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卷 第 十 章(3 / 3)

雖然皇帝對她的感情不錯,可是皇帝並不是絕對得靠得住,能夠保護她的人。

再說,皇帝的身體很不好,經常有個災情病痛什麼的,一旦有了不測,她就更為孤弱無助了。

為了保護自己,她必須要奮鬥,一方麵要拉攏強有力的黨翼,另一方麵必須把太子給整下去。

賈氏本身無出,但司馬氏是大家族,同姓的子弟太多了,都是一祖所得,都夠資格做皇帝的。

找一個自己能夠把握控製的宗室來繼承皇位,這樣才能使貿氏一族常保權勢。

目前,最重要的自然是保護住司馬倫。

所以盡管在廷議間一次又一次地談論到要整肅司馬倫,但賈氏一族卻起來抗辯,說司馬倫在宗親中輩份極長,頗有號召力。

削藩之計固然應行,卻不宜操之過急,必須徐緩圖之,否則激起其叛意,而其餘宗室亦必因唇亡齒寒而附和響應,天下必大亂。

賈氏若是反對削藩,自然會引起皇帝的懷疑。想到他們已結成黨翼,而另謀其他對策了。

但賈氏很聰明,他們在表麵上與司馬倫並不合作,而且也讚成創藩,隻不過申述利害關係。而慢慢用緩進的辦法。這倒是說到了皇帝心中的隱憂,而且幾個略有勢力的宗室,對整倒司馬倫的事也不太熱心。

他們大家的實力是相等的,保持著一個均勢,目前幫助皇帝,並掉了一部分,他們隻有一點小的好處,而朝廷卻增加了較強的實力,甚至也形成了一兩個新的外戚勢力。

王謝賈司馬,目前是四姓的權勢力均分,司馬皇族若自相並吞,對其餘三姓的利益較多,所以他們也是陽奉陰違。

盡管石崇與王渾用盡了方法,仍然沒有太多的效果。

整不垮司馬倫,石崇心中十分擔心,隻有在側麵交好幾個有力宗室以自保。

另一方麵,則盡量去幫助王渾,總算勉強維持住了一個均勢,司馬倫一時也拿他沒辦法。

綠珠也很煩,她覺得政治這個圈子太複雜,沒有她想像中那麼簡單,要想為石崇造成一場滅族的大禍,實在很不容易。

第一是石崇這個人很小心。也很圓滑,做事情極有分寸,雖有權利之欲,卻沒有政治的野心。

他對這個度支尚書的職位已經很滿足了。

再者石崇太有錢,錢多得足可通鬼神,加上他出手大方,除了樹下司馬倫這個強仇外,幾乎每個人都跟他交好,使他的地位更形穩固。

好在,石崇對她仍是很信任,讓她參予了一切的機密,使她對天下的大勢也有個能通盤的了解。

同時。也能及時把一切的機密暗送到司馬倫那兒去,保全了趙王。

否則的話,石崇很可能把司馬倫吃掉了。

急進不得.她也改變策略徐圖,目前最重要的方法還是設法去幫助皇後那一族紮穩政治勢力。

石崇卻不知道,他看見皇帝的健康日衰,也在為日後的地位打算,極力在拉攏太子司馬峰。

司馬峰才二十歲年事輕,從小就是在帝王之家中成長的孩子,自然染成了好嬉戲的習慣。

石崇更能投其所好,經常把太子引到府裏來作樂。

綠珠看到又是一個機會來了。

她知道以自己的姿色與風流手腕,要誘惑這件年輕人是太容易了,但要做得不著痕跡,總得找一個適當的機會。

機會實在是太容易了,司馬峰隻見到綠珠一兩次而已,立刻就被綠珠的絕世姿容所迷惑住。

以後隻要有空,就往石崇的家中跑。

在名義上,自然是來找石崇商量正事,所謂正事,無非是皇帝駕崩,繼承皇位後,該如何著手。

因為皇帝由日漸的小病,已經演變為臥床不起的重病。

眼看著在世之日無多,這日後的國家大權,應該是由他這個做太子的來繼承,未雨綢繆倒也是正事。

隻是司馬峰的目的卻不在此,他主要是來看綠珠,但他所使用的這個借口卻使石崇怦然心動。

太子來找他商量日後的理國大計,表示對他的倚重,日後他可以身掌全國大權,生殺由心了。

想到這兒,他對這件事就十分熱鬧。

但是他對理國之計,憑良心說沒有多大研究,除了理財方麵還有點心得外,其都不怎麼高明。

可是司馬峰問到他,他不能沒有個答覆,當然又不能去請別人來參與。

太子或許不會反對他這麼做,但太子如發現別人行,轉而去求教他人,他不就一切都要落空了?

無可奈何之下,他隻有把綠珠找了來會談。

綠珠雖然隻是個女的,但是她的思想見識都很高明,尤其是周旋於長安的顯宦之間,對顯宦之間,對相互的關係及利害恩怨,知道得十分清楚,-一分析後,提出的抵製或對付辦法尤為中肯。

本來,石崇隻是無可奈何之下,試著叫她來提供一點看看。

等她一來之後,居然表現得出色異常,令兩個男人大為傾倒。

每當有這種場合、都是摒退從人,由綠珠的妹妹心兒擔任侍奉茶酒的工作,這是為了保密。

因為這些商量的內容是嚴禁外泄的,特別是關於人事的異動決定,那關係太大了。

假如泄了出去,升遷的人固然歡喜,但那些降貶的人,則難保不會作怪了。

偶爾,心兒也會一點修正的意見,也都是恰到好處,使得太子更為讚美了。

“季倫,難怪你在朝廷上備受讚譽,事業上一帆風順了。度支尚書是最難做的官,任何人都幹不了兩年就會下台了,而且會備受攻擊。

隻有你一幹就四、五年,不出一點漏子。原來你家中有這麼兩位好內相輔佐,那還有什麼話說?”

太子已經跟他親熱得直呼其名了,那使得石崇有暈淘淘的感覺,連忙眯著眼睛笑道:

“殿下太謬讚了,度支尚書的工作實在不難做,任何一個大商家的掌櫃的都能勝任,因這本是一套生意經,取有餘,資不足,窮通變化而已。

以前的人做不好的原因,是因為弄了些讀書人來幹,書呆子隻會啃書本,根本不懂得理財。”

太子笑道:“可是你沒做過生意,怎麼也會理財呢?”

石崇道:“誰說我沒做過生意?這些年來,臣的一些家產、都是靠做生意賺起來的。光是靠朝廷的俸祿,在長安連養家都不夠。”

太子愕然道:“俸祿不夠養家?那長安這麼多的官兒是怎麼過日子的?難道他們都兼做生意不成?”

石崇笑道:“那倒不是,生意這一門學問也不是人人都會做的,他們自然另有別的生財之道。”

太子道:“什麼生財之道?”

石崇道:“這個……儉不足以養廉,倒也怪不得他們,因為長安這個地方,想安居實在是不容易…”

然後他就侃侃而談,把一些做官的生財法門都抖露了出來。

司馬峰固然是聞所未聞,聽得十分的新鮮有趣,而石崇也賣弄精神,竭盡所知,滔滔不絕地說著。

綠珠在旁道:“大人,您把這些人的秘密都揭了開來,若異日殿下登了基,可要把人害慘了。那些生財的法門都給你斷絕了,別人如何過日子?”

太子忙道:“這個孤應該知道的,知道了臣下如何貪墨苛民,孤才能知所防範改革,做一個有為之君。”

石崇道:“正是這話,殿下年紀輕輕,此時多學些,將來在朝堂上,就不會受人的蒙敝了。”

像這樣愉快的談話繼續下去,自然是大家都高興。

石崇少不得擺下了盛宴來款待,綠珠依然是詩宴,然後行起酒會、舉行擊鼓傳花,花落在誰手中,而外間擊鼓的美人鼓聲停時,就得照金穀園的規矩,來上一金穀酒數。

那是一套由大到小的玉雕酒鍾,小者如拳,大者如鬥,共有九件,以此而推,就是有再有大的量。也很難把它全套飲完的,所以多半是大家照次序輪著來飲,那自然是先輸入的占便宜,可以喝小蠱。

綠珠的酒量大,她也參加傳花,可是外麵的擊鼓女郎卻是她的人,心兒一個暗號,鼓聲就停。

所以,她要那一個醉是太容易的事了,何況她的指甲間還藏著一撮曲母。那是釀酒用來發醇的藥份。酒性奇重。

每當石崇手中持花時,鼓聲驟歇,她就親自奉融。暗中將藥粉彈在酒中。

所以,石崇雖然也是海量,卻經不起她這樣子灌法,沒到終席,就醉倒在席間了。

太子自然也有了些酒意,可是並沒有到醉的時候。但他卻比沉醉的石崇更迷糊,因為綠珠著人扶起了石崇,吩咐送到臥室去休息。

然後,綠珠牽著他的手,把他帶到了自己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