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通忙亂之後,汪山才長出了口氣,躺在地上,對戴綸道:“戴大叔,不用擔心了,他們兩個都死了。”

戴綸滿麵茫然,一副呆滯之色,坐在地上,任由汪山擺布,倒似是個木偶一般,喃喃地應道:“是啊,死了,都死了……。”

汪山見戴綸似乎有些糊塗,嗬嗬一笑,問道:“戴大叔,不知你家中還有些什麼人呀?”

“我……家裏……”戴綸聽了,眼中有了一絲生氣,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了自己這些年來耽於習武,闖蕩江湖,快意恩仇的情景,家人……嘿嘿……家人……,這對自己來說,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回憶了,當年自己年少成名,誌得意滿,整日裏隻是四處與人比鬥武藝,再不然就是與一班狐朋狗友通宵達旦地飲酒作樂,以致於嬌妻獨守空房,自縊而亡,而自己因常年在外胡為,竟染上了難言之疾,後雖治愈,卻再難人事,到如今自己年近半百,卻仍是孤家寡人一個……,想著想著,戴綸不禁悲從中來,歎了口氣,道:“我家裏沒什麼人了倒是你,從哪兒學了這一身的驚人藝業?我老戴自問行走江湖多年,都看不出你的武功家數。”

“這個……戴綸大叔,未得家師指示,實在不敢妄露師門。”汪山為難地道。

“嗬嗬,不妨事,我隻是好奇而已,礙不得什麼。”戴綸嗬嗬一笑,道:“那你……”正說著,戴綸眉頭一蹙,頭部微微搖動,似是有著莫大的痛苦一般,不大會的功夫,戴綸連整個身子都哆嗦了起來,咬著牙,道:“有……有毒……”

汪山聞言,心下一驚,忙屏氣凝神,遊目四顧,卻不見一人,汪山正自疑惑,募地,心中一閃念,抓起地上大煞的大斧一看,就見大斧的斧刃上血跡斑駁,在陽光下閃爍出一片妖異的血色光芒,汪山撕下一片衣襟,小心翼翼地擦去了一麵的血跡,斧刃上竟是一片灰黑之色,還發出一陣淡淡的腥臭之氣,汪山消聲道:“原來如此啊,居然是鼠尾草。”

“啊喲,不好。”汪山大叫了一聲,語帶悲聲,向戴綸道:“戴大叔,是我害了你啊,想不到這大煞居然在斧頭上塗了鼠尾草的汁液,這本不算什麼,隻是我先前給你服用的那枚丹藥……那枚丹藥……”汪山越說聲音越小,額頭隱隱的冒出了一層汗珠。

戴綸此刻已疼痛大減,聽得汪山說話,一把抓住汪山,道:“那枚藥怎麼了?”

“那枚藥雖是療傷聖品,可為了加強藥效,那藥裏加了狼頭花的花粉……”汪山低著頭,似是不敢麵對戴綸,緩緩地說道。

狼頭花、鼠尾草——縱然戴綸隻是略通醫道,可這兩樣藥草的名字,卻是如雷貫耳、牢記心頭的。

狼頭花,單獨使用,乃是醫科的奇藥,尤其對外傷有意想不到的療效。

鼠尾草,單獨使用,也不過是能讓人內力盡失而已。

可是二者混用,藥力相衝,則是天下聞名的巨毒之物,其藥力較之鶴頂紅、孔雀膽、斷腸草、番木鱉……等眾所周知的毒物更加厲害百倍,號稱無人可醫、無藥可解的天下第一奇毒。

汪山滿麵羞愧地道:“戴大叔,我……”

戴綸慘慘一笑,道:“嗬嗬,原來如此,也許是我命該如此吧,這也怪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