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塔更像是一座長在懸浮島上的大樹,黑色的巨塔像是有半截栽進了土裏,高處的月光從塔後投射過來,顯出一副朝天巨爪的輪廓,黑鴉和禿鷲蝙蝠漫天盤旋。
羅焉退下了,帶著昆侖奴走進黑塔的側邊,藏族漢子司機領著自己的紅毛巨怪飛離了懸浮島。
寒風凜冽像尖刀劃過臉頰。
趙若璿騎在一隻隻有骨架的大蝙蝠身上,俯衝下來,身姿輕盈地落到我身邊,她已經換了衣服,穿著一襲和月光相映照的銀色廣袖紗袍,像極了畫中仙壁中妖,充滿月色也難企及的媚色。
“走吧!丁磊,我帶你去見教主。”
若璿的裝扮和語氣都讓我無法習慣,她飄飄若仙的轉過身去,引我走向那座黑塔。
“若璿?”我叫了她一聲,“你真的是若璿嗎?”
從那之後到現在我們沒說過超過十句正常的對話。
若璿依舊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眼神裏看不到依昔熟悉的瞳色。
好吧!我暫時放棄希望了,不想同她說什麼了,繼續跟在身後亦步亦趨,看著她穿著長袍的高挑飄逸的背影讓人敬而生畏。
我們走到了黑塔的正門,一扇高聳的玄鐵大門橫在我們麵前,上麵雕滿了各種太古時代的怪獸的圖案,好像活物般要攫人而食,當我走到門下時頭頂那隻貔貅正等著澄黃色的大眼珠子在惡狠狠的看著我,口水直滴下來。
“我們在等誰開門嗎?”我和若璿一起在門外停留了好幾秒都沒有什麼動靜,我微微低頭,看見若璿正低著頭麵朝那個夜叉頭狀的門把手,口中念念有詞。
突的!~一陣巨大的吱吱作響的聲音響起,長滿青苔的大門伸出無數觸手纏住了我,嚇了我一跳,若璿則是若無其事地任由它擺弄自己的身子,我們兩個都被拉進去了那扇似乎要吃人的大門中,我又一次感到腦中一片混沌。
黑暗過去,刺眼的亮光照的叫人睜不開眼睛,漸漸適應之後,我才發現亮光來自前方一道直直的光束,這是一條狹窄的小巷子,無數蟲子觸角一樣擺動的人的手臂從兩邊石牆伸出蔓延著,指爪腦抓著我們的兩邊,我抽出塞在裏襯的一張黃符錄想點起火咒,好幾隻手胡抓亂撓扯掉了我的符錄。
若璿雙手收進袖口裏交叉在胸前,款步走向前,那些冤魂的手臂自動的避開,我急忙跟在若璿身後緊貼著,穿梭過這條詭異的巷子之後出現了寬敞的大堂。
大堂密布的蒸汽機械嘰喳作響,噴出灼人的熱氣,成群的掌心大小的小人扛著比他們身形大數倍的機械部件有序而密密麻麻的在大理石地麵穿梭,我看清楚他們都是赤身裸體、頭長尖角的青皮小鬼,在那些運轉有序的巨大機械前咯咯唧唧地幹活,似乎成了有序運轉的機器的一部分,我不禁好奇問若璿:“這都是些什麼?”
若璿心不在焉地回答了我一句:“小夜叉。”
小夜叉,她這麼一說我倒是回憶起來了,之前在鬼門關前找回人家女孩的魂魄時可也是見到腳邊經常有各種奇奇怪怪的不起眼的小夜叉好幾個結一隊拉拽著那些剛下地獄的孤魂野鬼往鬼門關裏跑。
鬼門關裏的小夜叉?
看來我已經不在陽界了,但這裏又不是陰間,閻王可不會讓誰在自己管的地域畫地為王,自占一片。
誰能把陰曹地府的小夜叉都使喚過來呢?我越來越驚異於紫虛神教的教主了。
“五爺?”我不禁喊了一句,眼前那個是我見到的柳五爺嗎?
五爺,他正畏畏縮縮的站在一邊的鍋爐房,那把威武的鋼叉也不見了,還是自己原本身上的那件長袍,隻是現在顯得有點落魄,剛看到我們,就一副想要避開的樣子。
“我去通報教主,你在這裏等吧!”若璿說。
“五爺!”我急忙跑上去看他,五爺一臉憔悴,原本威嚴的麵孔現在蒼老了許多,就連之前揚起的倒豎胡須現在也乏力疲軟地耷拉下來,眼神裏滿是無奈和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