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男人,被女朋友綠了,真是個要命的事。不過分了好,她們的初初值得更好的姑娘。
她得管好嘴巴,絕不能走漏風聲。
可是事情不說出來,真的好氣哦。
蘭姐一邊在心裏念念叨叨,一邊繼續向著竺溪孃孃家裏走去。
等幾位孃孃嬸嬸到齊之後,莊籽芯當著她們的麵,拆開了箱子。
箱子裏麵滿滿當當擺放了好些麵膜和化妝品,還有一些防曬日用品。
“這是喃個東西?”
竺溪孃孃看著莊籽芯手中抖開的防曬臉基尼,眉心直接擰成了一個“川”字。
啥玩意兒?一個頭套子上麵幾個洞,真醜!
“這叫臉基尼。”
王大樹的媽媽許艾萍直驚呼:“喃、喃個?臉、臉基尼?這東西還要往臉上糊泥巴?”
“當然不是啦。這東西是用來防曬的,就跟平時你們勞動時用來擋臉的那個掛布差不多,隻是麵料更透氣,更舒適。它是可以保護到整張臉的。看!像這樣,戴在臉上防曬,防紫外線。”莊籽芯說著便將防曬麵罩戴在自己的臉上。
竺溪孃孃一臉嫌棄:“什麼鬼東西?這在眼睛上挖兩個洞,給村子裏其他人瞧見,還以為我們是來打劫的。丟死人咯!不要不要!拿走拿走!”
莊籽芯連忙說:“露兩個眼睛是讓我們剛好可以戴墨鏡,保護眼睛。不過我給你們還買了防曬帽,有了防曬帽可以不用戴墨鏡。”
蘭姐說:“哎喲,這露兩個眼睛怎麼看都雀神怪鳥的。這玩意兒戴上能吸氣?”
“當然能呼吸了。你看鼻子這裏,是留孔設計。我媽每年去海邊都是戴這個,一點也曬不黑。你們長時間在戶外工作,要學會保護好自己的皮膚。紫外線對人的皮膚傷害最大。這些都是給你們買的,一人一個。”莊籽芯不由分說,往幾位孃孃的手中一人塞了一件。
蘭姐一臉不屑:“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她才不會因為這點蠅頭小利就被收買了。
在蘭姐的眼中,隻要是和初初對著幹的,等同於跟她對著幹,那必須要給按頭的,想收買她,可是門都沒有。
倒是許艾萍率先有些不好意思,說:“唉,我們這都老皮老肉的,長年累月,早就習慣了,哪跟你們城裏人一樣,抹什麼防曬霜。
我帽子戴戴就好了。”
莊籽芯笑著說:“萍姨,你這想法得改。我們女性同胞生來就很偉大,不僅生兒育女,還要撐起整個家,往往就疏忽了自己。所以呢,更要對自己好一些。”
提到什麼對自己好一些,幾位孃孃麵麵相覷,一個個都沉默了。
平日裏,她們幾個除了山上采摘種植,回到家裏還要煮飯洗衣,哪有什麼時間照顧自己,對自己好一點?況且,她們也不知道什麼叫對自己好一些,該如何對自己好一些。
“還有這些個,是我給你們每個人都買的洗麵奶、特潤霜、防曬霜、護手霜、修護麵膜、身體乳……全部都是一人一套。”
葛紅媽媽望著手上裝著滿滿的一袋護膚品,忽然一陣瑟縮,於是將東西推了出去,說:“這些東西都很貴吧,我不能要……”
“不行,我們不能要。”
“對,不能要。”
幾位孃孃全部拒絕。
莊籽芯有些急了,本以為買了這些有用的東西,她們都會接受,可不想,怎就事與願違呢?
她連忙按住葛紅媽媽的手,說:“葛紅媽媽,這些東西一點也不貴,太貴的我也買不起。想我在這裏白吃白喝這麼久,每天還要勞煩你們幾位叮囑我,這幾樣東西算什麼?”
莊籽芯的話雖有幾分道理,但是站在幾位孃孃的角度來說,她們不能接受這些東西其實是另有原因。
看看她們這一張張老臉,臉上的褶子怕是能夾死蚊子,再看這一雙雙黝黑粗糙、布滿老繭的手,哪裏需要什麼防曬霜和護手霜。
這些個花裏胡哨的東西,對她們來說,不僅是奢侈品,更是不實用的東西。
一年到頭微薄的收入,能夠吃飽穿暖,改善一下家庭的住宿條件,曾是她們最大的心願。
如今這些願望都實現了,但是要再增加這些個東西,她們可負擔不起。不是她們不想對自己好一些,而是要結合實際情況,她們還沒有達到這樣所謂對自己好的能力。
這些道理,這個城裏來的小姑娘,自是不會懂。
桂華媽媽也將東西推了過來,說:“太貴重了,我們不能收。”
莊籽芯說:“桂華媽媽,我弄壞你們家竹簍算不算錢?”
桂華媽媽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說:“竹簍是我自個兒編的,竹子它不要錢。”
莊籽芯搖了搖手說:“竹子是山裏長的,也許是不要錢,但是你編竹簍的時間是要錢的呀。桂華媽媽,你知道這年頭在我們城市裏,最值錢的是什麼嗎?是人工費用。在我們華東一些企業,老板最愁的是付人工工資。
“還有萍姨,我經常上你家蹭飯,羊肉要錢的吧。竺溪孃孃,你和蘭姐教我打核桃選核桃剝核桃,還做飯給我吃,學費和飯菜都是要錢的吧?”
莊籽芯這麼一說,幾位孃孃都不說話了。
竺溪孃孃嚴肅的表情也慢慢鬆動,和蘭姐對視了一眼,便道:“都收下吧。我們也不能白給這小姑娘占便宜,往後她還要在咱們這裏吃吃喝喝呢。”
這話聽來雖然還是那麼不近人情,可是在莊籽芯聽來,這就是竺溪孃孃幫她找的最好的台階。
她抱著竺溪孃孃的胳膊撒嬌:“孃孃最好了。我最喜歡孃孃了。”
“你少來這套。趕緊給我放手。”竺溪孃孃被她弄得肉麻死了,連連拉扯著她的手臂。
可是莊籽芯不理會,依舊拉著竺溪孃孃的胳膊撒嬌,弄到最後,她便也忍不住笑了。
蘭姐畢竟是幾個人當中年紀最輕的,對護膚品有些好奇,忍不住從中拿出一盒麵膜,問道:“這玩意兒怎麼畫得跟個麵具似的,我在電視上看到過廣告,好像怪嚇人的。”
“這叫麵膜,深層補水,特別好使。”
莊籽芯立即讓蘭姐去洗臉,然後開始教她使用方法。
不一會兒,黑色的麵膜在蘭姐的臉上貼好,她對著鏡子一照,嚇了一大跳,伸手就要去撕。
莊籽芯連忙阻止她:“要貼十五分鍾呢。”
“我這樣很容易嚇著人啊。”蘭姐說出了所有孃孃們的心聲。
莊籽芯說:“不會不會,你每周就貼一到兩次,每次臨睡前躺在床上貼十五分鍾,十五分鍾後撕下來洗掉,然後再抹上我送你們的麵霜,就好啦。嚇不到人的。”
其他幾位孃孃一個個也跟著好奇起來,不停問:“感覺怎麼樣?”
蘭姐說:“臉不幹了,冰冰涼涼還挺舒服的。”
莊籽芯說:“要不都給你們一起貼上?”
別的買的不多,這麵膜她可是論箱買的。
幾位孃孃相視,最終還是抵不過好奇心和愛美之心,乖乖地一個個去洗臉,讓莊籽芯給她們一一貼上。
“我這怎麼是白色的,她那怎麼是黑色的?”
“麵膜功效不同,這膜的顏色就不同。”
莊籽芯給幾位孃孃一陣科普,她們聽到最後也是一頭霧水。
“這一個麵膜整的喃個費勁的。”
“哎呀,其實都是廠商的噱頭,最主要的功能就是補水,補水就對了。”
莊籽芯舉著手機,拉過竺溪孃孃和蘭姐想要一起拍照。
竺溪孃孃看著手機屏幕的自己,貼著一張慘白的麵膜,連忙擋住:“你這小姑娘花花點子真多。我和春蘭一黑一白,跟你這合影不成了黑白無常了。不拍不拍。”
莊籽芯說:“那你說,你想我是白無常還是黑無常,我陪你。”
“不拍不拍。”
“來嘛來嘛,這是我們年輕人的潮流。看我給開了美顏。”
蘭姐突然放開了,拉著竺溪孃孃:“孃孃,來吧,黑白無常就黑白無常。好玩。”
竺溪孃孃在蘭姐的帶動下,終於不再忸怩,跟著莊籽芯開始拗造型。
竺溪孃孃的老公王富祥從外麵忙著回來,一進院門,瞧見一群女人貼著麵膜在那搔首弄姿,著實嚇了一跳。
他一邊抽著煙一邊忍不住吐槽:“一群老妖婆,在那裏作喃子妖哦。”
竺溪孃孃聽見了,立即上前扭著他的耳朵:“你說誰呢?說誰喃個老妖婆?”
吵鬧嬉笑的聲音不斷。
莊籽芯舉著手機各種為孃孃們拍照,她原本隻想著將好東西帶給他們,卻不知彼此之間的隔閡已悄悄消散。
蘭姐瞅著莊籽芯,嘴角不由得彎起,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小姑娘人挺不錯的,沒想象中那麼討人厭。之前還聽開樂說,他拿她和鍾戌初開玩笑,她很生氣。這樣和初初的前女友允夏比起來,這個小姑娘真是人品要板紮得多。
容她再觀察一陣,若是這小姑娘真的人品板紮,她得要撮合著她和初初在一起,叫那個盧允夏沒有任何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