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是找我嗎?”
“是……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來晚了!”
鍾小印的眼淚又止不住紛紛揚揚了。
“不會吧?是不是來了沒找到我呀?我肚子有點餓了,去餐廳吃了點東西。所以,你肯定找不到我了。快,先別忙著哭了,我還要你幫我從後車廂中拿行李呢!”
雅鵑笑著拍了拍瘦弱的鍾小印,讓鍾小印想起了媽媽的那雙手。
兩個人將行李放到了鍾小印開的車裏。空調一經打開,車裏陡然涼了許多。
“別開太冷了,你看看你身上的汗珠,會感冒的。”雅鵑溫和地說。
“我沒事的。北京的夏天很熱的,隻要您感覺溫度適宜就可以了。”
鍾小印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她不經意地用眼睛看向後視鏡,想仔細看看後麵這個讓她有無比親切感的女人。
“飯店的工作累不累呀?”雅鵑問。
“不累。我是才上班的。連今天計算隻有2天。”
“是嗎?”雅鵑露出驚訝的表情,“上班2天就派你出來接人?”
“是。本來藍總派是我們銷售部的麥經理來,可麥經理臨時有事,所以,就派我來了。可是我……今天真的對不起!”
“我一看你就知道你絕不是故意來晚的。一定是有要緊的事吧?沒關係的。”
雅鵑的這番話讓鍾小印想起了在機場路上攔截紅車的事。可是,她很快又對自己甩甩頭, 不是因為這個才來晚的,主要的原因還是自己聽錯了麥經理交代的時間。
“不是。真的是我不好。請你原諒!”
說話間,車子已經駛進北京飯店的停車場。天色也有些暗淡下來。
可是,一踏入北京飯店的門,就又進入了一個明亮的天地。
餐廳的C座包房是在樓道的盡頭。從雅鵑的熟悉程度來看,她肯定是經常來這裏用餐的。不知從哪侵過一陣美味的幽香,像樂曲一樣撥動了鍾小印早已忘記了顫動的內髒。她忽然想起來,自己連中午飯還沒有吃呢。不過,這跟雅鵑在機場等了自己半天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鍾小印跟在她的身後,看著她一身素淨的旗袍,心裏想著,上蒼還是憐憫自己的,讓自己碰到了像她這樣一個溫柔可親的人。
深紅色的地毯在雅鵑腳下延伸,於一個雕著“竹報平安”的大瓷瓶前靜止。
雅鵑推門進去了。鍾小印遲疑地站在門口,她在想怎麼跟她打告別的招呼,尤其是剛才自己讓人家等了那麼半天,要說怎樣的話才能將自己愧疚的心情完全表述完整呢?
這時,包房裏麵傳出一個帶有磁性的聲音。
“媽,您去哪了?我打了幾個電話都沒找到樂樂,可把我急壞了。樂樂——”
一個穿著深色西裝的男人繞過雅鵑的肩膀,向門外走來。確切地說,是向鍾小印站的方向走來了。
是他?
怎麼會是他?
鍾小印愣愣地,仿佛一個不勝酒力的嬰孩喝了一杯陳年佳釀一樣,暈暈糊糊的,隻盼眼前的一切是個飄忽虛幻的夢境。她全身的每一個細胞一動也不能動了,心中隻翻閱著一句話:為什麼又偏偏撞到了他?
讓鍾小印更沒有料到的事情還在後麵——藍冬晨讓他母親進了包間後,自己並沒有跟進去,而是悄悄走到已經驚呆了的鍾小印麵前,俯首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你真是一個小魔女!”然後,帶著他招牌式的微笑將手臂環攏了過來。
鍾小印猛然意識到他的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也許是想挾她進入包間,便下意識地用手臂向上阻擋,由於動作過於激烈,她的手臂正好抵到了藍冬晨的左心窩處,藍冬晨痛得硬生生將手臂停在了半空中。
“你——你——”鍾小印驚惶地看著臉部扭曲的藍冬晨,張張嘴巴,像風一樣,轉身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