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好官場平衡木,這活兒有點高難度(1 / 3)

1、袁燦燦雪中送炭

從省城回來的當日下午,田曉堂剛被華世達叫過去,王季發的電話就打來了。

王季發問田曉堂,找省廳領導結果如何,田曉堂說:“仍不樂觀,目前還是拿不到項目資金。不過,郎廳長表了態,年底給我們安排別的項目。”

王季發顯得非常失望,沉默了半晌,無奈地說:“看來,我隻得考慮轉讓了。”

田曉堂忙好言勸慰了幾句,收起手機,對華世達苦笑道:“王季發剛才說,實在不行,他想放棄了。”

華世達怔了怔,說:“他一旦放棄,豈不正好中了某些人的下懷?”

田曉堂歎了口氣,說:“王季發也實在是撐不下去了。”

華世達兀自幹笑兩聲,說:“韓市長剛才叫我去他辦公室,問了娜美寧化工項目的進展情況後,再次提出,把主樓工程轉讓給樸天成去做。他說這個工程停工時間太久了,對政府形象影響很大,必須采取非常措施,迅速複工。”

田曉堂說:“他這個說客倒格外負責,眼下對我們是步步緊逼呀!”

華世達說:“樸天成放了一把火,我沒有被嚇倒。可韓市長一次又一次逼我,我實在招架不住啊!”說著,他閉上雙眼,一臉痛苦和無奈。

良久,華世達才慢慢平靜下來,對田曉堂說:“我找你來,是有件事要問你。”

田曉堂不禁一愣。

華世達從屜子裏拿出一封信來,遞給田曉堂,說:“你先看看吧。”

田曉堂馬上有了某種預感,忙從信封中抽出一張打印好的A4紙,粗略一看,果然是封舉報信。他瀏覽了一遍,信中檢舉他接受了新一公司老板王季發的高額賄賂,不過對賄賂的具體金額、行賄受賄的過程卻語焉不詳,檢舉人用的也是化名。顯然,這隻是一封捕風捉影的舉報信,是難以查實的。也正因為如此,市紀委才將這封信轉給了市局。因同樣的事由,他早已被檢舉過一次,當時市紀委還找他談過話,讓他說明情況。現在,市紀委連盤問的興趣都沒有了。那一次被舉報,他一直不清楚究竟是誰幹的,隻是懷疑過李東達和包雲河原來的司機付全有。而這一次,他立刻就猜出,舉報信的炮製者是樸天成。他沒想到,樸天成縱火威逼華世達未能得逞,竟又把矛頭指向了他。

華世達一臉嚴肅地說:“我知道,這封舉報信的殺傷力並不大。信中所說的情況到底是否屬實,隻有你才心知肚明。我想提醒你,這種錢很燙手,千萬莫妄取。有句話說得好,人不能把錢帶進墳墓,錢卻能把人帶進墳墓。請你好自為之!”

田曉堂說:“感謝華局長的告誡。坦率地說,舉報信反映的情況基本屬實,王季發還真給我送過錢,而且大方得很,一出手就是30萬!”

華世達頓時大驚失色,嗓音也有些發顫:“30萬你也敢笑納?”

田曉堂故意不把話說完,隻是道:“我去拿個東西,您稍等。”

田曉堂去了一趟自己的辦公室,馬上回到華世達這邊,告訴他:“那30萬塊錢我不便退還,後來捐給戊兆縣的莫湖鄉中學蓋了教學樓,薑珊可以做證,我這裏還有莫湖鄉中學打的收據。”說著,他將剛取來的那張收據遞給華世達。

華世達看過收據,這才轉怒為喜道:“既然你沒有占為己有,為何不早點講呢。剛才還賣什麼關子,把我嚇得可不輕!”

田曉堂笑道:“一口吞下30萬,我還沒有那麼大的胃口!”

華世達問:“這事也是樸天成幹的嗎?”

田曉堂說:“除了他,還有誰!”

田曉堂暗自思忖道,樸天成拋出這封舉報信後,如果看不到任何效果,下一步會不會幹脆拋出他跟袁燦燦的“豔照”來呢?他覺得這種可能性不能排除。如今樸天成的行事風格改變了許多,做事已不太顧及後果。再說,樸天成原先想依附他,拉攏他,作長遠“投資”,可他軟硬不吃,樸天成絕望之下,跟他撕破臉也沒什麼可惜的。

說他不怕樸天成拋出那些“豔照”,自然是假話。可讓他拿主樓工程跟樸天成做交易,他又絕對不會幹。

華世達的態度和他一樣堅決。華世達說:“我不能昧著良心做事。我清楚,我這麼不聽招呼,肯定會得罪韓市長。我想得罪他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無非是今後他可能給我穿小鞋。我反正穿小鞋穿慣了,也不在乎多這一雙!”

華世達說得有些悲壯,田曉堂深感敬佩,卻又頗為擔心。他問:“籌措複工的資金,我們哪裏還有辦法呀?我覺得已經山窮水盡了。”

華世達卻說:“活人總不能讓尿憋死,辦法總會有的。”

接下來的幾天,田曉堂心神不寧,寢食難安。一想到主樓工程建設資金沒有著落,他就頗覺鬱悶;一想到唐生虎還在等他答複去做市委副秘書長,他就大為頭疼;一想到娜美寧化工項目還沒有最終敲定,他不免又有些擔憂。

華世達又把田曉堂叫過去,說唐生虎也找了他,含蓄地提出了和韓玄德一樣的要求。

田曉堂很是吃驚,他沒想到唐生虎最後竟然也從幕後走上了前台。

華世達冷笑道:“這個樸天成真是了不得啊,不僅副市長幾次替他說話,就連市委書記也親自出麵了。不過我主意已定,天王老子打招呼也不行。我已想好了一個辦法,找一家房子寬裕些的二級單位借兩層樓,市局機關暫時搬過去辦公,然後把這騰出來的機關大院先賣掉,賣得的錢拿來建設主樓工程。”

田曉堂想了想,說:“您這個辦法好是好,但這樣做動靜太大,也挺麻煩,我就怕包書記他們不讚成,機關幹部們有看法,社會影響也不好。還有,為貸那2000萬,機關大院已作了質押,還得想辦法提前還款,將土地證、房產證拿回來。”

華世達說:“這當然是下下策,是無奈之舉,可我們現在拿不出更好的辦法呀。”

田曉堂歎了口氣,不好再反駁華世達。

從華世達那邊回來,田曉堂心想,華世達的辦法雖不高明,但在目前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也隻有采用這個拙辦法了。再不采取行動,唐生虎、韓玄德進一步緊逼,華世達就是鋼筋鐵骨,也抵擋不住啊。他也擔心樸天成再使出什麼卑鄙手段,不禁憂心忡忡。

快下班的時候,田曉堂正準備離開辦公室,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一看畫屏,是袁燦燦打來的。

接通電話,田曉堂的語氣有些冷淡。袁燦燦似乎並不介意,熱情地說:“你忙不忙?中午我們一起吃個飯吧。”

田曉堂心想,上次開口找你借錢,你說“考慮一下”,可考慮這麼久了,也不見回個話。就是借不了錢,也該早點告知一聲啊。今天突然邀約吃飯,是什麼用意呢?為幫不上忙表示歉意嗎?

田曉堂不大樂意去,可又覺得不能生硬地拒絕袁燦燦,那樣會讓她很傷心。想了想,便淡然道:“行啊。”

袁燦燦說:“還是去仙人居吧,我在那兒等你。”

在仙人居見了麵,隻見袁燦燦換了個俏麗的發型,乍一看竟然感覺有點陌生了。再一細瞧,又發現帶了點陌生感的袁燦燦今天光彩照人,格外美豔。田曉堂心裏不禁動了動。

袁燦燦受不了他的打量,嬌嗔道:“看什麼看?不認得了麼?”

田曉堂笑了笑,問起盛豪大酒店的情況。袁燦燦說:“已經開業啦,生意還行。”

田曉堂說:“那你現在管著兩家酒店,真成大忙人了!”

袁燦燦笑道:“也沒什麼忙的。盛豪那邊,我花高薪請了個總經理,由他全權負責打理。綠茂山莊就更不用我管了,因為我已經把它拍賣了。”

田曉堂一愣,不相信似的問道:“賣掉啦?”他頓時有了某種預感。

袁燦燦點頭道:“賣掉了。我現在可以答應你,借給你們2000萬。”

田曉堂又是一愣,確信沒有聽錯之後,不禁大喜過望,忙感激道:“謝謝你,燦燦。你可幫了我們大忙了!”他又感到有些不安,接著說:“為了幫我們度過難關,你不惜賣掉自己經營多年的酒店,這代價實在太大了。”

袁燦燦說:“你說這話就見外了。其實,我早就有放棄綠茂山莊的打算,隻是一直沒有下定決心。我並不是為了給你們借錢,才決定這麼做的。而且我答應借錢,還有兩個要求。”

田曉堂說:“哪兩個要求,請講。”

袁燦燦說:“第一個要求,是這2000萬隻能借給你們周轉到年底,年後你們得全額歸還。”

田曉堂愣怔片刻,忙說:“到年底就行,我們按銀行利率付給你利息。”

袁燦燦說:“年底前的利息,我可以優惠一些。但如果逾期不還,我是要收高利息的。這一點,希望你能理解。我是個生意人,不可能讓這麼一大筆資金長期不產生效益。”

田曉堂說:“我能夠理解。”

袁燦燦說:“第二個要求,就是請你們不要讓季發知道這件事。”

田曉堂疑惑地問:“你借錢給我們,既是幫我,也是在幫他,為什麼不讓他知道呢?”

袁燦燦沉默半晌,說:“我怕他知道了,不肯接受這錢。再說,我答應借這2000萬,主要還是看在你的份上,又有什麼必要告訴他呢?”袁燦燦說完,兩眼直勾勾地望著田曉堂,那目光灼熱如火,卻又溫柔似水。

田曉堂心頭再次湧起感動,同時卻又有點慌亂。他避開她的目光,輕聲說:“謝謝你,燦燦。”

袁燦燦笑了起來:“你今天都謝過我好幾回了,我看你還是有些見外呀。”她端起紅酒道:“來,我們幹杯!”

田曉堂忙舉起酒杯,跟她碰了碰,說:“幹杯!”他將半杯紅酒一飲而盡,放下杯子,突然感覺心情有些複雜。袁燦燦伸出了援手,主樓工程複工有望,他自然高興。可他又知道,袁燦燦幫了這個大忙,並且聲稱是看在他的份上,他便欠了她一筆很大的人情。他用什麼來還?他能回報她什麼?他看出來了,袁燦燦今天跟他見麵,是經過了一番精心打扮和修飾的,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來會情郎。袁燦燦之所以肯幫他,隻怕在內心深處,對他仍懷有很大的奢望和期待吧。她是想通過這種非同尋常的慷慨之舉,來表明自己對他一往情深嗎?

田曉堂還是不敢想象,自己會與周雨瑩離婚,再和袁燦燦結合。跟周雨瑩的關係目前雖然有些糟糕,他也考慮過離婚的問題,但畢竟還沒有到真正分道揚鑣的時候。袁燦燦卻不管不顧,一直在不露聲色地暗示他,脈脈含情地爭取他,無怨無悔地等待他,讓他感動之餘,又感到為難和歉疚。而今天的見麵,讓他心頭的憂慮越發凝重,壓力也越發增大了。

田曉堂迫不及待地想把這個好消息報告華世達,可華世達下午在市政府參加一個全省的電視電話會,將手機關了。好不容易熬到下午5點鍾,再給華世達打電話,卻仍是關機。又等到5點半,電話依然打不通。看來,要麼是還沒有散會,要麼是散了會,華世達卻忘了打開手機。田曉堂急得不行。他不死心,每隔幾分鍾便給華世達撥一次電話。

直到5點53分,華世達終於開機了。電話一通,田曉堂就抱怨道:“華局長,今天下午我撥打您的手機,前後不少於50次。”

華世達詫異地問:“你這麼急著找我,有什麼事?”

田曉堂興奮地說:“我借到了2000萬,咱們不用先賣機關大院,主樓工程就可以複工了。”

華世達大概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追問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田曉堂便一字一頓地把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華世達仍然顯得有些狐疑:“誰舍得一次就借出這麼多錢?”

田曉堂介紹說,他找到了王季發的前妻袁燦燦,袁燦燦是他的高中同學,經過反複做工作,袁燦燦答應幫王季發一把。華世達聽完,激動得連聲說了幾個好。田曉堂不難想見,此時此刻,華世達隻怕是欣喜若狂。

令田曉堂沒料到的是,華世達接下來竟說:“你去找個小酒樓,就咱們兄弟倆,好好喝幾杯!”

田曉堂愣了一下,馬上高興地說:“好,好,我這就去。”

華世達酒量不行,卻主動提出和他去喝酒,還稱他為兄弟,可見華世達的興奮程度,也可見華世達對他是多麼感激。

兩人在一家酒樓坐定,華世達樂嗬嗬地說:“夫妻離婚多半會反目成仇,沒想到袁燦燦還這麼豁達大度。”

田曉堂說:“他倆離婚時,王季發把大部分財產都分給了袁燦燦。袁燦燦這麼做,也是念及舊情。”他絲毫也不敢泄露,袁燦燦之所以肯借錢,其實看的是他的麵子。

華世達說:“再見到袁燦燦,請你轉達我對她的謝意。她這筆借款來得正是時候啊。如果再遲幾天,我們隻怕就要從機關大院搬走了。”

田曉堂說:“我很早就找過她,她一直不表態,我就沒敢向您彙報。其實她手頭也沒有這麼多現錢,前幾天她把名下的一家酒店賣掉了,湊夠了錢,這才答複我。她提了兩個要求……”

華世達聽完感歎道:“我認得袁燦燦,隻是不熟,沒想到這個女人竟如此有情有義!她借2000萬給我們周轉到年底,我想那時,科技大樓項目就該爭取到手了。唉,這麼好的女人,真不明白王季發為什麼要和她分開。”

田曉堂不想就這個問題深入探討,便沒有接話。

華世達端起酒杯說:“現在是八小時以外,咱們不談什麼上下級關係,咱們就是好兄弟。來,曉堂老弟,我敬你一杯!感謝你主動去做袁燦燦的工作,並最終說服了她。這可解了我的大難了!”

田曉堂忙說:“華局長您客氣了。”兩人碰了碰杯,都一口幹了。恍惚間,田曉堂仿佛又回到了在夜來香茶樓的那個深夜。不過華世達叫他兄弟,他卻不敢造次,也跟華世達稱兄道弟起來。他知道,上下級之間永遠不會有真正的兄弟情誼,開明的上司偶爾叫你聲兄弟,隻不過是一時心血來潮,你若真以為跟上司已親密到不分彼此,那就實在太可笑了,今後吃了啞巴虧隻怕還渾然不覺。

華世達喝酒的興致很高,很快就有了醉意,說話也漸漸放開了。

華世達說:“曉堂老弟啊,你說我這人是不是有點犯傻?我明明知道不把主樓工程轉讓給樸天成,就跟樸天成結了仇,就會得罪唐書記、韓市長,可我還是不想讓樸天成得逞。我知道,這樣一意孤行,我的仕途隻會越走越窄,越走越窄啊。”

華世達今天喝了些酒,居然跟他交起心來了,田曉堂很意外,也很感動,忙說:“您有自己的原則,有自己的底線,所以才不願屈從。如果說您這樣做是犯傻,我覺得如今這樣的傻瓜實在太少了。”

華世達笑道:“你別給我戴高帽子。我這樣做,隻是本性使然。俗話說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我這天生的性格是怎麼也改不了了。我要是肯改一改個性,早就不是這個樣子了。”

田曉堂說:“有得必有失。一個官員把良心看得重了,注定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

華世達仰起頭,感歎道:“其實,我有時候也感到後悔,幹嗎那麼耿直呢?在官場上混,還是要圓滑一些,這是生存的需要啊。不然,丟了官職,或老升不上去,你再想幹點什麼,就沒有一個合適的舞台了。記得那次看過鄭良祠,你說鄭良太過剛直,不懂得保全自己,喪失了施展更大作為的機會,當時我還反駁了你。現在想來,你的看法也不無道理。”

田曉堂說:“對這個問題,我一直在思考,卻仍然感到困惑。這是個兩難選擇:要堅守良心,就很難保全自己;要保全自己以圖更大作為,有時就不得不犧牲良心。我想,在堅守良心和保全自己之間,我們恐怕隻能走平衡木。這平衡木能不能走好,不僅是一門技術活,甚至還是一種藝術啊!”

華世達點著頭,說:“你的想法很有見地。你還年輕,今後的路還很長,我希望你一路走好。我呢,隻怕已改變不了自己,難以走好那個平衡木了。我這種性格,像極了那位鄭老先人。我們這類人,其實並不適合為官。誤入官場,真是個天大的錯誤,天大的錯誤啊!”

華世達說得很是悲涼,田曉堂深受感染,心情一下子就沉重起來。

2、改革再掀波瀾

幹部人事製度改革試點轉入第二階段,啟動局機關中層幹部及二級單位班子成員競爭上崗工作。這天上午,華世達主持召開局領導班子成員會,通報了這次競爭上崗的基本原則、操作辦法和實施步驟。他就任職資格問題作了特別強調:“毋庸諱言,過去我們在幹部管理上還存在一些漏洞。比如,市委組織部有規定,提拔副科級以上幹部,必須具備大專以上學曆,必須具有公務員編製。但這兩個關口一直把得不嚴,一些沒有大專以上學曆,沒有公務員身份的人也得到了提拔。市委組織部要求,要利用這次改革的機會,糾正過去的錯誤,來一次撥亂反正。我看了一下幹部花名冊,‘兩無’的副科級以上幹部還為數不少。按市裏的要求,這些人就沒有資格報名參加這次競爭上崗,不再擔任一定的領導職務,不過級別還是可以保留。”

華世達說完,除了田曉堂、薑珊和王賢榮沒有表示異議外,其他班子成員都發表了不同意見。

意見最大的是包雲河。他說:“對幹部人事製度改革,我一開始就不大讚成。上次對市局領導班子副職進行末位淘汰,我就保留了個人意見。這次推行競爭上崗,設置那麼高的門檻,更是嚴重脫離實際。說句不好聽的話,這樣抓改革,是對廣大幹部極端不負責任,是製造混亂,自找麻煩。我堅決反對這樣胡搞!”

包雲河的話說得如此尖刻,如此不留情麵,田曉堂十分震驚。本來前幾天包雲河和華世達一道去省廳找了郎孝山,兩人的關係似已解凍回暖。不想好景不長,今天包雲河竟又拉下了臉,毫不客氣地跟華世達唱上了對台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