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7 旅行的意義是讓人更快樂(1 / 3)

自打“麵膜情”之後,莊籽芯同竺溪孃孃和蘭姐的關係更進了一步,成功加入了她們的粉絲團,雖然她是個偽粉。

除了鍾戌初這個絆子,她可謂是在白平村裏平步青雲,不能說是呼風喚雨,那也是有求百應。

這整個白平村,誰家丟了隻雞,誰家公婆吵架砸破了鍋,誰家父子幹架掀翻一桌子菜,誰家存款多了一千塊……有些事情甚至連鍾戌初他們幾個都不知曉,還得要通過她的口才能獲悉。

鍾戌初對她的八卦能力是瞠目結舌,一次次刷新他的認知,震驚之外竟然還多了一絲莫名的欣賞。

莊籽芯還意外得知了他們幾個兄弟的一些事情。

職業使然,他們走過的地方多了,見到貧窮困苦的人多了,這站的高度慢慢也就不一樣了。漸漸地,他們幾個人就把公益事業當成回饋社會的最佳方式。

這一點,莊籽芯在經曆了這兩個月後,深刻有所認知,是打心眼裏佩服他們幾個。

這其中,受人誤解最深的便是鄭庭棟,都說他喜歡接商業爛片賺爛錢,殊不知背後為慈善公益事業做了多少奉獻。

但凡接觸過鄭庭棟的人都知道他能力強、脾氣好、熱心腸,會被他的真情實意感動。

他原來有個幸福美滿的家庭,老婆漂亮,女兒可愛,因為工作,他不得不天南海北地東奔西跑,沒法照顧到妻女,也忽略了她們的感受。日子一久,他的妻子不堪喪偶式家庭教育,便向他提出離婚,女兒最終判給了妻子……莊籽芯不禁唏噓,難怪她經常看到鄭庭棟掏出女兒的照片翻看,原來還有這麼一段虐心的由來。一想到自己曾經也是誤解他賺爛錢的黑子一員,她不免有些羞愧。

周煒煒出生於醫學世家,從爺爺輩到父母輩,整個家族全都是醫生,出了他這麼一個奇葩,愛好攝影攝像。

徐開樂則出生於藝術世家,父母輩全都是大學民樂教授。徐開樂雖然是攝影係畢業,但在藝術這條道上,也還算沒有跑偏。

這些,莊籽芯都曾聽兩位當事人說過。

輪到鍾戌初,幾位孃孃隻知道他家境優渥,按她們的土話,家裏不是開廠的就是挖礦的。女朋友是家裏長輩從小給他定下的。

一提到他的奇葩女友,幾位孃孃不約而同嗤之以鼻。

“盧允夏”三個字在白平村似乎就是禁忌之詞。

在剛來的時候,莊籽芯就聽昭如說過,當時她還小小共鳴了一下,畢竟城市裏的姑娘為愛來到這裏,是需要莫大的勇氣的。

況且人家姑娘從小嬌生慣養,自然比不得鍾戌初他們幾個糙漢子。

看看她,被折騰了多久,才能適應成這樣。

竺溪孃孃忽然問:“哎?小芯,你有中意的人嗎?”

莊籽芯手捧著篩子,正撥弄著菌子,被這一問,手不由得一抖,一張俏臉尷尬地紅了起來:“我?沒有,暫時沒想這些呢。”

桂華媽媽說:“你也不小了吧?喃個能一點想法也沒有呢?”

莊籽芯幹笑兩聲:“還好吧……在我們那邊,像我這樣二十幾歲,都還是少女呢,沒有男朋友的女生多了去……”

別說二十幾歲,就是三四十歲的女性“單身貴族”那也是多了去。時代不同了,女性追求自由獨立自強的信念也越來越強,男朋友什麼的,那就都隨緣隨風去吧。

竺溪孃孃說:“也是,你們城市和我們農村沒法比。我們這裏呀,超過二十二歲就是老姑娘了。”

莊籽芯尷尬地又幹笑兩聲,沒敢接話。

這時,蘭姐忽然冒了一句:“那你看我們小初初怎麼樣?”

莊籽芯一聽,手裏的篩子陡然一歪,上麵的菌子差點撒出來。

其他幾位孃孃也愣住了。

蘭姐急急地追問:“小初初怎麼樣?”

莊籽芯深吸一口氣,連忙擺了擺手,說:“蘭姐,你就別尋我開心了。他可是有女朋友的。”

蘭姐眉心一蹙,說:“那他要是沒有女朋友呢?”

幾位孃孃一個個不禁豎起八卦的小耳朵。

莊籽芯搖頭:“我跟他不可能的。”

“喃個就沒得可能了?”

“蘭姐,你別逗我了,他就算沒有女朋友,我也不可能喜歡他。

我跟他根本就不是一個道上的。”莊籽芯撥弄著篩子裏的菌子,心“怦怦”跳個不停。

蘭姐一臉失落,自打前些日子得知她的小初初被允夏綠了之後,就好幾個晚上沒睡著覺。有好幾次她都想告訴竺溪孃孃和桂華媽媽她們,但是每每話到嘴邊,都生生忍住。

這畢竟是小初初的隱私,而且對男人來說,這還是件極不光彩的事。

一個家世好,事業好,長相又好的大男人呀,被一個女人給綠了,這要是宣揚出去……她的小初初怕是要很難做人呀。

這一個事情她憋了這麼久,左思右想,覺得小芯芯這姑娘不錯,也許撮合二人成了,這事也就沒那麼尷尬了。但是該怎麼撮合二人,這是個難題。畢竟之前,她們想撮合阿洛和昭如,結果都沒得成功。

竺溪孃孃瞧出端倪,拉扯著蘭姐的衣袖,小聲詢問:“你喃個沒得事吧?”

蘭姐沒應她,轉頭又追問莊籽芯:“小芯芯,那你看咱們村裏的洛洛呢,你覺得他怎麼樣?”

上一秒,莊籽芯還在尷尬地腳趾摳地,下一秒就聽到程守洛的名字,她不禁倒抽一口氣。

李昭如喜歡程守洛,這可是全白平村人都知道的事。

她嚇得連忙將篩子放下,雙手擺成了撥浪鼓:“蘭姐,這玩笑更開不得。我怎麼能喜歡程守洛呢?這個問題,不用追問,這是鐵定不可能的事。”

且不說,昭如喜歡程守洛,就是昭如不喜歡他,她也絕對不可能喜歡程守洛的。

半晌沒說話的桂華媽媽突然說道:“哎,我說的吧,小芯和阿洛不可能的事。就你們在那瞎猜。”

莊籽芯這下恍然大悟,蘭姐剛才是在套話啊。

原來除了鍾戌初這個絆子,竺溪孃孃和蘭姐她們對她的敵意,還有怕她蠱惑了程守洛。

她沉思幾分,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平日裏看起來像是有失道德的不良人?

隨即,她拍著胸脯向幾位孃孃保證:“天地可鑒,日月可表,我莊籽芯對程守洛那是絕無半點心思。各位孃孃你們放心吧,在離開白平村之後,我一定會盡自己最大能力,撮合他和昭如兩人,他們兩個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良人。”

這話一出,除了蘭姐,其他幾位孃孃頓時放心了。

殊不知大家都曲解了蘭姐的意思,誤以為她是在套話,其實隻有她心中明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下一秒竺溪孃孃又擔憂起來:“我總覺得這兩個人最近老不對勁了?都不怎麼說話。”

桂華媽媽說:“阿洛那麼忙,昭如到晚上才回來,兩個喃個有工夫說話?”

竺溪孃孃歎了口氣:“不是這個意思。會不會隔壁村的人老是來說媒,她聽到了什麼風言風語?”

桂華媽媽說:“相中我們阿洛的,何止是隔壁村的人?這方圓百裏都是來說媒的,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如如不會多想呢。”

竺溪孃孃說:“唉,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

莊籽芯說:“等晚上昭如回來,我來先探探咋回事吧。”

趁著做晚飯的工夫,莊籽芯一邊擇菜一邊和昭如嘮嗑,想借機打探一下昭如的內心想法。

誰知昭如一聽,立刻鄭重其事地說:“我現在一心隻想好好教書,做一名好老師,為我們縣鄉裏多培養學生,激勵他們上初中,上高中,考上大學。其他的事,一概不想。”

這回,換莊籽芯啞口無言了。

這語氣,和自己白天如出一轍啊。

她心念:她剛來的時候,這姑娘對阿洛的愛慕之情是滿滿地掛在臉上,對愛情的期許與渴望,從晶瑩透亮的大眼睛裏直往外溢,合上眼皮子那也藏都藏不住。怎的?這才過了兩個月,就突然對愛情絕望了?變成滿滿的事業心?

糟糕!昭如難不成因為和她走得近,受她的影響,對男生沒興趣了?連愛情也不憧憬了?

她這第一次想給人當紅娘,還沒能從人手裏把紅線牽出來,就先將人手裏的紅線給扯下來……若真是這樣,那她可就罪過了。

聯想到白天裏竺溪孃孃的話,她仔細回憶,近一段時間,昭如上程守洛家的次數好像變少了。即便是兩個人偶爾碰上,昭如也不似以前一般熱情,隻是淡淡地寒暄兩句,然後迅速走開。尤其上一次,從學校一起回來的路上,她一直沒怎麼說話,阿洛問她話,她也是冷冰冰的,愛理不理。

她思來想去,總覺得哪裏不對。

兩人之間或許發生了什麼大夥兒不知道的事,若是這廂昭如不好意思開口,看來這事得從程守洛那邊先入手。

這一吃完晚飯,她便找了個借口直奔程守洛家。

剛踏上台階,她便瞧見程守洛和鍾戌初,他們幾個人正在燈下圍著桌聚精會神地商討著民宿的事情。

她不好意思打擾他們,於是悄悄走過去,在幾人之間探了探頭。

隻聽程守洛道:“根據我目前了解的情況,現在的民宿主要是以室內大麵積留白,多采用北歐原木色的家具,搭配飾品做處理的方式。會大麵積地運用玻璃,陽台、臥室、衛生間全部使用全景落地玻璃窗,視野更加開闊。浴室采用玻璃隔斷,使整個浴室的設計都能盡收眼底,不會有傳統上衛生間狹小沉悶的感覺。如今對客人來說,沐浴成了一種精致的生活享受。”

鍾戌初凝眉,靜默了幾秒鍾後說道:“但是如果我們這樣改造的話,不僅會破壞村裏原本傳統建築的構造,也失去了之前我們一直想要保留和複建‘三坊一照壁’的意義。”

鄭庭棟點了點頭說:“對。那新中式呢?”

程守洛說:“新中式的話確實更適合一些,但是除了室內的設計,對庭院設計的講究更高,可能還得搭配挑台樓閣、美人靠、腰簷、拋坊等,做到依山傍水,一步一景,不僅費時費力,費用上更比上一個方案要貴很多。”

徐開樂說:“那這些費錢的咱都不弄,就把房間做最簡單的裝修呢?衛生間弄好一些,農家樂不也成嗎?”

鍾戌初說:“這樣做也不是不行,但是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這時,周煒煒端著剛煮好的玉米走出來,說:“當然新中式好點,不過庭院一定要弄成那種錯落有致,推開門窗就是花草樹木,一步一景,仙氣飄飄。”

莊籽芯在一邊聽著,表示讚同,然後順手拿了根玉米啃了起來,所有人都沒有發現她。

徐開樂不以為然地啐道:“嘁!我們現在家家院子,推開門窗都是花草樹木。”

兩人開始爭執起來。

周煒煒鄙夷地回道:“懂不懂什麼叫輕奢藝術概念民宿?你的院子隻能叫農家樂,而我的院子就叫輕奢藝術概念民宿。你可別對外說自己是美院畢業的,我怕我們老院長氣得拿筆紮你。”

徐開樂說:“咋就看不起我們農家樂了?我就不明白,我們農家樂怎麼了?這對大部分人來說,難道不是經濟又實惠?”

莊籽芯覺得開樂說的也有道理,畢竟不是所有遊客住得起輕奢民宿。

周煒煒說:“沒用,拍照不好看,不能放朋友圈。不信你上網上看看,是你農家樂照片多,還是我輕奢藝術照片多?”

這個問題,除了周煒煒,他們其他幾個人還是真沒有想過,因為在他們的手裏和眼裏,這世界就沒有不好看的地方,也沒有拍不好看的照片。

可是他們沒有想明白,他們不是普通大眾啊,他們可是專業攝影院係畢業的高才生。

莊籽芯這一聽,連連點頭,對她們女生來說,能放朋友圈的照片這點很重要。

徐開樂冷嗤一聲,表示不屑:“你說那些背靠道具拍的照片?就網上那些所謂的什麼唯美意境照片?作為一名優秀的美院攝影係畢業的學生,我表示不能苟同,那是一點都不唯美,也沒意境。圖修得人物比例嚴重失調,就沒一個正常人,直接給我尬得腳趾摳地。當然,我不否認這是種人物拍攝的藝術手段,但是,真的很醜。”

鍾戌初下意識想起允夏,允夏總是喜歡將一些“反人類身體骨骼構造”的修圖放在朋友圈裏。

他、鄭庭棟和程守洛三人一直在仔細傾聽,分析著二人的意見,覺得他們說的都很有道理。

周煒煒說:“那些道具是精髓,我們有時候在拍人物時,不也得根據情況使用道具嗎。”

程守洛一下子聽蒙了,眉心輕鎖,問:“道具?你們到底在說什麼道具?什麼意思?”

周煒煒還沒來得及開口,隻聽一個細小含糊的聲音,從程守洛的身後傳來:“長秋千、吊椅、天空之境……”

程守洛恍然大悟:“天空之鏡啊……”

周煒煒雙手一拍,說:“對,挑一個風景好點的位置,搞一個天空之境,弄一塊大的玻璃平台,方便拍照。”

鍾戌初嘴角微抿,率先說道:“白平村要開發旅遊,初心是想打造原生態旅遊,弄這些東西,會顯得格格不入。”

徐開樂立即跟著鄙夷周煒煒:“你說你低級不低級啊?”

周煒煒急道:“我說這麼多,你們咋就不明白?大哥,你說得沒錯,我不否認,但是我說的這是一種吸引遊客的手段。為什麼全國各地的民宿,都會用這些東西來吸引人?那是因為大數據告訴他們,有人喜歡呀。請問,咱們這麼費力幫助村民們開民宿,是為了什麼?為了創收賺錢呀,提高咱白平村全體村民的收入啊,改善生活條件啊。”

這話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這時,那個細小含糊的聲音從程守洛的身後傳來:“嗯,有道理。”

莊籽芯作為旁觀者,發現他們幾個雖然都是追求極致美學的專業人士,但是,除了周煒煒,全部都是直男思維,完全不懂她們女孩子愛美的心理,不明白她們想要什麼。

她看過他們拍攝的人物照片,哪怕背影隻是一張白紙或者一堵髒兮兮的牆,隻需要一束光,他們都可以拍攝出完美的照片,全都是大師級別的高級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