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紗縷上,它們微藍地粘著你分散的視線,我走,就牽你走,我不走了,紗縷在洞口像一場法術。你嚇到了,嘿嘿。
紫的名字裏是朱砂脈脈的顏色。當初誰把它解成是成堆的蚊子血?它們重複地幹在牆上,撲哧地釀出奢華的紫色來。
其實這怪不了誰,起初紫也是這樣把蚊子拍死在自己修長的小腿上,而她隻是皺個眉頭,用紙擦了那黑紅的印記。早阪紫是木頭木腦的女生,不善笑不善言辭也不善思考。思考本就是沉重的,它們在當初掩飾了被流放的夏娃的身體,並讓一根燈芯學會愛與淚水。於紫來說,長久地走在沒有起伏的路上,這並不是值得悲傷的現實。現實的悲傷無非在於讓她思考——去熙熙攘攘的人間,還是往那詭異的天堂。
——那個地方,連花朵都能開出藍色來,並在女孩一睡多年時蔓延過她嬌好的胸和柔軟的腰。紀念紫和佐治的愛。
雖然這愛終於不成功也未見成仁。雖然我們說不清佐治是因得她越發美麗而愛她並因得她越發美麗而不太她,這是困難的饒口令。可結局是他們愛了然後不愛。於多年前的愛,是矢澤愛慎之又慎的鋪張,紫已經勒令自己為公主,腳下踏出花香撲鼻,最後擁向佐治的懷抱在那裏成為女王。於多年後的不愛,是女孩扇出風的睫毛,此刻她的淚光盈盈已經完全能被形容成鑽石。她擺過裙裾時是震驚的觀眾,還是那雙已經遠離的視線,無從知曉。
分離未必是悲劇。悲劇隻在於即使離開,依然愛你。
佛對她說,說完了看著我,他眼裏不備憂慮:“你就叫紫霞罷。”我未嚐覺得這是個多動聽的名字,隻在有血滲出皮膚浸濕衣服時,它們由藍變成紫。太陽下山時,它們也由藍變成紫。
這是特殊的心,在火與水的萃取下逐步成形。它一如既往的羞澀和細膩,大雨能碰撞出可清楚分辨的噌噌聲。我不與它爭執,便兩相寂寞,我與它爭執了,它破出我的胸膛,把我打回原形。果然是在雲瀑間築就的靈魂,容不得我孤獨一人。它在一側柔軟舒卷,另一側殘忍執著,並行時劃破眾人無力的手。
“你們便都不是我要找的愛人。”紫青寶劍說。
她在瞬時收納了他麻木的靈魂。大雨碰撞出她眉目間清晰可辨的蒼白,夜晚裏它們刺眼如柔軟的安慰逼進他的眼睛,走過他瘦弱的胳膊直到噶噶做響的手。
緋村劍心被沒收走了自己的凶器。他最後抬頭,看一眼鬱鬱馥馥的白梅,兩手空空莫衷一是。
亂世始終是為了生死相伴的將士而誕生,它如何遊走始終與啞去了光芒的男女無關,直到它尋找不到掉頭而去,才是緩慢浮現的一把合在刀鞘裏的長刀。裏麵定當黑暗無聲不做奢望,而緊緊依偎。
緋村劍心當年15歲。15歲的偏鋒擊中了沒有防備的側臉,他不做聲收了手中的武器,也無視那日日擴張的傷口裏出現的可能性。身影被冷漠的屋簷掩藏,命運迂回在細長的街巷。直到他的刀鞘在冥冥之中,冥冥之中她站在當口,阻止了他冷漠的身影和細長的命運繼續。
15歲的男孩亮出布滿挫口的長刀,最後把它如同自己安於現狀的心一般推進了雪代巴俏冷的微笑。他在冬日被擁抱,如入土般歸屬向終結。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它突然發了癲叫破我的耳朵。
“嘟”“嘟”……我知道你在我背後,身上是橫豎不清的長衣短褂,手裏是我的紫青寶劍。它在落日裏如夭折在天地間的命運,亮出驚悸的劍光。
在湊過去吻你前,我偷偷地用舌頭潤了自己的嘴唇。我深信它們一定溫軟如複活的玉,卻沒有瑕疵來更改你對我的印象。近在咫尺地索取一個肯定,去麵見你內心裏絕對絕對的愛。我以為那愛有我,那愛隻有我。它們會如你身後班駁蒼老的牆一樣永遠地樹立著,銘記著我曾經吻過你。那吻如潮暖的玉。
你把我推開了,崩裂在身上的除了凝結的希冀,便是我支撐起的告解,裏麵著滿風沙的粗硬。你的瞳孔裏,西天墜下僵持不下的笑臉。
他無奈而執著地回想事情還留有可乘之機的時候,天庭哺育著期待,手指觸摸著朝雨。他疲倦而歎息著掛念著矛盾尚且混沌的時候,櫻花吞沒自己好象吞沒草芥一般輕易,對方從繁華後凜然而含笑地走來,露出修長性感的手和居然清純的眼神,他撫摩向自己的臉,擺脫了幾生幾世的安之若素。皇昴流以為叫星史郎的人是來保護他,珍惜他,喜歡他,甚至愛他。
他來保護他了,珍惜他,喜歡他,至於愛……推測被星史郎的一切舉動逐步驗證,層層退湧的浪潮漫過古老的海岸線,一直侵蝕到最裏層。那裏的皇昴流在樹下看不清對方的樣子,隻有他的體味充滿魅惑,他伸向自己的雙手隱沒了謎題。
皇昴流看不清的黑白,在星史郎眼裏無關緊要。
他鍾情的是在孩子穿透柔軟的肩胛逐步變化成安全的生命時,取走那把鑰匙。“吾愛”,與“不愛”本就有著何其接近的發音。
星史郎架開昴流向自己伸開的手,把他輕易地摔在櫻花屍骨中,從數十年前的謊言中優雅抽身轉進布滿生和死的荒唐命局。
那些被驚飛的候鳥遲遲沒有落下,它們警覺地打量著腳下迅速幹涸風化的土地,猜測著我在其中持久不能動身的理由。念頭陷落在你一個謊言裏,落拓的人隨意的謊言,竟沒有被我看穿其中推托的涵義。
便是心髒抽動著不濟的力量,終也隻能使我流下惟一一滴眼淚。不知廉恥地許給你那椰子般的心。
從菩提樹下,我丟了自己的影子。它應該渺小難以尋覓,或許它已經萌發如秘密般巨大。而我終於沒能看見它,煢煢孑立桑田滄海,每一處被我許諾給它們光耀的土壤都分裂轉移,那一處曾經你來的地方,你坐的坑洞,你瘋子般呼喊著穿過的穹廬都違背了我的期許失蹤並沒有回來。
直至生命的更改猶如腳下的沼澤化成沙漠那樣龐大,我還以為你依然就在眼前。
比原來更親近的,隻是一個漏洞百出的假象。雖然江戶川柯南可以天天有各種理由和毛利蘭擁抱、牽手,甚至一起睡覺洗澡等等超乎普通少男少女界限的行為。可他卻一年兩年也方才超越了她膝蓋的高。這豈不是一場足夠人笑出眼淚的滑稽戲。可眼淚是有的,卻奠定著悲傷的調子。
蘭已經不再期盼,那期盼次次泥牛入了海,即使給了她一個真實的引導,她依然想了想沒有前往。如果留在原地一動不動那把丟失的刀子就會順著水流再次回來的話,蘭就幾生幾世地不想挪步。如果留在原地一語不發那缺失的時光就會藏在蘑菇腳下沿陰影爆發的話,那蘭會做堅韌的啞巴。
她想:“你快回來吧……”
而事實是他從沒有離開,在她眼前不挪步,做啞巴。
你回來要找的,是誰。不是紫霞,會是誰?
真是高興,高興地我自個轉不停身,眼前的人事也更替而目不暇接,它們無論在那個角度看來,都隻能幸福兩字來代替這琉璃般光潔的色彩。仙人萃取上千年,也不過如此的幸福。妖孽蟄伏數萬年,也不過如此的幸福。
惟一多餘的擔心,是若過了你誓言中的“一萬年”,第一萬零一年,該怎麼辦?
“過了秋天馬上就是冬了……”
“波鳥討厭冬天麼?”
她留短發,卻沒有梗直的脖子。幹淨平和的聲音從那裏醞釀經由嘴,成了如容貌一樣端麗的成品。白大褂墜到小腿,總在窗口嗬嗬地笑著,沒有什麼大事,也能開心。波鳥看著春菜,看得他一貫內斂的肅容有了脫離冬的悄然改變。
給不了許諾,波鳥拉住她因為緊張而微微握住的雙手,在她的肩頭給她描述他們那未知而幸福的將來,春夏秋而沒有冬天。波鳥說得激動,紅著臉變了身,在春菜的手掌裏小男孩一般心跳湍急地注視著她驚訝而溫柔的臉。
直到再也注視不清,被破壞的視力下,隻能是香菜癲狂後被抽去電源一般的崩潰。她卸下了身上一貫安定而嫵媚的歡樂,躲在兼人手指的角落裏瑟瑟發抖。早已不是冬,可寒冷刺骨循著全身細胞散步著滅亡的消息。
“雪化了……化了會變成……變成……”
紅色的喜袍在白色的外衣下若隱若現,仿佛天真的人在融去了大雪後,隻能流出酣暢的血。好不吉利的想法,在等你二更來接我的時候,天色一直變換著陰鬱的濃彩。
這裏是地獄般的焰火和喧鬧,神喻在天上時出時沒地傳遞,它們舍棄了叛逃的我,推下鉛色的枷鎖包圍了世界的僅有。再沒有多餘的心去追憶年年複年年的生時,一切都千萬地化了碎屑,從我的頭冠上沒入沉悶的黑暗。詰屈聱牙的痛苦,忍俊不禁的自嘲,從兩頭開始奔跑,它們意向最後團聚,象征一個句號。
地變色,天翻覆,你視我陌生駕雲而來,都比不上尚且存有之時,你說的“曾經”,我說的“你神經病”。或者更早以前,我以為應該有更早的時候,戈壁裏都是水草和危險的池塘,我撐船去尋你,因為彼此的愛。
羅雷斯的眼神屬性修羅,折去了鋒口露著誘惑的傷痕。他的頭發似生非生,行將傾頹終又被白皙的臉拯救。他用這張臉,這片眼神盯住艾德利安,那眼鏡片上折射晃動激烈的情緒。而羅雷斯依然漠漠不言,熟練地牽引後者入來,入來便是萬劫不複。
這樣不能抱以期待的結局裏,沒有愛情轉身的空地。艾德利安把持不了的匕首被羅雷斯輕易卸下,隻有袒露的身體,身體和身體因為愛情而無法動彈。
他是因為什麼要愛他。他是因為什麼愛了他。他們若沒有一拍即合,若沒有兩相情願就不至於在肮髒裏竭力推崇著彼此的純淨。
羅雷斯胸前的蜥蜴吞食了小而盲目的飛蟲後被更殘忍的他人殘食,直到這張一貫淡漠如無機生命的臉也會有忙亂和流淚的時刻,他們錯位的愛便提前預約了結局。
倘若我們還指望結局能有一個精神上的補充,那羅雷斯和艾德利安消亡的肉體難道不是如爆裂的氣球一般空空一場麼。
若猜測的結局是那麼痛苦,我便什麼也不去猜。若那空一場是必然的分離,我還是不舍地愛你下一個輪回,哪怕你長得像條狗了……
戈壁沙漠此前此後數千年,你一個大話,我心甘情願西遊,都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了。
依然是王子公主傳說
故事起源灰色的永無鄉。
都是絕美的人兒,被瓜分成彼此不同的模樣,靈魂一折兩段,分擱在世界的兩個地方。一片長滿白色的雲,一片爬起滿牆的花。就這樣遙遙相望。等哪天他化成雨水,落到她的身上,一曲輪回,愛情讓兩個生命撥通了彼此的號碼,聽見心髒重新的躍動——他的火烈烈,她卻害羞得緊。
神擁有一頭任誰也會羨慕的長發,那樣長,美得連路邊的螞蟻都停下腳步,和自己的太太咬咬耳朵。這樣的女孩子,心是被荊棘覆蓋的城堡,它們牢牢地控製著窗戶,讓她隻能做一個溫婉憤懟的公主,期盼著自己不知身在何處的白馬王子——有一騎絕塵的瀟灑。
很早以前她也曾傻傻地直接地生活過,但她視為朋友的孩子們總是將她遠遠排開——一個漂亮而不善言辭的娃娃,總是很難找到彼此欣賞的同類。她那時不懂什麼叫嫉妒,隻知道他們不允許自己打扮成一個公主,她那時也不懂什麼叫反抗,隻會把頭放得越來越低,讓脊椎骨突兀地站起來。
美麗的女孩子卻非得塞進灰色的布袋衣服裏,抱住南瓜頭像。他們不允許自己打扮成公主,隻有這醜陋的模樣。
她險些就要哭了的,但有一團化不開水氣堵著喉嚨,她隻有大口大口呼吸,閉起眼睛,再睜開——
神就是在那時看見有紀的。
他有柔軟的翅膀,象在這世界裏劃開的兩條清晰的河。
多年後神把眼前英俊到不值得相信的男生和那長著翅膀的小天使的麵孔重疊起來,他們的眼睛溫柔地似乎從沒有經曆過什麼殘酷。
他是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不是由天空,不是由大海,不是由那一株的花草,是如同一床暖被,突然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鼻尖對著鼻尖,神聽見他的聲音,向自己的眼皮吹來:
“神……”
嚇得“啪”把手甩到他臉上。
長翅膀的天使一下子闖進自己的生活裏,他瘦削而寬闊的肩膀是天外,他含笑的唇角是凡塵——他在那裏手忙腳亂地做著飯,一地狼籍。
神的笑容越來越多——自己是在戀愛。
不用管他究竟是哪朵雲的特產,也不想去深究小時候的邂逅是否一段可靠的回憶,隻要有他站在天台上清爽的背影,無論什麼都可以輕易地流過。
與一個天使的戀愛,會把眼前的全部都點綴成最美的注腳。
有紀笑起來居然會露出虎牙,他是一個天使哎!可他還是習慣把它們露給神看,隻給神看。然後張開翅膀,帶著神飛到高高的天上。
無數的雲朵在親吻著自己的臉頰,神透過手臂間的空隙凝視有紀的眉毛——長長的,在跳舞。
啊哈,沒錯的,自己愛有紀。有紀也愛自己!
有紀誤打誤撞跑進這片森林裏,他矮小的身體沒草掩埋了1\/4,等長大吧,等長大就能躍過這片天空,不會擔心被什麼抹殺。
累了的時候,有紀停下腳步,舒氣呼氣。
有紀就是在那時看見神的。
那個低頭不說話的小女孩,在樹林裏寂寥無語地抱著自己手裏的南瓜頭。她抬起眼來也發現了自己,有紀不可壓抑地挑了挑眉毛。
“你在悲傷什麼呢?”
“尋找我……的王子。”
對於一個天使而言,“約定”是不存在的。那應該是落在他肩上的一片雪,是他嗬在窗上一抹暗淡的暖氣,是他某個夜晚夢見卻轉身壓在底下的華麗,是他經過路邊一棵無名的草,是他遠遠張望也瞧不清的黃鶴。
有紀也是一個天使,但小時撞見的公主,卻是烙在心裏一個愈發清晰的痕跡。
終有一天,他會發現,當年小手接觸到的小手,居然膽大妄為地許下這樣一個約定——
“你就是我的公主,將來有一天,我帶你離開這兒。”
所以才會猶如一個突然爆發的念頭一樣空降到神的床頭,用詞句摩擦她的眼皮:
“神……”。
這就是一個美麗的童話。作者夢花李居然連天台上的鴿子都沒有著筆,隻有擁抱在一起的天使和凡人,從他們身體裏散發出濃烈的捉摸不著的幻想。她的長發在地上盤起旋渦,準備一場持久的陷落。我們看見的是兩個生命體的熱愛,從多年前森林裏一場迷失起。
不管什麼時候,人都是需要一片寧靜到無聲的地方供自己休憩的,或許就是如同神當年一樣,把南瓜頭遺棄在地上,於此後的幾年裏,一直跟著天使跑,一直一直地跑。
這就是自己最甜蜜的境地。
故事是落落自己挑選的,這樣的畫風實在很招人喜歡,充滿著下午三點的閑適。了不起的故事總能看得人起雞皮疙瘩,無論它們是分布在哪個地方,無論它們是以怎樣的題材出現,一旦在心裏軟弱的地方著了陸,就會引來浮想聯篇。
花夢李曾經在雜誌上得過新人賞第三名,這個故事就排在《天使製造》之前,不過由於那是BL類,更何況個人以為《天使》也絕不差分毫,所以容納到這裏來,講點子廢話。
比起上次意識流到讓人感覺世界徒無趣的故事,《天使製造》有著強於它的畫麵,和清爽至極的情節。這也隻是兩個人之間的戀愛而已,盡管他們一個是天使,一個是漂亮的平凡姑娘。可骨骼挨進骨骼,血液撞擊血液,皮膚擁抱皮膚,給愛情們一個同樣的溫暖的結局。
流暢的分鏡,優秀的筆法,淡化的環境,美麗的人們——這也僅僅是許多漂流在海洋上的安逸小島其中的一個。
花樣年華
我以前說自己一直相信,相信在花還沒有開放前,真的有很多宇宙在它的環抱中把身子弓起來像個嬰兒。這麼想的時候,聞到比較馥鬱的味道,是花獨特的矯情。她很矯情地感激我。我回報一點可有可無的歡喜。
在不是情人節的其他364天裏,花像牛仔布料一樣的裙子充斥著視線所及的空間,即使沒有被人帶走,她們卻依然會延續自己的生命,直到冰川的最後,直到洪荒的最初。
這麼說假惺惺的。但花本身就像無根的年華,無所謂恐懼真實的冬天。
——即使在凋零之後,依然會催促著人的記憶:“記得我愛你。”
全是因為《白木蘭圓舞曲》,叫人覺得愛情是有浪漫的極限的。在突不去的最後的圍城邊,是隨著早起的太陽而化成泡沫的白木蘭。而這次幸福的是人魚公主,並且我不能斷言不幸的就是王子殿下。
鬼堂院將臣和青樹湖都的初次見麵時正逢白木蘭盛開,女人的臉和無妄的香在男人的心裏團起身子,終於有一天的,它們要成熟要開放,隨後有鬼堂院家的次男決定給它不會凋零的愛。他暗暗地想,閉上眼睛想,他的欣喜蜿蜒流淌。
終於這個愛情故事被不甘寂寞的現實折成三段,從雲端下放到人間。人間紛雜。誰也並不見白木蘭開放,誰也聽不見腳尖的舞蹈鞋,尖利地轉了一圈又一圈,最後露出破損的弊端。
其實《白木蘭圓舞曲》終究是給我們希望的,自始至終我們都熱愛這樣極限的浪漫,它誇張而嬌奢的鋪張,把人從頭至腳地延伸向整個次元。固然這力量叫我們疼痛,可最後還是有寧馨兒般的無數白玉蘭。它們揚著臉,直接並華貴地指點著女人和三個男人之間不剪也不理的愛。
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
一切都是因為愛。在自私並無私的這個大前提下,當一切人聲都不在鼎沸,當生命睡向了安靜的忘川,當淚水驕縱的痕跡被風輕輕吹破,像個秘密般回複它的美好——世界還是拾著裙子回去了,回去原點,有他和她在白木蘭下的驚鴻一瞥。即使鴻鵠折了翅,也依然有白木蘭生生不息。
PS:在《白木蘭圓舞曲》之後也有“月下香”和“紫丁香”,怎麼看來都是完好無損的甜膩花朵。它們往往成群結隊出現,提醒著我們那個叫湖都的女人,那個叫將臣的男人,還有另一個頭發微綣的亞斯,他們收拾不了的季節,都撲拉拉瀉了下來。我們認為愛情又豈止是玫瑰呢,就是從當時開始。
——這是違背了規律的命,讓蓮在瀑布下石頭一般紋絲不動。
“把蓮花刺在胳膊上的女人,偏執得有點變態。”
娜娜,他們說你偏執得有點變態。可我看見娜娜笑了,笑得讓我身影畏縮,好象那錯的是我,我不明白是什麼的錯都怪著我。
娜娜停下來,停在路上。沒有了候鳥的下午,這條路上覆蓋著厚厚的黃土,路上行過一兩個人,剩下的可能性都給了娜娜。她像個被撕碎在照片上的笑臉,有我們永遠無法鼓足勇氣去修複完成的美麗。蓮隻比我們前進了一步,這一步讓他看清那張臉上深邃的憂愁。
蓮是個需要依靠娜娜的人,他的葉子大大地伸展開,嚐試接觸更多的娜娜。這個名字很美好的男人。發展到後來,他最終還是剪斷了長長的根,那根原本一直通往故事的最後,現在卻無所適從。蓮以緩慢而不可抗拒的節奏,緩慢地漂移。
大陸在亙古的時日,就是這樣吻別了海洋麼?
但她卻始終不能挽留那執意的告別,就像慢慢冷卻的現實成了好聞的雨,下在視界裏,讓蓮花模糊成一個愛不上去愛不下去的呼吸——是呼在玻璃上,不能收藏就消失的小團水氣。
娜娜的胳膊上開出花,蓮花出淤泥而不染——中國的古人說蓮花是這樣的。我告訴娜娜有人讚美你純潔。她又笑,在胳膊上是痛苦的千針萬孔炮製的純潔——這樣的鬼話。
我去公園裏看見夏天早早開放的蓮花,它們是濃濃的醇情,包裹著旁人無從探察的溫度。公園都是沉默的夭折的愛情和不得申訴的痛苦的傷疤麼?它們那麼好看的啊。
有人喀嚓喀嚓拍照的時候,我也依然愛著蓮花後的娜娜。
——謹致以我無上的愛慕,讓薔薇花攀比在浮躁的牆垣。
原來薔薇是比玫瑰更淵源的家族。正如貓是比老虎更漫長的動物一樣。
王子帶來的不僅是誓約的戒指吧,他踏花歸去,讓薔薇散了架成了河麵上的又一層日光,而貓也失蹤在那個夜晚,沒人發現。
太無理頭了,實在是。也難怪天上舞坦娜就算把頭發一直留到地上,甚至留到在地上盤上幾圈,也出不了閣樓。她被封閉在蛋一樣的世界裏,卻沒有逐漸成長的尖利強勁的緣,隻能在虛設的遊戲裏永遠的continue,當王子已經變成蛋殼外一片枯萎的羽毛時,留下薔薇淳厚的味道因無孔而入撫摩著舞坦娜的皮膚,那年輕的,不知天高和地厚的皮膚,上麵會不會留下花刺尖刻的嘲諷——
王子?
漫畫裏的他最後宛若鬼魅,是夏天裏潛伏在睡夢下的一片花瓣,隻能傳遞白日的隻字片語,卻不能為我們帶來詳盡的因果關係。這令得舞坦娜不得不更改最初的計劃,和身邊柔軟的女生一起白頭偕老。偕老共白頭,去看我們一路劈荊斬棘而落下的薔薇花,它們都是白色的花瓣,像一個隱喻那樣祝福著兩人,到很遠很遠。我們log out,劍像墓碑一樣插遍了山頭,和薔薇彼此犬牙交錯。
——麵如凝脂,最後散成狹窄房間裏一個蒙太奇下的白梅花朵。
曲聲響起來了。有人緩緩地走上前來,再同樣緩緩地走掉,那樣多的人,交錯滲透,有哪隻腳踢翻了火盆,那裏就空出一點餘地。後來下起大雨,有火和沒火的地方都頓時安靜下來,石板路上敲著無人回音的水聲,直到有個女子走到這裏。有個男孩停下了。
我想我再也找不到,找不到像雪代巴和緋村劍心一樣刻意卻心酸的照麵。他從血腥裏檢閱出了一絲奇異的香,然後人們紛紛說雪紅血白,都是因了那突兀的一株白梅。
暗香疏影從小楷上化下來,是眼角眉梢對冬不卑不亢的迎接。她一直站著,腳步和身形都沒有移動,然後背景裏黍黍的雪融開,有水從河麵上呼嘯而出湍急地逃走。可她還是定定站著,哪怕太陽已經具備融化一切的跋扈,如果沒有一葉專遞給自己的宣布,白梅就應該在原地,看著灼熱怎樣囂張,世界又變得很瘋狂。
緋村劍心領著雪代巴去了大津,雪候鳥南飛,心裏還期待著冬天的盛放麼?
在休息片刻後,鏡頭前又變得嘈雜而激烈。旁人直把白梅說成高潔高傲高貴的東西,都帶個高字,好象誰也攀不上的,可我們都知道緋村劍心的身材是多麼袖珍,為什麼他一舉手就落得滿手香了呢。
隻好猜是白梅把持不住,她一顫抖,就掉進那雙漆黑的如雪般幹淨的瞳孔,哪怕熊熊烈火,這一日卻永遠永遠地被冰封,誰也撬不動。
——這樣就很好了。你送我撫子花時,我會叫你的母親一聲“媽媽”。
沒有比小櫻更幸福的。她穿好看的衣服。她的聲音像剛出生的鳥一樣嬌軟。她的皮膚裏沒有任何斑點。她的嘴唇是一個紅色的記號,記下你豔羨的這一秒。
所以說小櫻是最幸福的。她的朋友是白雪公主,她的爸爸是疆域的郡王,她有哥哥是大天使長,她喜歡的人是天上彎彎的月亮。甚至她走向花園裏,花園都是她的媽媽,用最柔澤的香,至高無上地愛著這個軟綿綿的生命。
媽媽就是撫子花,她在夜裏講很多故事,讓空氣變得天真而濃稠。你想,誰還能在這個彼此排斥的世界上,有那麼多的媽媽給自己講沒有盡頭的童話?
我們被小櫻的幸福熏昏了頭,跌跌撞撞地就地坐下,誰也不會去掃興地揭起事實的衣角——用一園的撫子花來換你一個媽媽,你會肯嗎?
沒有比小櫻更幸福的結果是不論男爸爸男哥哥還是女朋友女朋友的媽媽,他們都輕柔地在額頭上吻睡她。想起一個女孩在花叢中的背影,並不見得就是美好,卻往往是落寞罷。
——說不出它是藍裏要執著地勻出白色來,還是一意孤行把白疊加到藍的憂鬱,說不出桔梗花。
女子的名字是花。除了真宮寺櫻在春季奔跑不停外,就是桔梗在人和魂之間,仿佛世界盡頭,極寒極光,想起白發魔女練霓裳。
她會痛恨自己是個堅強女子麼,堅強地臣服在感情角下,脾氣全無。當洋溢不住的青春的戈薇幾乎就要以勝利者的姿態在開端與結局間把過往封緘時,桔梗還是不甘心。即使甩不去包袱,也要化成一灘水,抹一抹這已經規矩的方圓。
在故事裏我們都明白戈薇的A-Au003d0,犬夜叉的B-Bu003d0,但在奇異的季節裏像夜夜的笙歌那樣不休止的桔梗,卻沒有道理可循——花是無根花,人是已亡人。偏偏就拚得這一番天地,她眼睛裏的黑白片,成了別人驚訝的詭異藍和不潔白。
而桔梗花本身就是哪怕枯萎也像個驚歎號,沒根據地嚇到天地如此蒼茫。多情不敢再想。
——全世界的哪裏都隻是那裏而已。
抒情的狗尾巴草怎麼寫詩?
那羞澀的蒲公英又如何為你歌唱。
沒有詩歌狗尾巴草拿什麼來愛你。沒有歌聲誰會給蒲公英一雙腿讓她不在隨便棲息在這裏或那裏?
狗尾巴草隻是草。但蒲公英卻會經曆由草至花最後它是一個寥落而龐大的家族,它是多姿多彩的草根階級,也不那麼堅韌和頑固。蒲公英是很柔弱的,一點愛就能把它壓跨。
那個叫蒲公英的女生,簡簡單單,幹幹淨淨,她愛了也是害怕風雨襲擊的小心。所以隻有在《就是現在》的那一刻,無從設防的未來才會因為九輝的眼神而被定格在無暇的青春。
這是毫不起眼卻不同尋常的愛,她最終會漂遊向那裏,需要的纏綿的視線做永久的牽引。
——隻有花才明白,偷偷愛著你是它惟一選擇的餘地。
“她躲在花園裏沉思,穿起了花衣服。花兒成了她的保護色。她買了多餘的瑕疵,撿起了confidence,衝洗了發黴的皮膚,也風幹了。我可以見你了,她說。打算讓你再看一眼完美的摸樣,然後再從你回憶裏刪除。I will fall in love again,then she said。等著花兒已冬眠,赤裸裸的呼吸被發現。I will fall in love again,某一天。but now花園是她所相信的空間。”
歌詞裏春光乍瀉。愛情蟄伏在不可預測的溫度裏,隻留下偷偷的,偷偷的痕跡。
每一冊單行本的封麵都被花簇擁的《偷偷愛著你》,其實就像花一般地簡單。花是那樣簡單的東西,可以讓你一眼瞧清它全部複雜的肌理——最羞澀的愛,是見不得太強烈的陽光和太強烈的雨的。
廬屋瑞稀被緊裹在草長鷹飛的三月,花是她指尖開放的心願——那中間是顫巍巍的蕊,一切全等著所愛的蜜蜂某一天能發覺。我們需要的所有暖房一樣的生活,都借由她的根莖來汲取營養,舒展成未來的簡陋而真切的心情。
櫻開學院本身連名字都不忘蹭一點鮮豔,那在它籬笆下的各樣的青春,也是一筆深一筆淺的美好的花朵。有一朵扭捏著有一朵把她嗬護,還有無數的花,他們都是花並在園門鎖上後講悄悄話。安靜夜裏聽不見的輕輕一聲哼唧:“喜歡你。”
——阿。賴。耶。識。
佛果無花也無萼。
但最後他是天地間的佛,沙羅樹花襯托容顏,恒河水在此逆轉,然後洶湧無可追憶。一切都成了果,無花也無萼。
沙加的金光褪去,敗了的是人世沸騰的惡念,他唇齒相砥,抿去了佛不說的來意。佛祖西來,意在汝心。提示唯有沙羅雙樹,它們最後凋零成花,飛滿天後一切安然不見。
那些塵埃狀的我們,早已睜不開眼,看不見在廢墟後煙花般的沙羅樹花朵,如何為自己禱告著最通透的將來。這個將來和沙加無關。他默化而去,讓六道輪回都折成後人的口傳書誦時,就隻有花瓣滿天的哀憐。
這哀憐是他人再也尋不回的起點,當時蓮花剛剛含苞,菩提樹躲過了第一次小鹿的啃舐。那裏的沙加,容顏未曾改,一如千百年後的華貴。他眉心藏著人世的苦,沉重得讓眼睛垂簾。
或許他知道,在人們托樹葉傳來的各種思念尚未曾解脫時,他將來到孕育的此岸,沙羅雙樹吐露著花朵,為一場驚心動魄的死亡而預備著浪費。
沙加,和滿天的沙羅雙樹花朵,他們永恒。
——櫻花是一種根。
就這樣,我們的心變成了小小黑豬豬蹄的形狀,在那裏為送暖的春風而激動。
我去看櫻花,白花花的天被它們糊得肆無忌憚。打了一個噴嚏的過後,就有小豬蹄在眼前打個水漂,很弱不禁風的樣子。
櫻花不過爾爾,但那淡粉到無法分辨的光澤,隨著我們曾經閱讀的無數長卷,在它們垂到地上的時候爭先恐後地擁向自己——都是倉促而直接的方式,在心裏鋪上厚厚一層迷離的傷感。那裏有《流星花園》有《遙遠時空中》有《東京巴比倫》,那裏有破碎的人心有執意的憎恨有漏洞百出的甜蜜。那裏都有櫻花。
櫻花僅僅爾爾,它是會像個普通人一樣因著寂寞而欠身流淚。
我們瞞著小蓓和娜娜小姐,我們躲開獵人犀利的目光。掩蓋了自己的初衷和來意,潛進這蒼涼的世界最後的花園。
無數個銀河在這裏蠢蠢欲動,他們會隨著早晨的日光一起,升上天空,在那裏準備自己所將享受的悲喜和怨恨。這讓花朵沉甸甸地垂著頭,都看不見正臉。
我不能簡單地把生命說出來,它們早就堤防著我,帶著自己的愛情藏起來。花一朵朵顫著,它很緊張。而我隻是在乎花的愛而已。它離太陽那麼遠,又找不到水源去報答。
花朵背負著沉重的任務,潤澤得越發嬌豔。世界就很美好了。有花的一天,他值得被我們喜歡。
時間沒有等我
時間沒有等我。
是你,忘了帶我走。我用我感傷的心,安慰自己不如預料的成長。
時間沒有等我。
是你,忘了帶我走。在地鐵帶著大象和斑馬都回家時候,隻有自己牽著長頸鹿並行。它很高,我很矮,卻能夠互相安慰。
時間沒有等我。
是你,忘了帶我走。我左手過目不忘的螢火,右手裏是十年一個漫長的打坐。
時間沒有等我。
是你……
[多啦A夢]
媽媽抱我。
在大雄還叫野比,技安還叫大胖的時候,我依然叫我自己的名,天天在潮濕的幼稚年月裏等多啦A夢。把凳子從書桌的抽屜前移開,我怕它突然出來的時候撞到腦袋。它的腦袋很大,所以一定會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