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三)(1 / 1)

之後他有緣絕峰觀鬥,刻意揣摩鶴蟒攻守之道,尤其赤蟒手法,純為以靜製動,正合這路劍法要旨,日夕培冶之下,無形中內功修為大增,陰陽調和,更是受益匪淺,再練這劍法,自然事半功倍。至此他才算是真正得窺最上乘武學的堂奧。

蕭文駿隨師日久,受道家無為之念熏染,頗有些灑脫之氣,既然想它不通,便也罷了。收劍入鞘,懸在牆上,抱膝坐在崖邊,仰望穹蒼,眼見碧空若洗,浮雲可數,正自出神。山下隱隱傳來一聲呼喊:“文兒,文兒……”正是乃師口音。

蕭文駿知是師父回轉,大喜之下,一躍而起,探頭張望。遠處山坳角上轉出一個人影,行的極快,但見大袖飛舞,如星丸跳擲一般,眨眼已到峰下,跟著直攀而上,當真捷逾猿猱,靈比飛鳥,最後淩空一翻,穩穩落在麵前,青衣道履,滿麵含笑,不是重玄是誰?

蕭文駿叫道:“師父!”合身撲去。重玄嗬嗬一笑,將他抱在懷裏,撫mo他腦袋,笑道:“都是大人了,還這般模樣,你羞也不羞?”蕭文駿給師父說得不好意思,輕輕掙脫出來,紅了臉道:“徒兒是思念師父心切,這才……”重玄又是一笑,見他一派孺慕之情,也極感動,攜了他手,往廳中坐定。蕭文駿沏了一壺清茶端上,又給師父斟滿。

重玄啜了一口,四望端詳,窗明幾淨,纖塵不染,看得出徒弟打掃的極是用心,點了點頭,甚是滿意,又細望愛徒,見他比先時瘦了,但目朗若星,顯是內功修為大有精進,更是欣喜。蕭文駿道:“師父,你老這次下山可有什麼收獲?”重玄“嗯”地一聲,收了麵上笑容,沉聲道:“打探出來了!”蕭文駿忙問:“如何?”

重玄歎口氣,道:“那段如鏡已然死了!”蕭文駿大吃一驚,道:“這、這是何人竟如此大膽,敢向他下手?”重玄道:“便在你我離開武昌的第三日,有人在城外樹林中發現他的屍首。為師多方打探,聽說是胸口遭受巨力猛擊,以至胸骨根根斷裂,髒腑碎的不成模樣。”蕭文駿又問:“師父看得出是哪一派的功夫麼?”

重玄道:“段如鏡身為點蒼派長老,一手‘華陽罡氣’已有七八成火候,雖不敢說刀槍不入,但尋常兵刃決計傷他不著。看他傷勢,分明是與敵手廝鬥糾纏,最後給人以剛猛無雙的掌力,生生擊在前胸,這才斃命。這人掌力之強,實是罕見罕聞。江湖上有這等身手的高人絕超不過十個。要做到這般,隻有兩條路徑可走。第一自小便習練外家武功,由外而內,內力剛猛到無以複加,出手便是山崩海嘯之威。但這些年來,從未聽聞武林中有哪位奇才,經由此道而窺武學絕境。至於這第二嗎……”

蕭文駿忙問:“第二怎樣?”重玄閉了眼,道:“第二唯有修習昆侖派鎮山絕技《天罡七絕寶錄》上所載武功,譬如大天罡六陽手,乾陽罡氣,又或是大絕天掌,這三樣功夫任一樣練到三五十年以上火候,擊殺段如鏡之流,可說毫不費力。”

蕭文駿道:“難不成此事是昆侖高手所為?”忽地想起,雲姨的夫君便是昆侖二代弟子,武功高超,似乎有能力殺死段如鏡,念及至此,用手使勁打了一下腦袋,暗罵自己:“該死該死,雲姨待你何等之好,她的夫君自然也是百裏挑一的大好人,你怎可有如此下作的念頭?”懊悔不已。

重玄卻不知他這些胡思亂想,接著道:“若說是昆侖高手所為,卻又不像。昆侖點蒼一向井水不犯河水,雖不交好,倒也沒什麼深仇大恨,猝下毒手,實在於理不合。再者昆侖派中有此等功力的,算上掌門太虛子,也不過四人而已。其一便是大弟子秋水道人,傳聞此人生性淡泊,一心向道,向不管俗事,自拜師以來,輕易不下昆侖半步。再者便是葛家兄弟。他二人是開封葛家堡堡主葛嘯天之子,老大葛玉柏自幼被太虛子度上山來,此人聰敏機智,不過四十幾歲,便已將大天罡六陽手練得大成,被太虛子許為衣缽傳人,隻怕下一任昆侖掌門非他莫數。老二葛玉鬆也極出色,而立之年,在江湖上已闖出偌大名頭。嘿嘿,一家兩兄弟同時拜在武林大派門下,又是一般的出類拔萃,倒也罕見。隻是此事頗有疑點,段如鏡死時,太虛子正和秋水、葛玉柏二徒在昆侖道玄宮中講道辯經,葛玉鬆也在開封侍奉父母,照理絕不會做下此事。”

蕭文駿道:“師父,他們做這些事時,可曾有人瞧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