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他是世間最美好的男子,深情而孤獨(3 / 3)

回到書房,依舊是咖啡和香煙的陪伴。桌上放了一疊近幾年文略律師事務所的資料,還有幾名合夥人的個人經曆,借著燈光,他仔細翻閱,為下一步的計劃做著打算。

突然想起什麼,打開錢夾找了幾遍,才發現曼君的新名片不知放去了哪裏,他愣了會兒,直到煙燙了手,才回神。

早上五點鍾就起來,開著新提回來的一輛輝騰出門。

林璐雲站在窗戶旁望著樓下駛出大門的車,吃驚地說:“怎麼這麼早就走了,也沒晨跑,也不吃早餐,不對勁啊。”

此時的曼君,還在睡夢中,被鬧鍾驚醒的她,按掉了鬧鍾,繼續睡,夜晚失眠,清晨嗜睡,大半年來都這樣度過,所以才會黑眼圈越來越嚴重。直到鬧鍾響了第五遍,才在頭痛欲裂中醒來,七點半,上班時間是九點,一想到這一天從早到晚的工作安排,揉了揉眼睛,拖著疲憊的身子起床。

本還想早起能夠搶到樓下的停車位,省得要繞那麼遠的路,這個時間,看來是沒戲了。她從洗臉台下的櫃子裏,拿出一對牙刷,從中拿出粉色的那一支,將藍色的隨手扔進抽屜裏。

已經習慣在超市買情侶牙刷了,將多餘的那一支放起來,抽屜裏有三支藍色牙刷。

洗漱完畢,倉促塞了點麵包在嘴裏,開車上班,盡量和車流早高峰錯開時間。車開到文略律師事務所大廈樓下時,本不抱希望,之間停得滿滿當當的停車位中,一輛黑色車緩緩倒車,正欲離去,她果斷搶車位,見機等候在冊。等黑色車剛駛離,她立刻停了進去。

搶到了停車位,這一早上的心情頓時好了一大截。

她並不是第一個上班的,還有一位合夥人,早早就過來,見曼君到了,從桌上提了一袋早餐來她辦公室。這名合夥人就是當時應聘她時向她提問有關佟氏集團官司的事的嚴天。

嚴天的細眯小眼和一米八多的身高比例有些失衡,他臉上堆滿了笑容說:“阮主任,明晚有空嗎,你看,我一大早就過來等著你,就怕別人提前約了你,所以,在我說是什麼事之前,你不會拒絕我吧。”

她秉著公事公辦的端莊臉說:“那得看具體是什麼事,我才好說我有沒有時間。”

“哎呀,直接不委婉,我欣賞你這種性格。你看之前離職的老主任一定把工作都給你交代清楚了,你肯定也看到,接下來咱們有個大Case要爭取,就是頤美公司的生物美白產品和消費者的官司,這個案子輸贏是明麵上的事,任誰接這個官司,頤美都會輸,可那也要看輸的過程漂不漂亮。再者,無論輸贏,都是一筆不菲的代理費,直接關係咱們事務所年底前的收益,你作為新上任的主任,本來,別的律師就很不服氣,你一過來就當上主任,咱是不是得做出點成績?”嚴天娓娓道來。

“說了這麼多,是不是想我去應酬。之前我就說好了,我不喜歡參加飯局應酬的。我們有言在先。”她刻板地說。

嚴天繼續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我的阮大主任,阮大律師,你就破例一回,對方說必須要見我們的主任才肯決定把Case交給我們,你想想看,不是萬不得已,我能輕易出動你這位大將?我是迫不得已呀,現在競爭大,咱們高薪聘阮律師來,可就是來咱們律師事務所救苦救難的,別看外麵傳的,文略怎麼怎麼牛逼,那都是吹出去的……”

“好好好,甭說了,我去就是。”她隻要應承。

“那行,說好了啊。對了,昨兒底下的人麵試了初試,篩選後留下了一個各方麵還不錯,我也見過,很滿意。反正是做你的秘書,等會兒十點多會過來,你最後決定吧,要是不合適,咱接著招,招到你滿意為止。”嚴天滿臉笑,直搓手說。

直到嚴天走出辦公室,她才無奈地搖搖頭,這就是職場的負麵,大概現在各行各業都會麵臨這種工作狀態,白天辦公室上班,晚上飯桌上繼續工作,就這麼沒日沒夜,不過對於她這種夜晚失眠的人而言,不失是充實生活的一部分。

如果當初從巴黎旅行回來,沒有發生Y樓的係列狀況,如今,她大概還在佟家高枕無憂做著幸福甜蜜的佟太太,照顧一雙兒女吧。

人生往往一件事的轉折,就會從高峰跌入深淵。

她有反思過自己身上的問題,當初片麵認為Y樓質量有問題而強加意願於他使Y樓停工,是她的不客觀,之後當她得知他是故意輸了官司給她,她更是有過愧疚,也許那時她若主動找他坦承錯誤,他們不至於會發生後來的事。之後就是他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她痛下決定遠走國外,直到親眼看見他和何喜嘉公然出雙入對帶著孩子,甚至住到了一起,還有他深夜抱著何喜嘉進醫院,這些啊,不是從外人道聽途說,都是她親眼所見。直到此時,她方醒悟,這半年為他付出的全部,隻是他花前月下的幫襯吧。

如果當初我們能不那麼倔強,現在也不那麼遺憾。

那首老歌,歌詞的意思,大約正是描寫這段心境。

臨湖的風景甚美,卓堯獨自佇立在湖邊,秋風拂過,寧靜而想和,四周美得像一幅油畫。他回頭看著伍隆帶著施工隊正在緊張有序開工,這裏,將是他決意給她最大的驚喜,意義不在於這是一棟別墅,而是,這裏的每一磚每一草,都是為她的喜好而設計的。更說明了他的決心,她和他的母親既然合不來,那就搬出來住,不和母親住一起。這算是他為了保護她而做的退步。

他還打算在這裏養兩頭羊駝,有雞舍,馬舍,有兒童遊樂區,別墅後麵是整個一畝地的白百合,種植她喜歡的樹木。

這裏是童話。

佟先生和小漫畫的“佟畫”世界。

他一定要在臨湖別墅竣工前取得她的原諒,依照目前的工程進度,三個月內就能完成建造到裝修的進程,接著就是軟裝飾,加上剛裝修過的新房空三到半年才可入住的原則,要到來年的春天就可搬進來。

盡管用的都是頂級的歐洲進口材料和家具,可畢竟家裏的兩個小朋友還太小,必須等一段時間才能住。等吧,雖然他等不及了。在這施工工地上,他都能想象到一家四口最溫馨的畫麵。

他並不覺得他們之間有過不去的坎,沒有原則性的傷害,她所謂的第三者,都是誤會,蒼天知道,他對那個何喜嘉沒有半點喜感。就算之前她和他對簿公堂,他都不在意了,為什麼她還是執念不放下。

也許隻等時間來緩和這些紛雜的矛盾。

他可以等。

想象著黎回在這片草坪上奔跑放風箏,黎聲坐在秋千架上蕩著秋千,她定是麵露安寧祥和的笑容,靜靜看著他們。

手機鈴聲打破了他的幻想,是母親打來的,他不假思索地掛斷,接著一條短信穿了進來:

幼稚園園長打電話來家中,說黎回上午自己偷溜出去了,你趕緊找找。

他頓時天旋地轉,黎回才三歲多,能獨自去哪裏。他這時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曼君。

文略律師事務所,主任辦公室裏。

曼君見到了前來應聘她的秘書一職並得到整個事務所從上到下稱讚的人——何喜嘉。當看見麵前的人時,曼君驚得沒從位子上站起來,她這才想起之前就收到的簡曆。原本她不喜歡用簡曆去建立對一個求職者的第一印象,直接麵對麵了解才更公平,所以簡曆她並沒有看。她翻開簡曆,看見首頁就是何喜嘉的名字和一寸職業裝照片。

她抬起頭,盯著何喜嘉的臉,警惕地說:“何喜嘉,你像個陰魂不散的鬼一樣跟著我,你到底想做什麼?”

“師傅,你怎麼這樣看待我?我承認,我是事先得知你在這兒,正好看到這裏招聘主任秘書一職,我鼓足勇氣才敢直麵你。我是來和你解釋清楚,其實是我的一廂情願,住進佟家,也是林總的安排,我和佟董什麼都沒有,他心裏隻有你,正眼都不會瞧我一眼。我在你身邊,常看到他對你的好,漸漸耳濡目染,才會動了歪念。我承認之前我喜歡上了他,才會令師傅蒙羞,對不起,師傅,我來,想得到你的原諒。如果你不想看我在你身邊,那這個職位你就給別人。”何喜嘉說得動容,說得真切,眼角掛著淚花,像是大徹大悟過後的幡然悔過。

曼君狐疑地望著何喜嘉的臉,問:“你叫我怎麼再相信你,你在庭上的承認你是他的第三者,現在你來這裏,又這麼說,我不知哪個麵孔是真的你,哪個是假的。”

何喜嘉嬌弱委屈不堪忍受地說:“師傅,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隻有養父,沒有生父生母,師傅以往在正清對我的提攜和照顧,是給我的恩德,而我一時糊塗,隻希望師傅念在往日情分,原諒我這一次。更何況,我和佟董什麼事都沒有,我來解釋清楚,你們可以複合,我完全威脅不到你們。他那樣的男人,是個女人在他身邊久了,都會動了貪戀。我現在離開佟氏集團,來到師傅的身邊,以後在師傅眼皮子底下,我怎麼可能還會胡思亂想。我以後會重新找個男朋友,老實本分做我的工作。”

“對不起,我個人覺得你不適合做我的秘書,當然,連合夥人都對你稱讚,說明你的能力確實讓人信服。”

“師傅,就是因為我之前不小心喜歡了佟董,所以就把我擋在文略之外嗎?”何喜嘉無辜狀。

曼君鎮定地說:“你意思是我公報私仇?”

“若你還不信我,我可以從這兒跳下去,以證我的心意。”何喜嘉指著窗戶,賭氣說。

“你這是要做什麼,怎麼這麼倔,我再考慮考慮,你先回去吧。”曼君合上簡曆。

嚴天敲門進來,臉上堆著笑:“怎麼樣,阮主任?”

“我們認識的,她是我師傅。”何喜嘉忍住眼淚,單純歡喜地說。

“對對,看我這記性,你們都是正清的,哎呀,還是師傅和徒弟的關係,這樣好這樣好!在這兒繼續合作,你看,正清最出色的律師和她的徒弟都來到了我們文略,看來,我的文略的旗號很快打響,超越正清。”嚴天真適合做傳銷,說著就顧自鼓起了掌聲。

曼君想說什麼,欲言又止。

手機響了,一看,卓堯打來的。

“不好意思,接個電話。”她想可能是關於黎回黎聲的事,便背轉身接電話。

“——什麼,他自己跑出幼稚園,門口監控顯示的嗎?”曼君臉色一下就變了:“好,我馬上出來找!”

嚴天關心地問:“孩子怎麼了,需要我們幫助嗎?”

何喜嘉也分外緊張地說:“是黎回走失了嗎,我和你一起去找。”

“不用了,需要的時候我會給你們打電話。”曼君邊說邊急匆匆往外走,說:“小何,你到隔壁辦公室熟悉一下環境,今天開始上班。”

何喜嘉焦略的臉上,閃過一絲得意的笑。

嚴天帶著何喜嘉熟悉了工作環境之後便走了,何喜嘉關上辦公室門,拿出手機,打著國際長途。

“我已經再次成功進入文略,做她的秘書了。”

“不錯,你走的這一步棋,是險招啊,我以為是肯定失敗,沒想到,她竟然再次留你在身邊。看來這一年,你是深入研究她的心理,對她了如指掌。”電話那頭是一個蒼老的聲音。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在她麵前,主動澄清了佟卓堯和我之間的關係,這也算是取得她信任最關鍵的一步。”

“你澄清了?那她就可能要和他複合,接下來怎麼走。”

“您放心,我自有安排。就算這次他們複合,隻要我在她身邊一天,他們的日子就不會好過。機會很多。對了,她的孩子走失了,我要不要幫忙去找?”

“不用,你按兵不動。”對方命令著。

何喜嘉有些不安:“可是,那個小孩,萬一要是出事了……”

“你該不會是喜歡上那兩個孩子了吧,糊塗!不要忘了你接近他們的任務是什麼,必要的時候,孩子也不用手軟。”

“好,我明白了。”何喜嘉答應著。

電話掛了,何喜嘉木然地望著窗外,沒有人清楚此刻她在想些什麼。

馬路上。那兩個年幼的小乞丐坐在綠化帶的草地上,遠遠看到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慢吞吞朝他們走過來。

“哥哥,你看,那個小孩手上的玩具汽車,好漂亮。”妹妹推了推哥哥,舔了舔幹裂的嘴唇。

哥哥打量了會兒,對妹妹說:“你是不是喜歡,那哥哥幫你找他要。”

等小男孩走到他們身邊,哥哥擋在了前麵:“喂,小朋友,你怎麼一個人在路上呀,跟哥哥說,哥哥護送你。”

“真的嗎,你真的送我去?”黎回天真無邪地看著麵前比自己隻大幾歲的哥哥。

“真的啊,我和我妹妹在這一帶可熟悉了,你是不是和爸爸媽媽走丟了,那我跟你說,你把你的小汽車……喏,還有你背上的小書包,都給我們,我就給你帶路。”哥哥拍了拍胸口。

“那好吧,我把汽車和書包都送給你們好了……”黎回說著,將書包和玩具汽車都遞給了小男孩手中。

一旁的五歲大的小女孩雀躍地叫:“好耶,太棒了,有小書包咯!”

“那你可以帶我去找我媽媽嗎?”黎回緊緊跟著問。

“傻瓜,我又不認識你媽媽,你自己等著警察叔叔來送你回家吧。”男孩調皮地朝黎回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黎回撅起了嘴,說:“你們騙人…….我爸爸是超人,我告訴他,他把你們抓起來。把書包和汽車還給我……”

“不給不給就不給……”男孩搖頭晃腦。

小女孩動了惻隱之心,說:“哥哥,他比我們倆還小,找不到爸爸媽媽,好可憐,我們幫幫他吧,要不然,就把小書包和汽車還給他。”

“好吧,都聽你的。”男孩牽著黎回的手:“那你現在告訴我們,你家的住址,或者你爸爸媽媽的手機號碼,我們可以求路過的人給他們打電話,讓他們來接你啊。”

黎回想了想,小心翼翼從衣服口袋裏拿出名片,遞給男孩:“這是我媽媽的名片,她就在這條路上上班,可是我找不到了……”

男孩接過名片,再從自己褲兜裏拿出一張名片,一對比,哈哈就笑了:“我真是預言帝!你看,這兩張名片一模一樣,原來他們是你的爸爸媽媽啊。妹妹,你看你哥說得準不,我說繼續蹲守在這裏,說不定就能遇到傻瓜一家人。”

“哥哥,是那個好心的阿姨和叔叔的寶寶呀,那我們要幫他們的寶寶噢。”女孩說著,拉著黎回的小手說:“來,不怕,姐姐和哥哥知道你媽媽在哪兒,我們帶你去找媽媽。”

就這樣,三個小孩手拉手走在車輛熙攘的馬路上。

心急如焚的曼君開著車緩慢地沿路找著,以她對黎回的了解,他不是會貪玩亂跑的孩子,一定是要出來找她,才會偷偷從幼稚園跑出來,她想到的第一種可能就是黎回去過幾次她住的大廈,很可能是自己去那邊了。

車拐了個彎,正要往家趕的路上,就看見那兩個小孩牽著黎回的手在人行道上等紅燈,那一刻,她的眼淚奪眶而出。高高懸起的心總算落了地。她給卓堯打電話:“孩子我找到了,你猜和說在一起,和昨晚那倆小孩在一塊兒呢。嗯,就在昨晚那條路上,你快些過來。”

她掛了電話,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和他說話的口氣,有些溫和。

難道是何喜嘉的那番解釋,她動了心,開始原諒他。不,不能這麼輕易就心軟榻下來。

她從車窗裏伸出手,招招手,示意那個年紀稍大的男孩帶著妹妹和黎回退後,在綠化帶旁站著等她。黎回看見了媽媽,激動得直蹦,大叫著:“媽媽,媽媽……我找到媽媽了!”

將車停穩後,幾乎是跑到黎回的身邊,緊緊把兒子摟在懷裏,淚水在眼眶中徘徊。

“媽媽,小蝌蚪找媽媽,你聽說過嗎,我今天像小蝌蚪一樣,自己找媽媽。”黎回的小手在她的臉頰上撫摸,細軟的呼吸,乖巧地說。

她說不出話,隻是抱著他,好擔心啊,需要一會兒才能緩過來,失而複得一般。

“媽媽,你生氣了嗎,怎麼不理我。”黎回鼓起臉吹起,小臉蛋變成了金魚臉。

曼君撲哧一聲被逗笑,又心疼又責備地說:“你不聽幼稚園老師的話對不對,偷偷跑出來找媽媽,到處都是車,你多危險啊,爸爸媽媽都很擔心你。下次再這樣,媽媽生氣,會用力大屁股的。”

黎回捂著屁股說:“不打不打,羞……”

站在一旁的兩兄妹,看著心裏不是滋味。哥哥把書包和玩具汽車遞給曼君說:“阿姨,這個是小弟弟的東西,我還給你。”

黎回收下了書包,把玩具汽車送給了小姐姐:“姐姐,書包我留著,這個小汽車送給你。”

曼君感激地對兩個孩子說:“謝謝你們,幫我帶他,以後有事需要阿姨幫忙,就給我打電話。”

“沒事沒事,阿姨,你是好人,好人會有好報。”男孩笑笑,拉著妹妹的手,小跑著就離開了。

這時她才想起來,問黎回:“你是怎麼知道媽媽在這兒的呀,然後,告訴媽媽,你是怎麼來到這裏的。”

黎回將那張名片拿了出來:“媽媽,這是爸爸昨天晚上拿回家的,我藏起來了,我不會寫媽媽的名字,但是我認得這三個字就是媽媽的意思。”黎回指了指名片上燙金的“阮曼君”三個字,說:“我從幼稚園出來以後,我問一位老奶奶,她跟我說了坐哪一路公交車可以到,我自己坐公交車,沒有要錢,我投幣不夠高,司機叔叔沒有怪我。我下了公交車,就碰到剛才的哥哥姐姐,他們也有媽媽的這個。”

這番曆險記般,讓她的心此起彼伏。

“答應媽媽,以後再也再也不許這樣冒險了。你不怕人販子嗎,會有壞人把你賣掉,賣給別人做兒子,那你就永遠永遠也見不到爸爸媽媽還有妹妹了,你害怕嗎?”

黎回點點頭,弱弱地說:“我害怕。”

“那和媽媽拉鉤。”

黎回伸出小拇指:“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還要蓋章。”曼君說著,大拇指和黎回的大拇指緊密貼在一起。

“都不等爸爸來就拉鉤嗎?”卓堯說著,彎身抱起黎回,隨後很順手地挽起曼君的胳膊說:“走吧,我帶你們去吃壽司。”

“你鬆開,我還有自己的事……”曼君咬著嘴唇,極小的聲音說。

“你要是想黎回開心,就老老實實跟我走,今天他為了找你,一個人跑這麼遠,才三歲多的孩子,你不覺得內疚,要補償一下嗎?”他回敬。

“是補償他,還是補償你啊?真是的,你這個人越加無賴了……”她嘴上說著,任由他挽著她的胳膊,上了他的車。

遠處飄來陳升的歌。

——

我從遙遠的地方來看你

要說許多的故事給你聽

我最喜歡看你胡亂說話的模樣

逗我笑

盡管有天我們會變老

老得可能都模糊了眼睛

但是我要寫出人間最美麗的歌

送給你

路遙遠 我們一起走

我要飛翔在你每個彩色的夢中

對你說 我愛你

不再讓你孤單。

曼君,我不再讓你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