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周而複始和疲倦,讓我有了開頭的那句感歎。
“如果你想出去工作,我支持你,我來做全職奶爸小陳。”老陳說。
自從調職來到常州,老陳的日子也不好過。酒店生意蕭條,三天兩頭麵對員工離職,人均消費居低不上。他有時候躺在床上發呆,望著對麵酒店的燈牌說:“你看,我們酒店還挺氣派的。”好像酒店是他造的。
工作和生活,金錢和經曆,孰輕孰重,哪個是當下要務?
“算了,還是我支持你吧,我太想睡覺了。”一想到老陳早出晚歸,中午還沒個打盹兒的時間,我的雄心又被打敗了,至少我還能小睡一會兒。
“別忘了和黃金村書記約時間。”我翻了個身,這是我今天說的最後一句話。
我來常州後的另一份工作,就是和老陳夫妻搭檔,把那些好吃安全的大米引進酒店,做成各款好吃的米飯,再由我來采訪每一位農人。下周,我們計劃去常州金壇區農村參觀軟米並采訪當地農民。
對於老陳來說,我不用坐班,每天接受新鮮的資訊,比起他固定在酒店上班,我的思維要活躍得多;對於我這樣一個個體戶來說,老陳有酒店和團隊,能幫我把漫無邊際的想法落地。也因此,在某種時候,我們不再是夫妻,而是老板與謀士。
很多人都說,你們關係真好啊。在我看來,好的關係,需要一點點運氣,以及我們為自身和伴侶付出的巨大努力。
其實,撫養和工作,在家或外出,角色都不是固定的,而會隨著時間和環境變化,因為,最後都是“夫妻共同養家”,而不是隻倚靠一個經濟支柱。
人有必要在生活中徹底改造自己,並具有在不同城市和職業間切換的適應能力。這也是不斷遷徙帶來的奇特的安全感,這種安全感不同於固定在一個城市裏的熟悉感,閉著眼睛也能去加油、吃飯,鄰居家還能幫你收快遞。在新的城市,電梯裏走進一個人看著我們抱著如意,問:“你們是住幾樓的?”我狠按電梯關門鍵,完全不理。但是,我有擁抱城市的熱情。這些見聞和所思是真正的餐桌話題—老陳下班後,有媽媽做好的飯菜,是我們中午剩下的,他喝點酒,讓我說說今天一天都幹了些什麼,這大概是他一天中最放鬆的時候。這些內容,比起“如意哭了幾次拉了幾次”有營養得多,也是夫妻倆始終在精神上有默契的底氣,畢竟,太多人被雞毛蒜皮磨光了激情。
我們到最後都沒得出完美定論,因為,誰去工作的標準並不明晰。我們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工作,一直在為更好的安全感使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