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入黃埔第六期(2 / 3)

老板娘吵嚷聲引出了好幾個青年學生,他們好奇地打聽著。老板娘仿佛更來勁了兒,吵嚷得更凶。

“你,你怎麼這麼說話?我又不是想賴你的帳,不過讓你寬容幾日嘛!明天我一定把錢給你就是了!”當著這些的輕娃娃的麵,被她如此羞辱,戴笠頓時臉臊得通紅,他決心一會兒就上街去賣掉金簪。

老板娘仍然不依不饒地嚷道:“不行!你今天就得把錢拿來!”

“行啦!這五元錢我替他付了。”圍觀的人群中一位瘦小的青年見戴笠被老板娘逼成這樣,很是同情,便毫不猶豫地掏出五元錢塞在老板娘手上。那女人見了錢,鐵板似的胖臉頓時煙消雲散,似笑非笑地嘟嚷句什麼,扭扭地走了。

這突然的變化,戴笠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此時他仍氣得發蒙,隻認出這青年是頭一天才住進他隔壁客房的新客,卻想不起應該向他道謝,就憤憤地一甩袖子走了。直到他在街口找了個錢莊,把金簪賣掉,換了幾十元錢之後,才想起應該好好地謝謝那位青年。

當天晚上,他輕輕地敲開了隔壁的房門。

客房內,那瘦小的青年正與另一位身材粗壯的青年一起在燈下促膝而談,見戴笠進來,便都站起身來招呼他,並主動地做了自我介紹。原來他倆也是來報考黃埔軍校的。瘦小的青年叫徐亮,江蘇無錫人;另一個青年叫王孔安。他們都是聽到北伐軍相繼在湖南等地取得輝煌勝利後,才偷偷跑出家門來投考黃埔的。三人一見如故。因為戴笠比他倆年長好幾歲,所以徐、王二人都尊他為兄長,那日之後,便與他形影不離,成為莫逆之交。

由於北伐軍的節節勝利,全國各地投奔廣州的青年驟然增多,軍校入伍生部終於定於8月底、9月初招考第六期的第一批學員。考場就設在廣州惠愛東路的中山大學,先口試,後筆試。口試的題目因人而異,筆試的內容卻是相同的:作文、數學、理化等。口試時,主考老師問他的經曆後,問他為什麼要報考軍校?他的回答簡潔有力:“國家興亡,匹夫有責。”老師表示滿意。可是他卻不知道自己的筆試太差勁。他畢竟高中隻上了三個月,數、理、化沒基礎。更不幸的是,他對新三民主義的內容,以及什麼《建國大綱》、《建國方略》、《中國國民黨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宣言》等書,看都沒看過,而作文的試題便是《試闡明三民主義為何能救中國》和《三民主義之主要內容是什麼?》。

發榜之日,戴笠與徐、王二人一道,同去看榜。三人既緊張又興奮。結果,徐、王二人均榜上有名,倆人忘情地拍手蹦高,歡呼起來。而戴笠前前後後看了兩遍,也沒找到自己的名字。他原來那帶著笑意的長臉漸漸地變紅了,繼而又變白,最後連他整個人就像木頭似的僵立在那裏。從離家到考試、發榜,整整等了近半年之久,他萬萬沒想到竟會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春風兄!還沒找著!不會吧?我們再幫你找找!”徐亮高興了一陣,猛地發現戴笠神情不對,立即意識到什麼,連忙拉過王孔安幫著查找,擔心戴笠看落了。

戴笠知道他們二位是真心關心自己,但事實已如此,誰也幫不了他的忙。他愣了一陣,趁二位到一旁看榜之際,便轉身往回走。此時此刻,他腦海裏變得一片空白,他不知該怎麼辦,也不知該往哪裏走。不知什麼時候,徐、王二人追上了他,悄悄地跟在他的身後,默默地走著。到了拐彎處,戴笠才發現他倆,見他倆為自己的落榜而垂頭喪氣,心裏很感內疚。他強笑著摟著二人的肩膀說:“走!我請兩位老弟喝酒去,為你們慶賀一下。”

“春風兄,改日吧!我們……”徐亮知道,這是戴笠不忍讓他倆掃興,才故作歡顏,所以極力推辭。

“我看喝兩杯也好!放鬆一下,再想想辦法。春風兄盼了半年,不能就這樣打道回府啊!”王孔安似有所思地說道。

“唉!我看也沒臉麵回去了,不行的話,就到北伐軍中去當兵算啦!”說著,他們進了家小酒店。

“春風兄,不能泄氣啊!孟子曰: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弗亂其所為嘛!”徐亮故作輕鬆地說笑著,想以此來寬慰戴笠。說到此,他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指手劃腳地衝戴笠說:“哎呀,我們怎麼就沒想到?春風兄,你可以再考一次嘛!我們幫你補習!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