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進門前我還真有點緊張,但怪得很,進去後,見了他,尤其是在沙發上坐下後,我的緊張感不見了,好像剛才的緊張是屁股造成的,屁股一沾了座位就踏實了。我們打過多次交道,他對我已經很熟悉,我坐定後他還先跟我寒暄了一下,問我家裏好不好什麼的。我心想好個屁,老婆兒子都被你們殺了。當然,我嘴上自然隻能說好。他聽了話鋒一轉,說:“但是單位的情況我想應該很不好吧,你的搭檔遭人殺了。”我說:“是,真想不到,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好好的一個人轉眼不見了,心裏真很不是滋味,夜裏做的夢都是嚇人巴煞的。”他說:“知道嗎,凶手就在你們單位門口。那個裁縫鋪裏的瘸子!”猴子已經公開派人在盯,單位上下都知道,我就說:“聽說了,我見過那人,整天坐在縫紉機前,出門兩把拐杖拄得格格響,裝得還真像那麼回事,誰想到居然是一個匪徒。”他問我:“平時他跟秦時光有接觸嗎?”
“很少。”我說,“如果有也就是洗個衣帽什麼的。”
“你覺得他們之間會有恩怨嗎?”
“應該沒有,我從來沒聽說過。”
“所以嘛,他憑什麼要殺他,真正要殺他的人在這院子裏!”
“我也……這麼想。”我吞吞吐吐地說,“我們秦處長真是太冤了,其實……怎麼說呢,我真……不想放過凶手。機關長說得對,凶手肯定就在我們身邊……我……希望機關長這次好好調查一下,一定可以查出來的。”
“那你們要支持啊,你們要說實話,要給我提供線索。你是秦時光身邊的人,我覺得你應該了解一些情況吧,比如他在單位有沒有什麼仇人。”
“仇人談不上,但是……有些話我……不知該不該說……”
“說,有什麼都要說!”
我當然不能馬上說,我裝得很為難的樣子,欲言又止,閃爍其辭,磨蹭了好久,逼得他發了火,我才迫於無奈地說:“我不想做惡人,但……人在做,天在看,我想最後機關長一定能……抓到他,我就……說了吧。”我報出盧胖子的名字,看他反應。他的反應不冷不熱,我馬上退回來說:“也許我是多疑了,這也是我為什麼想說又不敢的原因,因為我畢竟沒有親眼所見,隻是……根據情況分析出來的。”
野夫命令道:“說下去!你聽說什麼了?”看我遲疑不決的樣子,他給了我一點鼓勵,“不要有顧慮,說錯沒關係的,說錯不是你的錯,但不說就是你的錯了。你該知道皇軍的規矩,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有話不說,我會撬開你嘴巴讓你說的。”
事至此,我不再猶豫,把我們排演過的那些話都跟他說了。他一直用心聽著,用眼神不斷鼓勵我往下說。最後我說到子彈,我說:“三天前,我不經意聽到局長在跟楊老板打電話,說要找一種子彈。”
野夫突然問:“楊老板是誰?”
我說:“你見過的,就是那次舉辦舞會的楊會長。”
他說:“嗯,你繼續說。”
我說:“局長幹嗎要找他要子彈,我想那一定是一種很特殊的子彈,部隊裏沒有的。我聽說那個楊會長社會關係很複雜,他也許能找到這種子彈,也許機關長也可以在局長辦公室裏找到這種子彈。如果找不到,我建議請機關長不妨找楊會長證實一下,他找的到底是什麼特殊的子彈。總之,我想機關長如果要查的話,一定可以查個水落石出。”
野夫冷冷一笑,起了身,踱了一圈步,上來握住我的手說:“謝謝你,你可以走了,順便把你的局長喊下來。”我走了,一邊聽見他在吩咐手下,“好家夥,呆會等他下來了,你去他辦公室搜查一下。”
在老金對野夫這麼說的同時,老J正在胖子家裏幹著昨天夜裏他在胖子辦公室裏幹過的事:把兩盒阿牛哥專用的子彈藏在他家裏的某個角落。接下來發生的事都在我意料中,在野夫審問胖子之際,其隨從在胖子辦公室找到了兩粒老J留下的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