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窗戶。河水的氣味迎麵而來,我稍微停頓一下,站在那裏發愣,開始有點心神不寧。
借河麵上映照的月光點點,微光反入這黑屋子,看清了這個房間的大致,屋子裏隻有十幾張床,什麼也沒有。
那我剛剛跌跌撞撞,弄碎和弄響的究竟是些什麼東西!
我的陰陽眼居然沒有察覺出來的東西?我心開始有些發毛,剛剛平息下來的心跳,又似一麵繃緊的鼓手狠狠錘擊的鼓。
我在床上坐下,恐怖的故事湧入頭腦,連衣服都沒脫,就鑽進了潮濕的被窩,行李撲通一聲,跌在地上,在寂靜中,這聲音顯得格外的他怎麼也睡不著。
羅焉輕輕坐在我旁邊,側身躺下,一聲不吭地睡下去,這讓我更加覺得恐怖。
到半夜,河水聲小了,沒有一點聲音,我就更加睡不著覺了。
翻來覆去,全都是讓我內心恐懼的幻影和聲響。
這時一個尖利的兒童聲響起,在深夜,這兒童的聲音,多像是孤獨的墓穴中一片淒慘的鳥鳴我仔細聽清了,因為如果是常人,恐怕早就被這種多半來自野鬼的聲音勾去了魂。
這兒童在喊:“舅舅,舅舅,放我進來。”
“舅舅,舅舅,放我進來”。
“開門,舅舅”。
“開門,開門”。
同時有聲音捶打著這個房門,我連忙起身,下床開門,門外沒有一個人影,又重新躺下,更加睡不著了,這時童聲重新響起:
“舅舅,舅舅,開門”。一聲比一聲淒厲。
我越來愈好奇。
但是聲音更響,仿佛刀刺在耳朵上,仿佛這小孩,就在耳朵裏尖叫,我猛地拉開門,但是沒有人,我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隻好把門關上。
叫聲又響起,還是和剛才一樣
我起身,再重新打量房間,窗外遠處河麵上的光亮少了,那微光更弱,但能辨清輪廓,看清這屋裏隻有一張床了!連睡在一邊的羅焉也不見了。
我心抽緊了一下,會不會床底下有什麼,然後就伸手向床下摸去,並沒有什麼,可這時聲音又響起,更加激烈,當我把手向回抽時,感到床底下有人,我的血液都凝固了!心髒幾乎停止了跳動,這幾天的經曆讓原本自信的我越來越發覺得這個世界還有陰陽術士沒法掌握的恐怖的東西。
有時虛空的捉摸不定的魑魅魍魎倒是不怕,反而實體的東西卻是實實在在存在在那裏讓你膽戰。
於是我摸向那兒,原來那床板底下綁著一個人,我立刻把他拖出來,摸出刀子,割斷了捆綁的繩索,把人放到房間中央,掏了掏口袋摸出一張符錄,默念咒語,一時緊張還念錯了一遍,重念一遍才在手心燃氣一顆小小的火球。
火光下看清那人是店主人,已經死了,看樣子,已經死了好多年般,麵目扭曲死狀淒慘,像是死前受到了什麼折磨。全身皮膚都幹裂了。
這死屍躺在房間裏,這死了好幾天的死屍,剛才還引我進門,又被綁在我的身下,我瞬間額頭冒出冷汗,全身發寒,在這海拔幾千米的高原上感到無止盡的孤立的顫栗,我感覺自己馬上就要昏過去了一樣,這時手裏的符錄也快也已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