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 / 3)

陳楚歌再次推開她,說:“我還沒有準備好。”

楊燕咯咯笑道:“你還要準備什麼呀?你的‘槍’不是隨身帶著嘛。”

“這樣不好,我不能這樣。”陳楚歌內心也很矛盾,麵對楊燕香豔的肉體和赤裸裸的挑逗,這種誘惑實在太大了,讓他無法抗拒。可是他又有顧慮,一是這種赤裸裸的偷歡他還真是不習慣;二是怕張福來知道了找麻煩;三來也擔心,萬一她纏上自己怎麼辦?

楊燕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心想先拿下他再說,便說:“你不要有顧慮,我也不要你負責任,權當是逢場作戲吧。上次孫梅的機會你白白錯過了,這次可不能再錯過了。”

逢場作戲?陳楚歌無法想象這樣的話會從楊燕的嘴裏說出,投懷送抱不說,言語上也赤裸裸的,自己對她來說隻是供她泄欲的工具。與孫梅那次確實是個機會,至少不惡心,而像楊燕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機會隻怕多多,即便錯過又有什麼值得惋惜?

楊燕看見陳楚歌猶豫不決,有些不耐煩地說:“你到底是咋回事啊?是不是擔心處男時代終結?這事也隻有我知道,要是傳出去人家不笑話你才怪,說你要麼腦子有病要麼就是那東西有問題,現在讓我給你檢查一下順便幫你補上這一課。”說完,手向陳楚歌的襠部伸來。

陳楚歌觸電般地後退一步,說:“我有女朋友了。”

楊燕滿不在乎地說:“那更好啊,你可以先在我身上實習實習。”

“我怕對不起她。”

“現在都什麼時代了,你怎麼觀念那麼老土?我看你要麼就是個剛出土的古董,要麼就是古文讀多了中了毒。以前我在演藝圈裏待過一段時間,有位導演親口告訴我,上床就是男歡女愛,兩情相悅,像握手一樣自然。你現在還未走出這一步,等你真正了解男女之歡的時候恨不得滿世界玩女人呢?再說你這是愚忠,你能保證你未來的妻子就一定是個處女嗎?所以呀,人生得意須盡歡,何必要背一個巨大的道德包袱呢?”

陳楚歌覺得什麼都亂了,以前男權社會的時候男人們教育女人要守貞,封建社會為此還專門設立了一個獎項:樹貞節牌坊,而且還給貞女烈女立傳。陳楚歌記得書中曾有兩個故事讓他很震憾:元朝時,一位婦女伴隨著自己丈夫的棺槨回鄉,路過一家客店,客店老板拒絕讓她進入客店,拉住了她的胳膊,她認為胳膊已被玷汙,隨即將它砍掉了。另一個故事是講一位寡婦因為拒絕讓郎中察看她潰爛的乳房,勇敢地死去了。道德的繩索往往是男人強加給女人的,不把女人當人,不把她們如花似玉的生命當做生命。烈女們死了,很慷慨。男人們和那個社會依然活著,他們以別人痛苦的手,撫慰自己的無聊,滿足自己的淫欲。可眼前楊燕這一套說教讓他更震驚,女人什麼時候解放到這種程度了?以前女人天生就是男人的仆從、家庭的奴隸,現在她們翻身做了主人,難道奴役男人的時代開始了?

楊燕見陳楚歌默不作聲,心想怎麼遇上這麼個笨驢,剛才高漲的情欲如同澆上一瓢涼水,頓時興味索然,她拉下臉,冷冰冰地說:“真掃興!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陳楚歌如蒙大赦,恨不得立刻離開這裏,可他又磨磨蹭蹭,想消解一下楊燕的怒氣。“對不起,是我不好,惹你生氣了!”他說。

楊燕將他推出門,然後“啪”地一聲關上。

陳楚歌傻愣著站在門口,聽見裏麵楊燕的哭聲,心想女人真是難以捉摸,我不想傷害她,她反倒生氣。早知如此,我寧願讓她高興。

“先生,你是不是房卡丟在房間裏了?要不要我幫你打開?”一名女服務員過來問道。

陳楚歌搖了搖頭說:“不需要。”然後匆匆離開了。

陳楚歌乘電梯下到一樓,就見一男一女兩個人迎麵進來了,男的他不認識,女的正是田小曼。

“是你?”陳楚歌和田小曼幾乎不約而同地驚呼起來。

“楚歌,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局的甘小劍局長,市局來人了,我們過去陪他們吃飯。”田小曼搶先說道。

“甘局長你好!”陳楚歌叫了一聲,發現甘小劍臉上似乎帶著一絲尷尬。

甘小劍很快恢複了自然,輕描淡寫地問:“這位是?”

田小曼說:“他叫陳楚歌,是我男朋友。”

甘小劍連忙伸手和陳楚歌輕輕握了下,說:“你好。我們還有事,回頭再聊。”

電梯上行。陳楚歌注意到電梯停在了五樓,心想好險,要是晚一步,自己從楊燕房間出來就被她發現了。盡管自己和她之間什麼事都沒有,但男女授受不親,同處一室總給人留下口實。

陳楚歌剛準備走出大廳,遠遠看見停車場裏一個身材高挑的美女從一輛黑色的轎車上下來,徑直往前台走來。仔細一看,她不是別人,正是宋佳。

陳楚歌怕和她撞上,連忙轉身走進大廳的休息區,坐在沙發上並迅速拿起一張報紙遮住臉。

宋佳旁若無人地進來,對前台的服務員說:“我要一個單間。”

服務員說了聲“好的”,然後很快替她辦好了入住手續。

宋佳拿著房卡,進了電梯,陳楚歌看見電梯的顯示燈不停地閃著,最後停在了“5”上。

陳楚歌連忙起身離開,出了大廳,就見宋佳下來的那輛車上又下來了一個人,此人五短身材,白白胖胖,尤其是腦門上禿了一塊特別紮眼。他拿著手機貼在耳朵上,顯然是在和什麼人通話。陳楚歌覺得這個人有點麵熟,好像是縣裏的某位領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是誰。雖然他在縣委大院裏上班,但領導們大多時間都是車進車出,給他瞻仰的機會並不多。領導們工作繁忙,還常常要貢獻自己的腸胃去應酬上級來客、八方神仙,難得有空跟同誌們在食堂裏共同就餐,所以陳楚歌對很多領導印象模糊也就不足為奇了。

雖然不敢確定這個從宋佳車中下來的人是誰,但總是領導,打個招呼還是必要的。陳楚歌硬著頭皮朝他擠出一張笑臉,可那位領導卻根本對他視而不見,打著手機匆匆進了大樓。

陳楚歌隻好尷尬地收起了笑臉,忽然想起,這個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莫非就是宋佳的那位“幹爹”?想起那些傳言,以前是耳聽為虛,今天才算眼見為實。他回頭往賓館樓上望了一眼,冷笑而去。

陳楚歌萬萬沒想到,他這一舉動被五樓上躲在窗簾後的宋佳盡收眼底。本來宋佳隻是想看看跟自己同來的人是否已經下車上來,沒想到卻看見他跟一個人擦肩而過,而那個人的背影自己十分熟悉。待這人走到轎車那停下來回望時,不出所料,正是陳楚歌。好家夥!宋佳想,他是有意跟蹤自己到這裏來了,還是碰巧遇上的?虧他還說那些譏笑她的風涼話不是他傳的。今天這事,不管陳楚歌是有意跟蹤還是巧遇碰上,但肯定在他手裏留下一個把柄了。這個人在自己身邊隨時都是威脅,她想著如何跟“幹爹”吹吹風,把陳楚歌弄走。

田小曼的電話日漸頻繁起來,而且和陳楚歌聊起來沒完沒了,這引起了邢好逑的懷疑。

一次,碰巧陳楚歌出去上廁所,電話又響了,邢好逑抓起電話,聽見裏麵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說找陳楚歌,便問:“你是陳楚歌什麼人?”

田小曼回答:“我是她女朋友。”

邢好逑差點一口氣上不來,氣呼呼地掛了:“他不在!”

陳楚歌回來,見邢好逑臉色鐵青,便笑著問他生誰的氣。

邢好逑指著陳楚歌的臉罵道:“你個小狗日的,敢欺騙老夫?”

陳楚歌一頭霧水,問道:“邢主任,我怎麼欺騙你了?”

“明知故問,那個田小曼她不是什麼作者,而是你女朋友。怪不得你一直不向麗仙解釋呢,原來你小子想腳踩兩隻船?我告訴你,做夢吧你!”

“我本來就沒打算腳踩兩隻船,是你偏要拉著我和麗仙見麵的。”

“你小子渾蛋,既然你有女朋友了,為什麼不跟我說清楚,還要去見麗仙,還吃了她家的飯?你叫我今後怎麼去見她一家人?”邢好逑近乎咆哮道。

陳楚歌知道龍山相親有一個風俗,就是男方到女方家裏去,如果女方家裏挽留吃飯就表示對男方滿意,男方如果不滿意可以通過介紹人找個借口離開,如果滿意就留下來吃飯,這樣雙方就成為男女朋友,交往一段時間後雙方沒有意見就舉行一個儀式正式定親,然後選定日子結婚。陳楚歌感到理虧,抱歉地說:“邢主任,不好意思,我也沒想到是這種情況,其實麗仙人不錯,我配不上她。”

邢好逑用手拍著桌子,說:“別貓哭耗子假慈悲了,你給我老實交代是怎麼認識田小曼的?”

陳楚歌知道此時不把牛大偉抬出來,邢好逑恐怕不得罷休,便說:“是牛部長介紹的,我也沒有辦法。”

邢好逑怔了一下,然後怒道:“陳楚歌,你他媽的也太狗眼看人低了吧?你抱粗腿我不反對,可這是你的終身大事你也聽他的嗎?他讓你吃屎你也吃嗎?既然他給你介紹了人,為什麼還答應到我姐家去?你讓我裏外不是人!”

陳楚歌說:“你們倆都是同一天,一個是上午,一個是下午。”其實陳楚歌見田小曼是第二天,但他怕邢好逑糾纏,就撒了個謊。

果然邢好逑抓住了這點,說:“做什麼事情都得講個先來後到的,既然我介紹在先,你就不該答應去見這個田小曼。”

陳楚歌歎了口氣說:“邢主任,真對不起,牛部長說他前一天答應了田局長,非讓我去不可。”

“哪個田局長?”

“是電信局的,叫田明義。”

邢好逑說:“原來是他的女兒。陳楚歌,你攀龍附鳳我無權幹涉,但我要奉勸你一句,‘沒得金剛鑽,不攬瓷器活’,像你這種性格和官家千金‘搭夥’,想融入上層圈子,隻怕沒那麼容易,更談不上有什麼幸福了。”

陳楚歌承認邢好逑的話不無道理,自古婚姻講究門當戶對,兩方如果差距較大,必然導致一方在家庭生活中的弱勢。張春江就是現成的例子,他在汪芳家當牛做馬,毫無人格可言。可是張春江卻不這樣看,他得知陳楚歌的處境後,堅定地支持他選擇田小曼,他說:“楚歌,這可是大好的機會啊!田小曼哪怕長得像醜八怪,就憑她父親是局長這點,你也得娶了他,何況她長得還不賴呢?你想過沒有,如果你們結婚了,不僅有經濟上的幫助,關鍵是你仕途上的發展,這可是胡麗仙無法帶給你的。你得像我一樣,把田小曼當姑奶奶一樣服侍好,對她父母比自己父母還親,雖然一開始你在田家抬不起頭,感覺很折麵子,但一旦你們有了孩子,加上你手上有了權,他們自然會慢慢對你好的,而且會越來越好,那時候你就有話語權了。這個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隻要你能夠忍耐,總有一天你會揚眉吐氣的。”

“可是田明義隻是個副局長,而且幹不了幾年就要退休了。”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在官場上混這麼多年,人脈資源很豐富,背後也是有根基的,何況他家裏很有錢,隻要他肯出麵打點,你還愁沒有青雲梯登?再怎麼說,他比胡麗仙的農民父親強上百倍。何況你們還是牛大偉介紹的,你想過沒有,如果你不同意,就是得罪了牛大偉,他還會為你出力嗎?從你這兩年多的工作經曆來看,牛大偉是你命裏的貴人,你對貴人不負責任就是對你自己的前途不負責任,你要把這裏麵的利害關係想清楚。”

陳楚歌把話向邢好逑挑明以後,一心一意地和田小曼談起了戀愛。兩人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好不浪漫。讓陳楚歌感到一絲不快的是,田小曼仿佛沒什麼事可幹,每天要打自己幾個電話,而且一聊起來沒完沒了,比魏大名還話癆。

有一次,陳楚歌委婉地說:“小曼,以後打我辦公室電話盡量少一點,邢主任有點不高興。”

田小曼滿不在乎地說:“管他高興不高興呢,我還要看他的臉色嗎?笑話!”

“他畢竟是我的領導,你也要注意點影響。”

“他能把你怎麼樣?我偏要氣他的,誰叫他接我電話時粗聲大氣,還騙我說你不在。楚歌,你放心好了,憑他一個小小的部門主任,不敢拿你怎麼樣的,否則我要他好看。我跟你實說吧,老爸雖然隻是個副局長,但他管業務,在縣裏的門路廣著呢,縣裏領導使用的手機都是他送的,胡光軍想弄個好點的手機號碼,還得討好我老爸呢。”

陳楚歌聽牛大偉提到過田明義,他說田局長有縣裏領導支持,在電信局當家,副局長相當於局長的角色,而那個一把手局長相當於副局長的角色,兩者的位置進行了互換。究其原因,一是該局長是外地人,在龍山沒什麼根基,單位裏跟他一條心的人不多;二是該局長性格軟弱,能力不強;三,也是最重要的,田明義後麵有強力人物支撐,不看僧麵看佛麵,那位局長也隻好對田明義退避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