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遭遇土匪(3 / 3)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二狗心中暗暗稱道。一路交談,方知中年漢子叫柳世銘,小姑娘叫琴兒。

柳世銘解釋道:“山上原來隻有一條狹窄的小徑,後來我們拓寬了一部分。”

二狗笑道:“老兄顯然就是清風寨的寨主了?”

柳世銘略微一頓,點點頭爽朗地笑了:“算是吧。”

見二狗不解,柳世銘補充道:“我們隻是戴了個綠林麵具,實際從不打家劫舍,什麼殺富濟貧或殺富不濟貧跟我們不沾邊,我們隻是一群躲在山上的農民和商人,魚樵耕牧,自食其力,間或做點生意聊以補給。”

二狗還是不明白,“那他們……”說了一半他便不說了,隻用手指了指不遠處一道卡子上的持槍漢子。

柳世銘極為敏銳,他噴地笑出聲來:“你說刀槍啊?亂世之中,聊以自保而已。”說到這裏,他向北一指,“出了清風嶺再往北去,一路上有四五家真正的山大王,我不惹他們,他們要來惹我;再者,官軍時常‘剿匪’,良莠不分、殺良冒功。我不當強盜,但我也不想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說白了,我們隻是刺蝟,你不惹我,我對你一點威脅都沒有。”

轉過一道埡口,地勢忽然凹了下去,眼前頓時豁然開朗,一個巨大的盆地出現在麵前。清風嶺地形很奇特,典型的外高裏低,進來後才發現仿佛一眼天然巨井。

盆地中央,一汪湖泊水氣氤氳煙波浩淼,薄霧繚繞中,漁舟點點鵝鴨成群。岸上,羊群白雲一樣緩緩流動,牛馬則哞哞叫著爭先恐後地撲向岸邊飲水。牧童們三五成群在岸邊的青草地上追打嬉戲,要麼就是躺在草地上野腔野調吼著俚歌。

二狗有些吃驚,山外數九寒天草木枯黃,這裏的草地依然鬱鬱蔥蔥,真奇了怪了!

柳世銘解釋道:“這裏是清風嶺腹地,山上的溪流盡歸湖中,湖中央有一眼桶粗的溫泉,湖水因此終年溫熱,岸邊的草木牛羊也跟著沾光,所以此湖也叫溫泉湖。從外麵看,清風嶺似乎隻是一座孤峰,實際上是一圈環山組成。我查過有關地理方麵的書籍,這種地形應該是很多年前的火山噴發形成的,這裏就是火山口。”

二狗不懂什麼火山口,隻覺得這個地方是個風水寶地,不住地讚道:“好地方!”

見他東張西望看個不夠,儼然劉姥姥進了大觀園,琴兒咯咯嬌笑不止。他詫異地看了琴兒一眼。琴兒紅著臉哂道:“叫你來還不來,這下開眼了吧?告訴你們,我們清風嶺最有名的是四大寶,刀花、雲頂、三白、四草,告訴你們,南京、上海、合肥、蚌埠到處都有我們的商鋪字號哩。”

柳世銘解釋道:“刀花是魚、雲頂是茶、三白是玉、四草是四種藥材。”

走了許久,才繞到湖的北麵,卻又開始上山。這裏的路修得相當好,走起來不甚吃力。一袋煙的工夫,遙遙看見了山門。猛聽三聲炮響,接著鑼鼓喧天絲竹大作,兩隊背槍漢子魚貫而出,雁翅狀分列在寨門兩側。隊伍分開,三個黑衣粗豪漢子擎著條盤酒具各色菜肴麵色凝重地走了過來。

黑衣漢子到了柳世銘麵前欠欠身,叫了聲“先生”便肅立到一邊。

柳世銘接過一個條盤,端到二狗麵前,臉色變得格外肅穆:“老弟,大恩不言謝,三杯薄酒聊表寸心,請了!”

這場麵也太大了!二狗有些發懵。中年人笑吟吟看著他,再次說道:“兄弟,請了。”

幾百人眼巴巴看著自己,二狗如芒在背幾乎忘了今夕何夕身在何處。由此可見,大場麵會讓人身不由己,所以古今中外那些大人物都喜歡大場麵,大場麵氛圍中洗腦變得很容易。

他機械地端起三杯酒一飲而盡。

“痛快!”柳世銘陪著飲了一杯。

剛剛放下酒杯,琴兒便嫋嫋婷婷走了過來。她用銀筷子挑起條盤中的魚眼珠送到二狗嘴邊,燕語鶯聲道:“這叫高看一眼,請——”

二狗腦子一片空白,什麼都不知道了,乖乖張開嘴把魚眼睛吞了下去。

柳世銘一揮手,旁邊的黑衣漢子撤下魚盤又換上另一副條盤。喝了些酒,柳世銘臉上現出一抹紅暈,顯得更是儒雅,他端著第二副條盤對二狗說道:“兄弟,我代表你嫂子再敬你三杯。”

什麼都不說了,什麼都不會說了,二狗毫不猶豫地又喝了三杯。如此三番,二狗連飲九杯。緊接著又輪到了鐵錘,咕咚咕咚也是痛飲九杯。

“請!”喝罷迎客酒,柳世銘執著二人之手聯袂向寨裏走去,鼓樂之聲大起。

進了山寨,二狗眼睛更有些不夠用了,隻見山寨外石牆高聳,寨裏一排排、一層層青石砌牆的房屋相互勾連回環,整個山寨的房屋布局儼然構成一個環形立體工事群。

清風嶺南、北、東三麵俱是削峻峭拔的立壁,隻西麵的山勢稍緩,估摸著也有七八十度的角度,饒是如此,西麵險要之處也被改造出一道道的削壁,極難攀登。縱使千軍萬馬攻打清風嶺也隻能通過那條小路向上仰攻。假若僥幸攻進來了,遼闊的溫泉湖自然形成一道屏障,過了溫泉湖,通往清風寨的通道又戛然收緊,一杆機槍便能頂住千軍萬馬。待過了此關,清風寨裏的環形立體工事群又在前麵嚴陣以待了。

簡直固若金湯!二狗看得如癡如醉,堪用五體投地來形容。

正在胡思亂想間,大寨的議事廳到了。裏麵一溜擺了十幾桌酒席,寨子裏的頭麵人物已經等候多時了。柳世銘不由分說拉著二人入了首席,司儀大喝一聲:“開席——”

二狗鐵錘平時幾乎沒怎麼喝過酒,前麵九杯酒已經讓他倆頭重腳輕渾身酥軟了,待入了席,三下兩下便酩酊大醉溜到桌子底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