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勝英麵色陡然陰沉下來,冷冷說道:“如此說來,閣下是不肯給宮某這個薄麵了?宮某人雖少了些,要想將二位留下,隻怕也不難吧?”身後鏢師一聽,紛紛將刀出鞘,虎視眈眈望著二人。
梅易佯作不懂,睜大了眼道:“宮總鏢頭為何突然把刀相向?難不成兄弟心意不誠,又或這些金銀太少,抵不過托鏢之人所付的酬銀?”宮勝英仰天打個哈哈,說道:“閣下說笑了,你的心意誠極,宮某自是知曉。這些金銀比之些許籌銀高出何止幾倍?說實在話,宮某實是大大動心。”
梅易喜道:“既是如此,宮總鏢頭何不依我之言,那時大家皆大歡喜,不動刀槍便可化幹戈為玉帛,豈不是好?”宮勝英笑道:“閣下說笑了,咱們幹得是保鏢一行,看重的便是個‘信’字,若是憑你幾句言語,便放了鏢銀不顧,日後誰還敢托鏢?我手下兄弟一家老小豈不要活活餓死?”
話音方落,一旁典英早已按耐不住,跳將出來,大罵道:“你他媽的少來裝蒜,識相的乖乖閃開去路,不然老子第一個拿你祭刀!”梅易對他不理不睬,隻當是一條瘋狗亂吠,隻拿眼去看宮勝英,麵上似笑非笑。
宮勝英給典英搶了話頭,再給梅易這般一瞧,登時大感難堪,衝典英怒道:“混賬東西,我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還不滾回去!”典英被罵,不敢還口,灰溜溜退下,心裏發狠:“媽的,老子好心替你出頭,你不感激倒也罷了,反過來罵老子?活該你倒楣,鏢銀被人劫了!”
宮勝英罵畢他,向梅易笑道:“手下夥計不通事理,還請閣下多多包涵。尚不知閣下尊姓大名,師承何派?宮某也好套個交情,說不準咱們尚有些親處呢!”梅易一擺手道:“在下自幼隨家中長輩學了幾手粗淺功夫,上不得台麵,因此不敢說出他老人家名諱,再者今日做得是打家劫舍的勾當,若是自報家門,豈不是給祖宗蒙羞,沒得辱沒了先人,宮總鏢頭此問可有些不妥了。”向蕭文駿一使眼色,蕭文駿暗道:“此時不笑更待何時?”立刻放聲大笑,說道:“虧你還是個鏢頭,卻問這等膚淺之事,當真可笑之極,哈哈!”
宮勝英吃他一頓搶白,臉色漲的通紅,正要發作,瞥見祈廣暗使眼色,搖了搖頭,不敢發作,暗中罵道:“不知死活的小輩,若非這筆鏢銀事關重大,一切謹慎為重,隻憑你奚落我這幾句,便該死上幾十次,今日權且放過你,日後定要你好看!”勉強笑道:“這位小兄弟真會說笑話。如何才肯讓開去路,還請示下。”
梅易見他開門見山地問了,陡然收了狂妄之態,正色道:“兄弟隻有兩個難題要向總鏢頭請教,隻需你答得出來,咱們立刻放行,抬腿便走,日後隻需遇到你盛陽鏢局的鏢貨,立時退避三舍,絕不食言。”
宮勝英見他說得鄭重,隻怕這兩個難題必是其難登天,心中打了個突兒,勉強笑道:“不知是何難題,還請小兄弟示下。”梅易說道:“第一,這筆鏢銀所托何人,得來是否正當?第二,你盛陽鏢局出了殺人*的惡徒,你總鏢頭是大義滅親還是袒護包庇?”
宮勝英聽他問出鏢銀來路,心下大驚:“他怎會問起這個,難道他知道這筆鏢銀來路不明?”對底下殺人*之事,反倒不在乎,說道:“鏢行中的規矩,向來便是無論托鏢之人的身份如何,絕不可向外人透露半分一點,不然必遭天下之人唾棄辱罵。小兄弟此問,隻怕宮某無法作答了。”
梅易冷笑道:“我早知你宮勝英心中有鬼,不敢明說,這筆鏢銀的來路除了你和你那老鬼師父祈廣之外,隻怕連你手下的心腹鏢師也不知道吧?隻是天下從來沒有不透風的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小弟不才,對這鏢銀的來曆倒是知道一些。”
宮勝英聽他說得煞有介事,不覺驚惶起來,偷眼向師父望去,祈廣閉了眼,不去理他,眼見底下鏢師都露出急於知曉的神情,勢必不能阻他說話,隻有寄望於他隻是信口胡說了,強笑道:“小兄弟說得煞有介事,倒似你才是我盛陽鏢局的總鏢頭似的,這筆鏢銀究竟是何來曆,還請明言,也好讓宮某一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