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歐如歌打算獨自去拱橋鎮傳書
冬末的江南某夜,月黑風高,萬籟俱靜,月亮偶爾才露出些許真容,光線暗淡,四周有些模糊,遠看視線極不清晰,近看也隻能看到某些物體的大致輪廓。
此時,就在黑色夜幕的掩護下,在這條鄉間小路上,從東邊急速而來了一個其行走姿勢有些飄忽的黑色幽靈。這個幽靈來到小路的一株大樹旁時,突然打住了腳步,停留了短暫的片刻,似乎在觀察周圍的情況,隨後就又動身,向更遠的地方飄忽而去。但這個黑影移動的方向盡管變化莫測時而忽左時而忽右,卻始終對準偏西方向不變。
此人就是龍潭寺女俠歐如歌,今夜天一黑,她獨自一人撇開師姐妹偷偷悄悄離開龍潭寺村,目的地是京城南郊的拱橋鎮陸宅,她去那裏隻有一件事:將有關亡命天涯行動的有關事項用書信方式送往二師叔陸秀桑寓所。
她利用黑夜傳書,並不是什麼特別愛好,而不過是為了盡量縮小知情範圍,但這種方式極為罕見。
歐如歌此去拱橋鎮傳書的目的十分明顯,主要是為了當事人老二陸秀桑以及老大方廣園的生死存亡考慮,除了上述兩人,還包括當今皇上老三,一句話,一個所謂的錦繡計劃將他們三師弟給統統囊括了進去。不過,她們三姐妹並不懷疑朝廷的應對能力,自然不擔心朝廷的安危,她明白,自己和姐妹們最主要的就是必須做好眼前應該做的事情……
而在此之前,歐如歌三姐妹花費半個月時間,終於完成了己方的應對計劃,接下來這個計劃的實施當然應在預期之中。歐如歌清楚,如何將亡命天涯行動涉及的所有要點告知二師叔陸秀桑就成了一件重要事情。不管情況如何,但都必須讓陸秀桑知道事情的起因,最終目的是要打通收信人的顧慮並情願配合一起行動。歐如歌提早做了思想準備,傳書之後,或許可能將會出現兩種結果:一旦陸秀桑得知詳情,應該拿出明白人的配合姿態,首先要麼默認,其次要麼對計劃條款以及某些細節提出修改建議……
——還有,另外的可能性也似乎開始顯現:三姐妹這樣做是否值得?己方是否有能力順利解決此事?因此,此信的性質盡管顯得有些低調,或者在小範圍內也不一定能夠立即讓許多人認識清楚傳書的作用,但接下來真正行動的緊迫性卻不言而喻。
——之所以必須送出,並非因為對方的行動加快,而主要是我方的計劃已經出台,並且應該利用對方得意忘形這個可趁之機,將事態發展的操控權暗中奪過來,變被動為主動。
——因此,必須盡快讓當事人陸秀桑知道該計劃的真正意圖,以及對於解決當前危機的意義和所要達到的最終目的,進而促使陸秀桑認清形勢變化,打消他老人家的顧慮,盡快做好準備,以便隨時行動。
——此信的重要性似乎還含有另外目的,就是讓二師叔明白這次行動計劃的特點——即使是流亡也要講謀略——當然出其不意幾乎都貫穿在整個行動之中。
此舉或許結果難料,不知這位當今高人陸秀桑是否願意受人擺布?
陸莊,字秀桑,三姐妹的二師叔,曾任本朝開國宰相,後任太傅,實際上此人一直是皇上的首席智囊。
不久前他辭去最後的職務,好像沒有任何理由就搬遷到京城遠郊的新居。
那裏距離京城約有六七十裏地,叫做拱橋鎮,他選中了小鎮邊緣的小山腳下,新修建了平平常常的一座民居。
新居遠離京城的喧囂,比之先前自然清靜了許多,這就為他的養老閑居提供了一種極好的環境。因此,眼下,他的地位以及表現與普通平民沒有多大區別,無權無勢,更無野心,早已與在職的王公大臣或者軍方斷絕來往,所以如此過日子,當然因為他不想惹是生非,隻想一心一意安度晚年。因此,他退下來之後,既沒有設立龐大的私人衛隊,也不雇傭江湖殺手,更不策劃野心勃勃的奪權謀財計劃,主要專心致誌撰寫一些專著,隻是偶爾才養花種菜。因此,其人的所有作為對朝廷或對任何人並不構成威脅。可以說,他對朝廷運作,對平民百姓的日子毫無一點影響。似乎看起來,他眼下在人世的目的,隻是為了活著,每日三餐隻是消耗一些不多的糧食而已,其需求不多。然而,這樣一位與世無爭的老人,有人卻偏偏將其列為錦繡計劃中的一款,欲將其除去而後快,這因此從某一方麵反襯出其人絕非等閑之輩;同時,也從另一方麵表現出錦繡計劃各個條款的重要性。
在此之前的這些天來,歐如歌一直注意觀察師父方廣園的言行舉止。
她這個人的性格不禁好動,還喜歡獵奇,凡是新鮮別致的東西她都感興趣。歐如歌如此推測,三姐妹破解以及緊接著製定亡命天涯行動計劃,如期完成,盡管有些紙上談兵之嫌,但最後師父還是表示認可。那末,隨後將如何決策呢?這就看師父的最後決斷了。但有一點肯定無疑,必須尋求穩妥的解決辦法保護二師叔,並且將敵人的陰謀以及敵人如數徹底粉碎。當然,他既不露出驚慌失措的樣子,也沒必要表現出大無畏的氣概,隻要以平常心對待這些事就足矣。因此,他一定在鄭重思考之後,毫不猶豫做出決定,必須向這難得一遇的對手應戰。雖然如此,但師父將挑選何人去實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