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薇薇的姐姐金薔薔是5年前定居到新西蘭的。她的夫婿丹尼爾是她在英國讀研究生時的導師。丹尼爾現在在新西蘭的一所環境優美的大學裏任教。新西蘭有一種叫做wkiwi的小鳥,毛茸茸的甚是可愛,金薔薔一到那裏,立即就被這種小鳥迷住了,而新西蘭的獼猴桃和費約果[① 費約果是一種新西蘭特產的水果。]①更是她的最愛。每年7到10月份,白皚皚的充盈了浪漫的滑雪季節也吸引著他們離去的腳步。所以,他們選擇在達尼丁城安了家。
金薇薇的父母在退休後也去了新西蘭,與女兒女婿同住在一座老式的有英國情調的木屋別墅內。新西蘭瀕臨海邊,全國有幾百處海灘,雖然老兩口不能參與活力四射的快艇、帆板或獨木舟等水上運動,但是,偶爾在淺灘邊遊遊泳也感覺甚是愜意。當他們坐在自家鬱鬱的草地前聽著中文990調頻立體聲的節目,品著清爽的Steinlager酒時,心中總掛念起金薇薇來。
薇薇與藍冬晨已經交往了快8年了。如果按以前的說法,8年的抗戰都結束了,他們兩個人還沒有個結果,是一個不好的兆頭。
在父母的眼裏,薇薇是個孝順的孩子,每個星期基本上都打電話問候二老。隻是,從小的教育太嚴謹了,使得她長大了都還束縛著自己的個性。還好,她姐姐早年到了國外,認識了丹尼爾以後變得隨便了一些,否則,也和薇薇一樣,隻會太注重禮節,而完全丟棄了女孩應有的那份好動與歡樂。
北京大學這兩天要舉辦一個學術論壇,丹尼爾作為領域內的專家也前來參加。金薔薔好久沒有回國了,她也很想念妹妹,所以,就跟夫婿一同回來。臨行前,兩鬢略見白發的父母一再囑咐,讓姐姐多留意一下薇薇和藍冬晨的事,一旦發現要分手的蛛絲馬跡,就勸說薇薇一同移民新西蘭,外麵的世界也很精彩。
昨天下午,金薔薔不僅沒有在機場見到藍冬晨,到晚上的時候也沒在家裏見到他。照常例藍冬晨不是不懂禮節的人,而薇薇也不會不知會他。
又到了晚餐的時刻了,還是不見藍冬晨的蹤影。金薔薔忍不住想開口問問妹妹。雖然妹妹是個極會掩飾內心世界的人,但是,她們畢竟是姐妹,姐姐多多少少都要替妹妹勞一些心。
木質的餐桌上有一個觀音樣式的紅岫花瓶,金薇薇正修整花瓶中溫文爾雅的百合。
“薇表姐——”
是麥樂樂和呂辛進來了。
呂辛和金薇薇是同事,一個是報社的發行部總監,一個是記者部主任。他們平時在報社的碰麵機會不多,主要是由於兩個人不在同一個部門,而且,兩個人所處的部門又沒有太多的直接聯係。所以,金薇薇和呂辛通過麥樂樂見麵的機會算算要比在報社開會時見到的還要多。在呂辛眼裏,金薇薇的身份更多的是麥樂樂的表姐而不是他的同事。若不是麥樂樂今天又到報社門口去等他,他堅決不想在昨天來過一次後今天又到金薇薇家吃飯。
其實,真正的原因還不是因為昨天晚上來過一次了,而是呂辛的心像一支已經迎風而起的風箏一樣浩浩蕩蕩地展翅高飛了。而風箏的細繩被下午那個既挺身助人又委屈流淚的女孩鍾小印拽著。以至一想起鍾小印,呂辛充滿活力的每一根神經就變成了充滿火力。他已經切切實實感覺到鍾小印那雙又輕又柔的手了,而且,他感覺到那雙手就在他的前方,隻要他奮力地向前躍上一躍,他就能將那隻手握在掌心。啊!神啊,快點讓我結束在這裏忍受思念痛苦的今天,讓滿載著希望的明天快一點到來吧!
“呂辛——你在想什麼?”
麥樂樂的手指點向他的額頭。
“我在想鍾——”
呂辛說到這裏,眼睛看著麥樂樂,忽然想起此時身處的環境。
“中什麼?”
麥樂樂好奇地瞪大了雙眼,等著他接著說下去。
“我在想,我終於可以有一個秘密了!”
呂辛開心地笑著,他心裏偷偷地享受著那個小秘密,和秘密中可心的佳人。
“好啊,你竟敢有秘密?對我你不可以有秘密!”
“如果我的秘密是個女孩呢?”
呂辛心底的歡快越來越強烈,他真想馬上讓全世界人知道他戀愛了。雖然,這隻是他一個人的戀愛。
“我決不準許!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被別的女人搶走!”
麥樂樂堅定地說。
“幼兒園大班的小朋友們,該吃飯了!”
金薔薔和丹尼爾走過來,看著在他們心目中永遠長不大的小妹妹和小弟弟,笑著說。
“不,我不吃飯。我要讓呂辛給我個交代!”
麥樂樂站在桌邊不肯坐下。
“什麼交代呀?”金薇薇從廚房裏走過來插問。
“樂樂讓我交代心中的秘密!我剛對她說,我心中的秘密是個女孩,她要我交代!”
“呂辛心中的女孩還用交代嗎?”
金薇薇笑著。一直以來,呂辛不是都與麥樂樂成雙入對的嗎?雖然每次呂辛都辯白自己隻是將麥樂樂當作是自己的妹妹,但麥樂樂不這麼認為。
看著呂辛臉上流露出的尷尬笑容,金薇薇不禁心下吃驚。莫不是呂辛真的心中另有所想了?唉!自己也太多慮了。怎麼會呢?呂辛和冬晨一樣,都是穩重而又負責的人。
幾個人分別落座。麥樂樂還在對呂辛不依不饒。為了扯開話題,呂辛忽然想起了他們的餐桌上還缺了一位。
“冬晨怎麼沒來?今天還很忙嗎?”
是啊,昨天在機場沒有見到,今天藍冬晨再不出席可就有點失禮了。
“冬晨今天要陪他媽媽吃飯。”
金薇薇還是那樣的話語輕柔。
“藍伯母回國了嗎?”
“是啊。今天下午回來,所以,冬晨選了他媽媽最喜歡的譚家菜給媽媽接風。”
“藍伯母此次回來是不是為了什麼大事?”
金薔薔將話接了過來。
“還不太清楚。不過,冬晨已經約請了我和樂樂及呂辛明晚到他家吃飯。”
“哦!”
金薔薔若有所思。
“這次回國,媽媽和爸爸讓我和你姐姐帶你回新西蘭。”
中文說得一向不好的丹尼爾突然說。他的“媽媽”和“爸爸”叫得很親,每一次都讓聽了的人很是感動。
“去新西蘭?”
這可是金薇薇腦海中從未出現過的念頭。她知道,這是爸爸和媽媽在向她下最後通牒。如果她與藍冬晨還是沒有結果的話,她……這,這不可能!她不敢想下去。
金薇薇在北京除了麥樂樂外,沒有其他的親戚。有時到冬晨家玩時,若是晚了也會將就住在他家的客房。所以,冬晨家她非常熟悉。
進了客廳,金薇薇沒有見到藍母。她知道,藍母一定是在樓上換衣服。藍母是一個很講究穿著的人。以往,每次見到金薇薇都要送她幾身從國外帶回來的衣服,也偶爾向她傳授一些淑女的穿著技巧。這也不是說金薇薇對淑女的穿著打扮不很熟稔,隻是作為一直生活於上流社會的藍母更深諳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