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他是世間最美好的男子,深情而孤獨(2 / 3)

“不承認?你自己回去問問你媽媽,家政公司的工作人員想必是還認識她的那張臉,還有她雍容華貴的打扮!”曼君不屑地回擊。

“我會問清楚。那麼你呢,請你也來給我點破迷津,我們大律師,為了得到孩子的撫養權,夥同自己的徒弟,栽贓稱我有第三者,你們當庭一個揭穿,一個認服,你們把我的名譽當做什麼?”他握住她的手,無奈地說:“不要再傷害我們的感情了,好不好。”

“你真不要臉,佟卓堯,你和她公然住在一個屋簷下,一起帶孩子逛商場,散步,如今,都變成我一手操作的。我真好奇,你怎麼就好意思這麼理直氣壯的反問我。”她抽離自己的手,雙手抱在懷裏,冷冷地說。

卓堯淒楚一笑:“上帝作證,我和她什麼事都沒有,要不是為了等你的電話,我留她在我公司做什麼!我已經把她開除了。”

就在這時,隔壁會議室傳來輕咳的異響。

曼君看了一眼卓堯,往會議室的門邊走去。

他試圖拉住她,被她用力猛地推開。他意識到,更大的麻煩要出現了。

她的腳步在門口停下,隨後,她佇立在那兒,紋絲不動,然後轉身,望著他時,臉上的兩行淚已滑落,悲哀地說:“我們真的結束了。”她並沒有拉開門,她已經能想到隔著一堵牆的那個人是誰,她不想揭穿。

“等等,你聽我說,這是個誤會……”他緊緊拉住她,生怕一鬆開她就會飛走似的。

“以後,別再見了,就這樣。”她掙脫他,奪門而出,再也不管旁人的眼光了,他一邊說把何喜嘉開除,卻就把人藏在隔壁的會議室,他欺騙了她,再一次欺騙她。這半年來的付出,他卻過得瀟灑多情,曾經的溫情,都一一幻滅如灰燼。

他趴在辦公桌上,像個手足無措的孩子,直到聽到何喜嘉戰戰兢兢的聲音,他才抬起臉,看著何喜嘉,冷清地說:“滾——”

何喜嘉雙手捂住臉,落荒而逃般離開。

終於清淨。

他翻開桌上的文件,上麵是文略律師事務所近幾年的相關資料,他摩挲著下巴,思忖起來,他做好了打算,他不容許她離開他,再也不容許。他想到她離去時淒然的麵孔,不禁悲從中來,該怎麼做才可以挽留住她,該怎麼做,誰能夠告訴他。庸庸碌碌過完了一天,回到家中,他見林慕琛坐在沙發上,正和母親談笑風生。

林璐雲忙喊道:“快過來,和你表弟好好聊聊,我還在問他和江律師相處的怎麼樣呢,他這小子,居然說江律師有意中人了,還是第一次見他對自己這麼沒信心。”

林慕琛聳聳肩:“不不,是江律師的意中人太強大了,我不是他的對手,是吧,表哥。”

“你不認為你應該和我說說另一件事嗎,跟我來書房。”卓堯雙手別在身後,往樓上走。林慕琛起身跟在他身後,說:“我大概也猜到了,唉,躲了你這麼多天,要不是姨媽奪命連環call把我叫來,我可真不想看見你的苦臉。”

卓堯回頭,對著林慕琛皺了皺眉:“你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囉嗦。”

“這就是我的特點,我們醫院裏的那些病人,心髒都不太好,隻能說些無關緊要並且還要不停說,來緩解手術氣氛,你以為我能沒事說說鬼故事嗎?”林慕琛跟著卓堯走進了書房,關上了門。

“你說吧,在英國,你和曼君有沒有見過麵,為什麼你們會一起出現在商場。說——”卓堯坐下,一臉嚴肅看著林慕琛,殺氣騰騰的,像是在審訊犯人一般。

林慕琛晃晃腦袋,無所謂地笑笑:“不要這麼認真,你這邊空歇期不也沒閑著,就許你和小姑娘逛商場,還不許我……”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解釋的機會,或者,你打算以後再也不麵對我。”他低徊道。

“好吧,我在英國沒碰到她,也是在上海偶遇的,信不信隨你,你應該不至於低級到懷疑我和她的關係吧,我相信你分析能力還是一如既往的高水準。算了,我去酒吧喝酒去,在這兒和你說這些沒用的毫無意義。”林慕琛瀟灑地說。

他這輩子犯得所有低級錯誤,都是因為她。看見半年不見的她身邊站著別的男人,他的醋意和幻想不禁天馬行空。可他選擇相信林慕琛給的這個解釋,因為他不也是給曼君這同樣的解釋嗎,況且,這確實是實際。

卓堯和林慕琛並排下樓,他拍拍林慕琛的肩:“什麼時候走?”

“下周,有台手術。姨媽告訴我,她最近心律不齊,你盡量不要惹她生氣,我怕她身體吃不消,不過倆孩子回來了,她說她身體也一下就好多了。”林慕琛隱隱擔憂,有些話沒有全部說出來。

“隨她,不作就不會死。”他冷清地說。

林慕琛不安地問:“怎麼說出這種不孝的話?你可別恨姨媽,到底她是你的母親。”

卓堯不再說話。

林慕琛走後,卓堯見母親正抱著黎聲,荷姐在給黎聲喂蛋黃,他在旁邊坐下,低語:“媽,你身體無礙吧?”

“你會這麼好關心我,自從她回來了,你的心也不在這個家裏了,她勾走了你的魂……究竟要她還對你做多少傷害的事,你才能罷手啊卓堯……”林璐雲哀怨地說,對於兒子執念著一個她全盤否定的女人,她是有著難以言說的酸楚。

他頓了頓,認真地說:“要是這些傷害我一並收下,她能夠回到我身邊,都是值得的。可是媽,你在做些什麼。你怎麼能夠為了把孩子帶回來,就收買照顧兩個孩子的阿姨,製造讓我親眼看見所謂的虐待一幕,這種行為,很卑鄙。你在欺騙我,在傷害黎回黎聲,他們幼小的心靈也許會認為那就是可怕的壞人在虐待他們,可能會是他們童年的陰影。你為了達到目的,你是從不會考慮方式。”

“你和我說話,說得久一點兒,就一定是在說反對我的話。我是為了你好,本來孩子五歲之前法官大都會考慮判給孩子媽媽,我隻有這麼做,才能把我的孫子孫女留在我身邊,我不能沒有他們……”林璐雲說這,老淚縱橫,仰頭歎息一聲:“我這身體大不如從前了,能夠為你做的事不多,我想,惡人我當,給你鋪好路,以後我要是死了,也不用放不下心……”

“活得比誰都雍容華貴,就不要把死掛在嘴邊上了。”他冷冷清清,不為所動。

他對母親的芥蒂也因曼君而加深,好端端的一家人,生生就成了這副樣子,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這麼大的錯,從巴黎旅行回來之後,Y樓出了事故,直到今日,過去了八九個月了,時間沒有修複好他和她的溫情脈脈。長久在夜裏獨處,他的失眠愈加嚴重。要靠煙和咖啡來度夜。

她在的時候,家裏的煙和咖啡都很少會拿出來。在她眼中,這些都是不良嗜好,隻能偶爾沾染。她在,是斷然不許他有不利於身體的換習慣。有段時間,他安排集團裏的部分職員學習國學,高薪請來國學講師為員工們上課,他也會悄然坐在最後一排聽聽課。有一堂課,講得非常有意思,和國學倒不是有很大關係,他聽了之後,還特意回家同她說。

大概就是說男人在前半生的時候,是充當照顧女人的角色,一旦到了晚年,男人就會變得非常有依賴性,很懶惰,什麼事都不想去做。這時候女人,不,是老太太了,就會充當老頭的依靠。所以,你看走在街上,經常是老太太牽著老頭走,在菜市場,也是老頭提著籃子站在一旁,老太太精神奕奕買菜討價還價。

也就是說,我們的前大半生,是男人在照顧女人,而到了晚年餘生,是女人在牽著男人的手走下去。

那時他講給她聽,從她背後攬著她,在她耳邊低語:“以後,咱們一起老了,你要牽著我的手,不要把我弄丟了,你要保護我,寵我,就像年輕的時候,我對你這樣的寵。”接著他又故作惋惜地說:“不過男人壽命通常都比女人短很多,就不知我們能不能一起活到七老八十了。”

她在他懷中回轉身,用手捏著他的鼻尖說:“所以你以後不許抽煙,不許喝酒,不許喝咖啡,就算實在是很想很想,也得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得到我的許可之後。因為你要做我很長壽很長壽的疼先生,要一起活到耄耋之年,一起終老。你看,到那個時候,我身邊的老太太都沒有老頭,就我有老頭,你說我是不是特幸福。”

“你好邪惡——”他俯身啄吻她。

“本來就是啊!”她大聲笑鬧著在他懷中轉圈。

這一幕幕,恍如眼前。

如今,他喝再多的咖啡,抽再多包煙,做多少傷害自己的事,她怎麼都不說一聲,就好像一下子曾經長入生命的兩個人一下就形同陌路。

小漫畫,我們怎麼會變成這樣子。

他怎麼知曉,怎會看到,同樣失眠難安的,怎會是他一人。

曼君坐在漆黑的房間裏,從前,她對黑夜,幽閉空間有著莫大的恐懼,離開他身邊後,她開始努力習慣獨自麵對這些原本最怕的事物。

在紙上寫過最害怕的三件事:失去他、黑暗、封閉空間。

她連第一害怕的事,都經曆了,其餘兩個,也就麻木了。人痛到一定的程度,就會渾然不覺。她何嚐不是在反思自己,這八九個月,是哪裏釀成了大錯,使他們走到了這個地步。

——此生能夠始終和你一起生活,用一輩子的溫柔奉陪到底,屬三生有幸。而我這三生三世,隻要同你走過一生一世,其餘兩生,就算孤獨終老,亦是甘願。

這句她寫給他的情話,曾是她對他所有的仰望。

她離開的半年,本以為還會有回頭的餘地,在她甘願隱忍等待的這段時日裏,他的身邊悄然出沒了的年輕女子,竟是她的徒弟。以前她待何喜嘉百般嗬護時,江照願就嘲諷說:當心教會了徒弟,師傅就會沒飯吃。

她哪曾想到,江照願竟一語成讖。

若不是親眼所見,怎能相信。如雷轟頂一般,到底是他在報複她,還是真的移情別戀。

想到眼下最實際的問題,她工作的話,根本沒有時間照顧兩個孩子,盡管黎回已經上了幼稚園,可是黎聲還太小,托管給他人,怎能夠放心。也許,暫時孩子放在他那邊,對孩子而言會得到最好的照顧。等等吧,再稍微大些的時候,再把孩子接回自己的身邊。

新官上任三把火,她當文略律師事務所主任的第一天,帶著十足的幹勁,去迎接這嶄新的一天。穿著白色蝙蝠袖襯衣,紫色及膝苞裙,七寸的高跟鞋,齊肩發,幹練中不失溫婉。順利接手上任主任遺留的工作計劃,忙碌得一整天都沒有休息會兒,要準備談到新的一個重大Case,好幾家律師事務所都在競爭。還要麵試律師助理和主任秘書,她要親自進行最後一輪麵試。安排好一周的時間規劃,方能有條不紊。這是她的職業習慣。

直到下班時間,才晃了晃肩關節,一瞬間,環顧這氣派優雅的辦公室環境,莫名就怔住了。繞了這麼遠的路,難道真的就得到了這個位置嗎?

窗外高大的樹木漸漸蕭條,一晃,都是十月份了,初秋的季節。揉了揉眼睛,看著遠處路燈下三三兩兩並肩行走的情侶,苦澀地低下頭,看著沒有動靜的手機,久久默默不語。

走出大樓,要過馬路繞很遠的路去停車場取車,是專門給她配的車,新款朗逸,這算是和他在一起之後開得最便宜的一款車了,可那又怎樣,至少要比擠地鐵強得多,算是較高的待遇了。律師事務所的辦公地是租的大廈九樓,大廈樓下以及附近的停車位都相當緊張,她也隻有將車停很遠。背著包走在路上,有兩個年幼行乞的孩子,衣衫襤褸,大一點的男孩像是哥哥緊緊摟著妹妹,對她訴說父母都車禍中去世了,家裏的房子被叔叔伯伯霸占,連父母的死亡賠償金都一並占去。留下他們兄妹兩孤苦無依,隻能四處流浪。

她把包翻了個底朝天,搜出身上全部的幾百塊現金,還有一張她的名片,給了男孩,看見小女孩嘴唇幹裂,又送一支潤唇膏,用手縷縷小女孩額前的淩亂長發說:“這些錢阿姨給你們當路費,你們坐火車回家吧,這是我的電話號碼,回家之後給我打電話,如果你們的叔叔伯伯繼續不管你們並占有你們父母的遺產,就告訴阿姨,阿姨會給你們打官司,幫你們討要回屬於你們的東西。”

男孩怯弱地接過錢,第一次討到這麼多錢,小手都在顫抖:“謝謝阿姨——”

“你真以為你是行善嫉惡的女俠嗎,阮主任。”他清冷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他的手掌心自然地握住了她的肩。

她扭頭,撞上了他的臉,她皺眉:“你怎麼會在這兒?”

“喂,兩個小鬼,又來了,還不快走,再欺騙笨阿姨,叔叔就送你們倆去收容所!”他故意麵露凶相,嚇得兩個孩子拔腿就跑,個頭略矮的妹妹跑的時候還摔了一跤,他居然笑了出聲。

“你怎麼這麼狠心,連小孩子都作弄,你還笑得出來!你把他們嚇到了!”她高聲斥責他,不放心地看著兩個孩子遠去的身影。

卓堯搖搖頭,止住笑容:“你不想想,他們肯定是在撒謊騙你,這是上海,社會福利保障部門怎麼可能還會讓乞丐到處跑,影響這個國際大都市的形象。這些小孩都是租住在一些破舊弄堂裏的外來人員,父母就靠孩子們乞討為生計過著衣食無憂的日子,也隻有你,會上當。”

“在你眼中,一切都是陰謀和欺騙,對吧。不管是真是假,兩個孩子都很可憐,我看到他們,想到了我的黎回黎聲,不過,我幹嘛要和你浪費時間說這些,不是嗎?”她眼神陰鬱,望向了遠方。

“你還是這樣,就算知道是自己錯了,也不肯屈服。”

“這不是用對錯來衡量的問題,是善惡。你這種商人,大概不會明白,所以你才會認為他們是騙錢的。”

“非要我說出來嗎……昨天我在這裏,也給過他們錢,比你給的還多,你看,還不是照樣今天又來了。我想,這兩個孩子肯定背後議論,瞧,兩天騙的兩傻子居然是一家人。”他說著,忍俊不禁。

兩百米開外,兩個小孩弓著身子氣喘籲籲。

“哥哥,他們追來了嗎?”

“沒有,不怕不怕,有哥哥保護你。有了這個錢,我們下個月就不會挨餓了。我們明天還來這裏。”

“還來這裏,會不會被抓起來?”

“不會,你沒看見,我們昨天騙的笨叔叔和今天的笨阿姨是一家人啊,說不定明天在這兒還能碰到他們的家人,這樣我們到過年都不會挨餓了。”

“嗯,哥哥說得對。”

他從她的手中拿走一張她的名片,攥在手中,看了看:“新名片都印出來了,不錯,很高端的檔次。”

“你還給我。”她伸手要,瞪著他。

“就當以後方便合作聯係,噢——我看到了你辦公室座機的電話號碼。”

曼君懶得理會他,大步往前走:“別再跟著我了,我和你無話可說,你等著收我的第二次離婚訴訟書吧。我不信,第二次還不判離。”

“好了,其實都怪季東,當時我正在開除何喜嘉,她哭哭啼啼的,季東呢進來說你來了,他怕你誤會,就讓何喜嘉避一避,在隔壁會議室等著。誰想到,這讓你誤會更深。她從我公司離開了,以後我不會見她,你還懷疑什麼。還起訴離婚第二次,以後又要複婚,多麻煩。”他難得幽默的口氣,輕鬆地說。

多想就這樣說著說著冰釋前嫌,一起牽著手回家,還是黎回黎聲的好爸爸媽媽。

“你忘了嗎,當初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讓我去英國前必須簽字的人,是你。”曼君怨艾:“之後和何喜嘉糾纏不清甚至住在一起的人,也是你,為什麼等我要起訴離婚了,你才開除她撇清關係,亡羊補牢嗎?”

“胡鬧!莫須有的事!明明是你在離婚協議上先簽字,怎麼反成了我,那份協議我還放在家裏,要我拿給你看嗎?”他急於辯解。

她擺手否決:“不用了,一份協議,雙方都簽了字,如何證明誰先簽字誰後簽字。扯不清楚了,佟卓堯,好聚好散。照顧好孩子,他們大點兒的時候,你想再娶,我會接孩子回到我身邊,你和別的女人生多少孩子,你隨意是了。”

曼君邊走邊說。

他拉住她,擋在她麵前:“你說的統統都是廢話!”

“你可以不聽,你可以走啊,誰說的愛聽你就去聽,沒人拉著你來這條路!”她用力推他,低聲說。

“我們講講道理好不好。”

“和律師講道理?你講的過嗎。”她不屑。

“昨天來這兒看你,被那兩小孩欺負,合夥騙了我一千塊錢,今天來,又被你吼一頓,那我明天還來不來。”他賣萌裝可憐柔軟地說。

她瞥了一眼他可憐樣,強忍住又氣又好笑的心情,嚴肅地說:“對一個擁有第一商廈Y樓的佟氏董事長而言,區區一千塊,算什麼,何必還在我麵前說。何況,我又沒有叫你來這條路。”

“我來這兒,是為了看你一麵,你的負責——我的損失。”他有點厚顏無恥地提出要求。

“無聊,你也看到了,我身上的錢全部給他們了,不然,我還真的會立馬拿給你。”她說。

她也不懂自己怎麼會和他你一句我一句說這些不著邊的話,她心裏還是有渴望的吧,這種相處,站在一起的機會,哪怕是這樣鬥鬥嘴,也都是寶貴的時間。

“沒錢還的話,那就帶我回家,收留我一夜,當做補償我。”他眨眨眼睛,天真無邪的樣子。

“不要臉。”她狠狠瞪了他一眼,說:“不許再跟著我。”

他靜靜站在原地,她獨自大步往前走,走天橋的時候,上樓梯,餘光瞄到他還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風吹著臉,驀地,她就哭了。隔著這麼遠,他大概是看不見她在哭吧。

而他也有些疲憊了,看著她消瘦的身影漸行漸遠,手裏握著她的名片。

回到家中,黎聲早早睡著了,黎回閉著雙眼,他俯身吻兩個小家夥的額頭時,黎回忽然伸出胳膊環繞住他的脖子,笑著小聲說:“哈哈,爸爸,你被我抓住啦,不許動。”

“好,爸爸不動,原來你在裝睡。”他保持著姿勢,任黎回纏著他。

“你不是說給我把媽媽找回來嗎,媽媽呢?”黎回像是在討要一個說法。

他隻有撒謊:“媽媽說過幾天會接你和妹妹出去玩。”

“不,我要媽媽搬回來和我們一起住。”

“可是媽媽剛升職,有了新工作,沒有時間,過段時間好不好。”他商量的語氣。

“爸爸,你都不是超人,你要是超人,就該把媽媽帶回來。我不理你了!”黎回鬆開手,拉起小被子蒙住了臉。

他隻好安慰:“爸爸也想媽媽回家,可是爸爸媽媽都需要時間來化解,每次爸爸麵對你和妹妹,都會很內疚,你嚷著要媽媽時,爸爸的心都很疼,是我的錯,黎回,爸爸一定爭取得到媽媽的諒解,不要生我的氣。”

“那是你說的喔,好吧,我也會在媽媽麵前幫你說話的。”黎回躲在被子裏說,聲音卻帶著哭腔。

他知道,這個小小男子漢,一定是把臉蒙在被子裏,淚流滿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