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秦漢統帥(2 / 3)

趙奢

戰國末期,趙國國君趙惠文王是中國曆史上首倡“胡服騎射”,實行重大軍事改革的趙武靈王之子。與老子相比,趙惠文王本人似乎沒有什麼才幹,但他選賢任能,手下集中了一大批人才,其中的佼佼者便是所謂的“趙國四大名人”,包括養食客數千人的平原君趙勝,以完璧歸趙而名揚天下的藺相如,與藺相如發生過“將相和”故事的老將廉頗,還有一個就是平民、食客出身的馬服君趙奢。

年輕時代,趙奢曾以一個平民的身份投在平原君趙勝的門下作食客。後來,由於平原君的保薦,他才當了田部吏(主收田賦)的一個小官。然而,短短數年之後,他先是因政績斐然被提升為治理全國賦稅的總管,後又因戰功卓著被封為馬服後,與廉頗、藺相如同位,並被冠以“趙國四大名人”的美名。

平民、食客出身的趙奢為什麼能在短短的時間內迅速崛起,並躋身於“趙國四大名人”的行列?他治國治軍及其成長崛起的“秘訣”,概括起來,似乎很簡單,就是以下12個字:

——“上下平”。趙奢治國治軍的基本主張是“上下平”。所謂“平”,就是相對平等,公平無私。他以此治賦而國富,以此治軍而軍強,以此指揮打仗而得部下效力。可以說,趙奢就是由此起步,以此成功的。做田部吏時,趙奢曾到平原君家收租。平原君趙勝,既是趙王之弟,又曾三次做過趙國宰相,而且還是趙奢的“大恩人”,趙奢似乎應該對他另眼看待,報知遇之恩,但趙奢則不然。因平原君家不肯出租,他連殺其9個家人。平原君聽說此事非常惱怒,要殺趙奢。趙奢義正辭嚴地對平原君說:“您是趙家的貴公子,卻縱容家人不奉公守法,如此下去,法律就會受到損害;法削則國弱,國弱諸侯就會加兵於趙,到那時趙國也許就不存在了,您還能享此榮華富貴嗎?以您的尊貴,奉公守法則意味著上下平,上下平則國強,國強則趙固。”聽完趙奢這一番話,平原君不僅怒氣全消,而且以趙奢為賢才,再次向趙王薦舉。趙王馬上任趙奢為治理全國賦稅的總管。趙奢堅持以“上下平”理財,時不逾年,趙國“國賦太平,民富而府庫實”,國家經濟出現了少有的好形勢。後來,趙奢擔任了將軍,仍一如既往地堅持“上下平”的原則。例如,在選人用人的問題上,他就非常注意惟才是舉,公平不偏。軍士許曆在閼與之戰中曾向他進獻良策,戰後他就向趙王舉薦其功,將許曆破格提拔為國尉。而對自己的兒子趙括,趙奢認為他是一個空談家,絕不能委以重任;如果以趙括為將,必將導致趙軍破敗。後來的長平之戰,趙括兵敗身亡,趙奢不幸而言中。

——“勇者勝”。“勇者勝”,這是趙奢在幾十年戎馬生涯中始終堅信的一條原則,也是趙奢在幾十年戎馬生涯中反複實踐的一條原則。公元前269年,秦國大軍出兵攻韓,並以重兵圍困了趙國要地閼與(今山西和順)。趙惠文王緊急召集群臣商議對策,廉頗和樂乘等重將都以道遠而險為由,反對出兵救援。惟有趙奢認為閼與應救、必救。他說“道遠險狹”這些客觀條件,對作戰雙方說來有時是相同的,這如同兩隻老鼠在穴中爭鬥一樣,勇敢者即可取勝。“狹路相逢勇者勝”的成語便來源於此。與此同時,趙奢還主動請戰,勇敢地挑起了援救閼與的重任。公元前265年,燕兵攻趙。趙王割讓大片土地給齊,請齊將田單率趙軍反擊。趙奢對平原君趙勝說,田單敗,有害於趙;田單勝,也不會盡力攻燕以使趙國強大。他很可能采取曠日持久、既弱燕又削趙的策略,以保齊霸主的地位。因此,趙奢非常生氣地質問趙勝:“你為什麼不用我趙奢為將?我曾‘抵罪’在燕居住,當過上穀守,熟悉那裏的通穀要塞。讓我為將,百日之內,天下之兵未聚,就可把燕消滅了!”平原君沒有采納他的意見,但後果則正如趙奢所料。趙奢臨危而勇任、臨難無苟免的高尚武德,於此可再見一斑。

——“尚奇謀”。趙奢指揮作戰十分注重以奇謀取勝。他善於實施戰術欺騙,隱蔽自己的力量和企圖;強調軍隊行動迅速,出其不意;講求地利,因勢定謀。閼與之戰,生動地體現了趙奢“尚奇謀”的作戰特色。例如,趙奢領兵出救閼與,但從邯鄲出發30裏就下令安營紮寨,並下令軍中:“有以軍事諫者死!”這時,秦軍已至武安,擊鼓呐喊,“武安屋瓦盡振”。有人建議“急救武安”,趙奢立即將他斬首。就這樣,趙奢駐紮了28天,從而造成趙軍怯戰、惟邯鄲是守的假象。秦將摸不透趙奢的意圖,便派了一名探子混進了趙軍營地偵察。趙奢將計就計,派人好生招待,還故意對探子說:“俺們元帥害怕秦軍,哪敢去救閼與!”秦軍探子回去報告後,秦軍更加放鬆了警惕。而趙奢在秦軍探子走後,立即下令拔營問西急進,迅速抵達距閼與50裏處。在這裏,趙奢下令搶築工事,伺機向閼與進發。被拋在武安的秦軍聽說趙奢已到閼與附近,如夢方醒,慌忙調集兵力奔向閼與。這時,趙軍一軍士許曆向趙奢建議:一方麵要嚴陣以待,挫敗趙軍銳氣,另一方麵要先敵占領閼與製高點北山。趙奢采納許曆的建議,立即發兵萬人搶占了北山。秦軍到達後,拚命爭奪北山,但因地形不利,幾次攻擊均無奏效。趙奢見秦軍銳氣已盡,立即下令全線反擊。這時,山上趙軍精銳有如猛虎下山衝向秦軍,山下趙軍主力則山呼海嘯般地向上猛攻。秦軍經不起如此猛烈的打擊,傷亡慘重,四散潰逃,大敗而歸。就這樣,趙奢順利地解除了閼與之圍。

——“主用眾”。所謂“主用眾”,就是主張和注重在戰爭中集中優勢兵力。趙奢在他戎馬生涯中,十分重視“用眾”這一原則,並把它作為基本的戰爭指導原則。趙奢和田單談論兵法時,曾專門討論了這一話題。一天,田單對趙奢說,他讀過趙奢的兵法,除對“用眾”不讚同外,其他都表示佩服。他認為,“用眾”會使民不得耕作,租稅減少,軍糧供應困難,是“坐而自破之道”。他還說,過去帝王用兵,所用不過3萬就可征服天下;而你趙奢卻主張用兵必須10萬、20萬之眾,不能讓人服氣。趙奢對此進行了反駁。他認為,田單不但對軍事不精通,而且還不明時勢。吳國的幹將之劍可以斷牛馬、截銅器,但用來砍柱子,就會自折為二,如果劈巨石,則會碎而為百。在當今情勢下,以3萬之眾麵應強國之兵,如同以劍砍柱擊石一樣。接著,趙奢又向田單詳細闡述了時勢變化同作戰方式、戰爭規模之間關係。他說:過去,四海之內分為萬國,即使大城,也沒超過300丈的,人多的,也不過3000家,用3萬人攻這樣的城,當然不難。現在不同了,天下分為七國,每國數十萬之兵,戰爭規模大,持續時間長。比如你們齊國,以20萬之眾攻楚,打了5年;趙以20萬之眾攻中山,也打了5年。現在齊、韓兩國相互圍攻,有誰敢說用3萬人就可以援救他們呢?在千丈之城、萬家之邑相望的情況下,用3萬之眾圍城而想不遺其一角,是不可能的。攻城不能合圍,野戰兵力不足,你將如何處置?田單聽後,自歎不如,表示誠服。

王翦

王翦秦王朝統一天下屢立奇功,“名施於後世”,他用兵指揮的“老謀深算”,突出地表現在秦國滅趙、滅楚的戰爭中。

公元前236年,趙國同燕國發生戰爭。秦王認為有機可乘,便以救燕為名,命王翦和桓齲兵分兩路進攻趙國。王翦親率秦軍主力,首戰閼與(今山西和順)告捷,順勢又取撩陽(今山西左權),接著連拔趙國九城。在作戰間隙,王翦積極整頓軍隊,裁減老弱殘兵,征調青壯年入伍,大大增強了秦軍的戰鬥力。但這時趙軍易帥換將,由名將李牧全麵主持抗秦戰爭。李牧足智多謀,連續挫敗了秦軍的兩次攻趙行動。劉徹像公元前229年,王翦第三次領兵攻趙。趙軍占據有利地勢,又采取了堅固防守、持久消耗的戰略,致使雙方處於相對峙狀態。這顯然對遠離本土的秦軍是非常不利的。於是,王翦使用“反間計”,以重金收買了趙王寵臣郭開,讓他到處散布謠言,誹謗李牧和司馬尚要叛變造反。趙王果然中計,派不懂軍事的趙蔥以及齊將顏聚代替李牧、司馬尚。王翦的這一招“反間計”,攪得趙軍人心浮動,陣腳大亂。王翦抓住時機,突然發起全麵攻勢,大破趙軍,擊殺趙蔥;接著又一舉攻克趙都邯鄲,俘獲趙王遷,把建國200多年的趙國徹底滅亡。

劉徹

漢武帝劉徹是一個“雄才大略”,力圖有所作為的帝王。他十六歲登基後,麵臨的重要難題就是曆史遺留下來的匈奴犯邊。在他之前,由於秦、漢之際的長期戰爭,使社會經濟遭到嚴重破壞,漢王朝還無力反擊匈奴,所以一直采用和親政策,但匈奴貴族統治者,既不願放棄和親的利益,又不肯放棄武力掠奪,以致這一問題始終不能解決。劉徹對這種消極防禦與和親政策極為不滿。經過文、景兩代的休養生息,社會經濟大有發展。這時不僅“人給家足”,“都鄙廩庾皆滿”,而且“眾庶街巷有馬,阡陌之間成群”,所以劉徹很想采取新的戰略,以改變現狀。

從元光二年到元朔二年(公元前133年~前127年),經過五年探索、研究、準備,劉徹對匈奴的情況,對塞外沙漠草原的地形,對這場戰爭的目的、規模和艱巨性,對所需的兵力和應準備的事項,都已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匈奴是我國北方的一個強大的兄弟民族,過著逐水草而居的遊牧生活。楚漢相爭時,冒頓單於崛起,把匈奴各部統一起來,建立起一整套從中央到地方的軍事行政組織和法規製度。有“控弦之士三十萬”。他把全部領土分成三部:中央部由單於直轄;東部設左賢王庭;西部設右賢王庭。上穀向北之線以東歸左賢王管轄,上郡向北之線以西歸右賢王管轄。

劉徹在詔書中說:“今中國一統而北邊未安,朕甚悼之。”他的戰略企圖是消除邊患,統一北方。

①河南戰役

元朔二年(公元前127年)春,匈奴大舉侵上穀、漁陽(北京市密雲西南)。劉徹為爭取主動,派衛青、李息率主力部隊由雲中出發,沿河套北岸西進,至高闕內蒙杭錦後旗東北,折而南下,大破匈奴右部之樓煩、白羊王部於河南地(內蒙伊克昭盟),殲敵五千餘,獲牛羊百萬頭,收複了秦時故地。

②襲擊右賢王庭戰役

元朔五年(公年前124年)春,劉徹因匈奴右賢王多次侵擾,命車騎將軍衛青率十餘萬人,從朔方出發,襲擊右賢王庭。另以李息等出右北平(遼寧淩源),以牽製匈奴左賢王所部及單於本部。

衛青率軍對右賢王庭(偵知當時在高闕以北六七百裏處)實施遠程奔襲,於夜間到達目的地,立即包圍了右賢王庭。右賢王以為遠在塞外,漢軍不能到達,因而毫無戒備,僅率數百壯騎突圍北逃。漢軍共俘獲裨王十餘人,眾一萬五千人,畜數十百萬頭。基本上殲滅了右賢王本部,達到了把匈奴分割為東西兩段的目的,創造了下一步再次進行各個擊破的有利條件。

③襲擊單於本部戰役

元朔五年秋,匈奴萬騎侵入代郡,殺死都尉朱英,掠千餘人。次年二月,劉徹命大將軍衛青率六將軍統兵十餘萬人,自定襄出發,襲擊單於本部。因未遇匈奴主力,暫回定襄休整。四月,劉徹命衛青率六將軍再次出擊,右將軍蘇建與前將軍趙信率三千餘騎,在主力右側掩護,與單於本部遭遇,激戰日餘,全部被殲,趙信投降匈奴;但衛青所率主力卻大獲全勝,殲滅匈奴一萬九千餘騎,重創了匈奴主力。從此單於遠遁漠北。

④襲擊河西戰役

河西包括黃河以西的武威、張掖、酒泉、敦煌四郡,是通西域的交通要道。所以也稱河西走廊。匈奴驅走月氏後,占據酒泉一帶。他們控製西域,結好羌族(青海一帶),常向東侵擾漢朝邊境。

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劉徹以霍去病為驃騎將軍率萬騎擊河西匈奴。霍去病從隴西出發,向西北挺進,曆五王國,過焉支山(甘肅山丹東南)千餘裏,大破匈奴,斬折蘭王、盧侯王,俘獲渾邪王子及相國、都尉及休屠王祭天金人等,斬獲八千九百餘人。

當年夏,劉徹命霍去病及公孫敖率數萬騎,改由北地(甘肅慶陽西北)出發,大迂回經居延(內蒙額濟納旗東南),再擊河西匈奴。同時派張騫、李廣率萬餘騎出右北平對左賢五部進行牽製性進攻。

霍去病率部向北渡黃河,越賀蘭山,過居延,深入迂回一千餘公裏,向西南直插祁連山(甘肅張掖南)地區,大破渾邪王、休屠王所部,斬首三萬兩百餘人;俘五王、王母、單於閼氏、王子五十九人,相國、將軍、當戶、都尉六十三人;單桓王、酋塗王及相國都尉以下二千五百人投降,河西匈奴隻剩十分之三。

右北平方麵,李廣率四千騎先到,被左賢士率四萬騎圍攻,李廣沉著奮戰,激戰兩日,死傷過半,殺敵亦相當。張騫軍到,左賢王解圍而去。

當年秋,渾邪王率四萬餘人降漢。河西問題徹底解決,劉徹置酒泉、武威二郡。

⑤漠北大決戰

趙信投降匈奴後,向單於獻計:“益北絕幕(到大漠以北去),以誘罷(疲)漢兵,徼(抄襲)極而取之。無近塞。”單於同意他的建議,徙至漠北。

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春,劉徹對諸將說:“趙信為單於畫計,常以為漢兵不能度幕輕留,今大發卒,其勢必得所欲。”乃令大將軍衛青與驃騎將軍霍去病各率五萬騎,帶私負從馬四萬匹,步兵攜輜重在後跟進的又數十萬人,度沙漠與匈奴主力決戰。霍去病從代郡出發,求單於主力決戰。衛青則指揮李廣等,並攜帶大量武剛車,從定襄出發,求匈奴左部兵決戰。

匈奴單於用趙信建議,將輜重遠送更北處,以精兵列陣漠北,衛青出塞後,由俘虜處得知單於所在,遂分兩路挺進。命李廣等出東道;自率主力出西道直奔單於所在地。

衛青出塞千餘裏,過沙漠後,見單於主力正陳兵以待。衛青即以武剛車構成環形陣地,以防匈奴騎兵衝擊。派出五千騎衝擊敵陣,日落時大風驟起,砂礫擊麵,兩軍互不相見。衛青令左右翼前出包圍匈奴軍。單於見漢兵多而士馬強,自料不能取勝,遂率數百壯騎,突圍向西北方向逃走。餘眾潰散。漢軍殲敵一萬九千餘。衛青追擊至真顏山(杭愛山南端)趙信城(趙信降匈奴後所建),獲匈奴大批屯糧。東道李廣軍,因無向導迷路,未能參戰。

霍去病率五萬騎從代郡出發,前出一千餘公裏,度漠後遇匈奴左部兵,大破之。一直追到狼居胥山,姑衍(均在烏蘭巴托東),祭告天地而還。俘獲屯頭王、韓王等三人,將軍、相國、當戶、都尉八十三人,人眾七萬四百四十三人。逃走者不過十分之二。

漠北決戰後,北部邊疆的形勢,暫時穩定。劉徹遂將戰略重點轉向南方。我國東南沿海一帶,早在秦始裏時,即已統一。秦亡後,又相繼出現了東甌(浙江)、閩越(福建)和南越(廣東)等一些地方性政權。自立為王,割據一方,互相攻戰,並攻擾漢統治區。漢初時王朝中央無力顧及,劉徹即位後,為避免兩麵作戰,雖曾不顧太尉田、淮南王劉安等重臣的強烈反對,利用矛盾、兩次出兵東南,但因當時主要精力用於對付匈奴,所以未能徹底解決問題,僅依東甌要求,將其軍民內徙於江淮之間,和迫使閩越、南越臣服,以保證戰略後方安全。元鼎五年(公元前112年),南越丞相呂嘉舉兵叛亂,劉徹即征發江淮以南樓船十萬人,命伏波將軍路博德及樓船將軍楊仆統率,分道進攻南越,於元鼎六年消滅了這一割據政權,建置了南海等九部。次年,又消滅了閩越,完全平定了東南。與此同時,劉徹還進一步開發了西南,消滅了且蘭(貴州黃平西南),等割據政權,建置了柯等六郡。

在漠北決戰中被趕至阿爾泰山一帶的匈奴各部,經過五年多的休養生息,又逐漸聚集起來,恢複了戰力。於是又開始對漢邊進行攻擾、掠劫,並破壞通西域的河西走廊通路。

劉徹為進一步打擊匈奴的犯邊和確保西域,先後又五次派軍出擊。但由於前期對匈奴的作戰,損耗過大,國力已大為下降,馬匹嚴重不足,加以用人不當,戰役組織缺點甚多,所以不是無功而返,就是損兵折將,甚至全軍覆沒。當然,匈奴在長期戰爭中,損失也極為慘重,內部矛盾加劇,更是日趨衰落。

劉徹長期用兵和連年封禪、大修宮室等的結果,使社會經濟遭到破壞,國力急劇下降,人民生活困難,出現大批流民,幾乎動搖了西漢王朝的統治基礎。幸而劉徹在第五次出擊之後,覺察到自己的錯誤,下詔自責,力求改正,以後再未出兵,雖然為時較晚,但畢竟還是製止了事態的惡性發展。他認為當前的迫切任務是“禁苛暴,止擅賦,力本次,修馬複令以補缺,毋乏武備而已”。他甚至在群臣麵前自責說:“朕即位以來,所為狂悖,使天下愁苦,不可追悔。自今事有傷害百姓,糜費天下者悉罷之。”從中可以看出,劉徹的態度是誠懇的。

後元二年(公元前87年),劉徹病逝。臨終前指定霍光、金日、上官桀輔佐其子劉弗陵。這三人都能兢兢業業地貫徹武帝終前規定的“與民休息”政策,逐步改善了局勢。至漢宣帝時,又出現了生活安定、生產恢複的局麵。所以司馬光說他:“晚而改過,顧托得人,此其所以有亡秦之失而免亡秦之禍!”

周亞夫

周亞夫,漢初名將周勃的兒子。公元前164年,他以才入仕,出任河內(今河南武陟西南)太守。3年後,他又承襲父親爵位,封為條侯。從此,周亞夫便開始了他的軍事生涯,為維護西漢王朝的鞏固和統一做出了重要的貢獻。他“細柳整軍”與“平定七王之亂”更是軍事史上膾炙人口的故事。

“細柳整軍”發生於公元前158年。當時,匈奴進犯,威脅長安,漢文帝除派出三路人馬至邊境一帶進行抵抗外,還任命周亞夫、徐厲、劉禮等人為將軍,分別率部隊駐紮在長安西、北、東麵的細柳(今陝西鹹陽西南)、棘門(今陝西鹹陽東北)、灞上(今陝西西安東南),防禦匈奴騷擾。一天,文帝到各地駐軍慰勞。去灞上和棘門時,文帝一行不受任何阻礙便直接進大軍營了,而且將領們都下馬迎送。當文帝去細柳營時,情況就迥然不同了。官兵們都頂盔貫甲,劍拔弩張,壁壘森嚴,如臨大敵一般。文帝的前導人員還被阻於營門之外。前導者問:“皇帝到了,為什麼不開大門放行?”把守營門的都尉官回答說:“周將軍規定,軍營之中隻受將軍的命令,不接受皇帝的命令。”過了一會兒,文帝的輦駕到了,照樣進不了營門。於是文帝便命使臣持節詔告周亞夫,“皇帝前來勞軍。”這樣,周亞夫才傳令開門。營門開後,守門軍士馬上告誡文帝隨從說:“周將軍定下規矩,在軍營內不許策馬疾馳。”文帝隻得讓馭手勒韁徐行。周亞夫見皇帝到來,握著兵器作一長揖說:“鎧甲在身,照規矩是不下拜的,臣隻行軍禮,請陛下原諒。”文帝見此,心中為之一動,也按軍禮的規定,俯身手扶車前橫木,表示對周亞夫的敬意,並派人向周亞夫稱謝。

慰勞完畢後,文帝輦駕回宮。周亞夫並不遠送,仍然緊閉營門,嚴整如故。從此,周亞夫以治軍嚴整而聞名天下,“細柳整軍”傳為美談。一個月後,匈奴軍隊撤兵出境,漢軍也一一撤防,周亞夫則被提升為中尉,統領京師衛隊,負責長安的警備。文帝臨終時還囑咐景帝:“萬一軍情緊急,周亞夫是可以做統帥的。”文帝死後,周亞夫因治軍嚴明又被晉升為車騎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