來,便命令李寶和嶽山嶽則帶著弟兄們盡揀獨龍教的軟柿子捏。慕容舞武功雖不及莫翼翔,但是纏住他卻沒有問題,
一條鞭在手裏舞弄的上下翻飛,慕容舞邊打邊道:“莫翼翔,你個雜種,你個殺千刀的賊痞,老子們搶了你的媳婦還是宰了你老爹,你他媽的費盡心機來算計我們,你這個眾人養的鱉貨……”滿口的渾話,直把個莫翼翔罵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狠厲的打法,把淬不及防莫翼翔逼的手忙腳亂。莫翼翔心中的火憋的更大了,滿心以為這次應該是十拿九穩的事,結果卻被人看穿了,反過來還打了自己一耙。這且不說,慕容舞的武功明明就不如自己,卻還把自己逼的上竄下跳!瘦長的身子一彎一扭,躲過慕容舞的鞭梢,圓月般的彎刀擎在手中,斜折著斬向慕容舞……
自天而降的駑箭,彷佛不懂什麼叫仁慈,什麼叫憐憫漫天飛舞,尖嘯縱橫,隻隻如精靈般鑽透敵人的胸膛、頭顱,任由那鮮血噴灑……
隨手把射完的弩弓砸向一名獨龍教的卒子,不偏不倚地正砸在那人的前額,好似被顆火炮的彈丸擊中了一樣,腦袋瓜子瞬時炸開,腦漿迸裂的屍體尚未倒地,軒轅醉的身軀業已在空中連續翻滾,倏起倏落間,已有十餘個獨龍教的大漢被他開了瓢;轉身迎上了獨龍教龍首位的位主“狂龍”向天和他的兩名下屬“生死判”梁終、“紅鷹”祁東。
身形翻起,向天的兩柄短戟上下飛掠,狠厲地往軒轅醉下肋搗來,“生死判”梁終和“紅鷹”祁東一刀一斧也在此刻一同向軒轅醉身上招呼。麵上掛著冷酷的笑容,軒轅醉淡漠地道:“奈何橋上等著你們的教主吧!”飛快地旋身、抬腿、出劍,一抽一送間便劃出七劍,“紅鷹”祁東哀嚎著滾了出去,翻滾中幾柄牛角刀揮斬而下,待得停了,也早已經斷氣了……
梁終,這位獨龍教龍首位的二龍頭,江湖上叫的響的“生死判”麵色頓時慘白如紙,祁東的實力他是知道的,雖比自己差,卻也差不了多少,如今在三人圍攻的情況下,還是被軒轅醉一招擊殺。梁終是在殺吧,卻業已用不上力,使不出勁了,他知道,自己害怕了。長劍直下,宛似劈開了空間,甫一起手,再看是已到了麵前,肝膽俱裂地梁終大叫已聲,拚力地將雨痕擋下,正個人已經跪下了。淡幽幽地,軒轅醉道:“黃泉路上為你的教主開路去吧!”猝然飛起一腳正踢在梁終的麵門,從胸至小腹處被劃開了一個長長的口子,梁終那矮小瘦弱的身子伴隨著慘嚎著翻跌在一旁,眼看著隻有出氣沒有進氣了……
狂喝一聲,短戟稍稍一橫,阻住雨痕劍的輕挑,向天粗矮的身軀猛向軒轅醉撞去,右手短戟豎立而起,直逼軒轅醉前胸,料不到向天竟然這麼快便使出兩敗俱傷的打法,軒轅醉急急縮胸吸腹,忽地暴退,同時一個大旋,雨痕劍鬥然下劈,“風疏雨驟”已在刹那間連使五遍,向天怒目圓睜,緊咬牙關,左右短戟並攏在胸前,奮力推出,但聞得當當啷啷震響聲中,他的一對短戟已柄折耳斷,腹腔被軒轅醉剖開,五髒六腑滾滾而出。
“噗”的一聲,軒轅醉身形一顫,轉首望去,霎時眼眶濕潤了:夜雨樓的老弟兄,開幫之初便跟隨自己鞍前馬後,亡命廝殺的李寶和獨龍教的一個位主抱在了一起,他那牛角刀正嵌在對手的小腹,僅剩的右臂緊緊地扼住對手的脖頸,他的背上,一截刃尖露在外麵……
身邊,就是夜雨樓的弟兄們在和獨龍教的弟子們的廝殺,兵刃飛舞中見得冷芒四射,不絕於耳的慘號,如水四濺的鮮紅,四散的肢體,失去軀體的頭顱,情況好不慘烈……一名青袍漢子正滿場地追逐著他的對手——一名繡著紅色龍頭的獨龍教徒,一手高揚起牛角刀,另一隻手卻捂在自己的小腹上,身後是一條紅的刺目的血線……
嶽山嶽挑上了獨龍教的兩個個下位主——“醉仙翁”古浪和“三頭蛟”楊威,一根大棍,揮舞的水泄不通,硬砸橫掃,全是真功夫,不帶一絲的花俏,“獨龍翻洞”、“怪蟒翻身”、“橫掃千軍”、“泰山壓頂”……悍不畏死地一招猛似一招,毫不吝惜體力,直逼得那兩名下位主步步連退,稍一疏忽大意,那重達百二十斤的大棍就會讓你開瓢。武者對兵器不是有這麼一說麼:一寸長一寸強!
南宮遙剛一開始便找上了李人傑,短命槊左砸右搗,南宮遙邊砸邊罵:“砸死你個鱉養的雜種,媽的,臥底臥到老子眼皮底下來了,操……”李人傑武功和南宮遙隻差那麼一點,可南宮遙上來便是殺手,力大招沉,再加之五年來五年來長期處於他的積威之下,心中難免不無畏懼,招架間便打了折扣,毫無還手之力,不過南宮遙想在短時間內勝他卻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