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伐戰場起狼煙(2 / 3)

在這一路中,受命打前鋒的主要由共產黨員、共青團員組成的第四軍獨立團,團長為共產黨員葉挺。在工農群眾支持下,他們英勇奮戰,所向披靡。因此,北伐軍不出一個月,便攻克長沙,占領湖南全省,向武漢三鎮進軍。

戰事緊張,蔣介石隨軍湊數,並未承擔什麼實際工作,故閑得無聊,忽地突發奇想,要在長沙檢閱第七、八兩軍部隊。

部隊列陣以後,由第七軍軍長李宗仁、第八軍軍長唐生智陪同,蔣介石跨棗紅大馬,神氣活現,自左向右,首先檢閱第七軍。李宗仁乘機指著第七軍衣衫襤褸的官兵,懇請蔣介石不要扣發軍需。蔣介石嘴上“好、好”地答應,心裏卻狠狠臭罵:“雜牌土軍,要什麼好穿!先給我賣命吧,有朝一日,哼,再收拾你們。”閱軍完畢,陣前之軍樂隊趕忙奏樂,以示隆重歡迎。哪曾想,軍樂器金光閃閃,聲音動地,蔣介石從不曾跨戰馬出征,自己駕馭不住;待兵隊後方之十數號兵,突然舉號吹奏,聲震雲天之時,那胯下之馬便長嘶一聲,狂奔不止。蔣介石頓時手足朝天,一腳離鐙,被倒拖馬下兩丈有餘,另一腳始得離鐙。蔣介石被從人扶起,手上丟了一隻白手套,鼻孔流血,禮服上沾滿泥土。他氣急敗壞,破口大罵。直驚得官兵瞠目結舌。事畢,李宗仁前去慰問。蔣介石客氣一番,拿出一張紙,遞給李宗仁,口說:“我們同心北伐,共事日久,我要和你換帖。”

李宗仁無意與蔣介石交結,不接蘭譜,推辭道:“我是你的部下,不敢當啊!同時,我們革命也不應該講這舊的一套。”

“沒關係,沒關係。我們革命,和中國舊傳統並不衝突,古書上不是說,‘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嗎?換帖後,我們就親如骨肉了。”

事已至此,李宗仁不得不收下上寫“誼屬同誌,情切同胞,同心一德,生死係之”、下有“蔣中正”簽名、附注“妻陳潔如”的蘭譜,卻遲遲不寫自己的帖子給蔣介石,蔣介石多次催促:“快寫好拿來給我。今後我們就是生死與共的兄弟了。老弟,我這大哥不會虧待你的。”

閑話少說,言歸正傳。話說汀泗橋被葉挺部拿下後,吳佩孚帶領號稱“無敵”精銳部隊,由武漢南下,利用賀勝橋三麵臨水、一麵靠山之險要地勢,布下官兵十萬,配備各式大炮數十門、重機槍二百餘挺,並在橋前縱深構築臨時工事,實力超過北伐軍數倍。因而,北伐軍第四軍趕到後,一天連續衝鋒十多次,死傷無數,毫無成就。於是,調攻打汀泗橋建立過奇功的葉挺獨立團主攻。

葉挺深入前沿,仔細觀察,詢問農會會員,認真調查,決定采用奇襲戰術。他請農會會員給獨立團帶路,隱蔽行軍繞到敵後,上至高山,由上而下猛衝猛打,如飛將軍自天而降,打得敵軍狼狽逃竄。吳佩孚親自組織二萬餘人,死守賀勝橋頭。

北伐軍擔心強攻之下,吳佩孚狗急跳牆,炸毀大橋,便設計後退。吳佩孚以為北伐軍怯戰,喝令官兵猛衝過橋。這時,北伐軍奮勇反攻,迫使吳佩孚後退過橋。北伐軍緊緊跑上,追過橋,長驅直入,攻到武漢。那吳佩孚發慌,向孫傳芳求救。

孫傳芳老奸巨滑,觀望不理,欲坐收“鷸蚌相爭”之利。北伐軍於是乘勝拿下武漢。直係將領眼見大勢已去,紛紛動搖,北伐軍各將領便派人與他們聯係,運動他們歸順,並隨即將主力轉向東進,攻擊孫傳芳部。

第二個戰場是針對孫傳芳的贛、皖戰場。北伐軍擔任作戰任務是第二、三、六軍。他們於9月江西進軍,第六軍很快攻下南昌。但是,麵臨孫傳芳部的猛烈反攻,北伐軍擔任前線總指揮的第三軍軍長朱培德借口有言在先,“先入者王之”,不準第三軍官兵援助第六軍。結果,第六軍苦守南昌三日,兵疲彈盡,於21日退出。

蔣介石眼見“雜牌土軍”打得順利,勢如破竹,很有戰功,怕自己為保存實力而不放黃埔嫡係出戰之舉,導致他們無功而返,使自己臉上無光,遂電令由黃埔生組成的第一軍王柏齡教導師趕往南昌立功。

蔣介石作夢也未想到,他視如明珠的王柏齡師剛到韶關,便出毛病,營以上軍官竟沒有一個住在營內,全部四出尋歡作樂。

蔣介石接到王柏齡的電報,跳腳大罵:“娘希匹,東征時為什麼……”言及於此,似有所悟,立刻住嘴。原來,他想起東征時,部隊中有共產黨員周恩來,下有各營、連代表當家,日複一日,對官兵大講“打倒軍閥,扶助農工”之道理,所以部隊軍紀好、戰鬥力強。是他趕走共產黨員,取消黨代表製,才使軍隊如此渙散。如今再罵,豈非臭罵自己?“唉—唉—”蔣介石連歎兩聲,歎息這些嫡係太不爭氣。“管它呢!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臨時抱抱佛腳也好。來呀——掛個電話給陳果夫。”蹲在廣州的國民黨中央組織部長陳果夫通過電話詢問有何事吩咐。他立刻指示,“果夫,趕快選派共產黨員到第一軍和教導師去。”

“什麼?”陳果夫大吃一驚。

“哎呀——火燒眉毛了,急煞人。派他們到第一軍和王柏齡教導師當營、連黨代表。記住,必須選派共產黨員,即刻前往報到。不是共產黨員沒有用,千萬不要派錯人。”

“不行呀!好不容易才把他們趕走,以後要是……”

“娘希匹!”蔣介石發火,大罵,“快去派!目前局勢緊張,隻有派他們才可以挽回。以後再說以後。告訴你,第一軍黨代表我已派聞繆斌。”

“是、是。”

“還有,去找財政部長宋子文,叫他拿錢出來,犒賞一軍和教導師官兵。”

宋子文當時任廣東革命政府財政廳廳長、國民政府財政部部長等職。1927年寧漢合流後,曆任國民黨政府財政部部長、行政院院長、中央銀行總裁、外交部部長、駐美國特使、廣東省政府主席等職。他依附美國,支持蔣介石,控製財權,是中國官僚資產階級的典型代表,與蔣介石、孔祥熙、陳果夫等合稱“四大家族”。

“不行,宋部長一派英美作風,拿錢要手續。”

“混蛋!什麼手續?我的話就是手續。快辦!”蔣介石說畢,不等回話,扔下耳機。

第二天,陳果夫來電話,說營、連黨代表已經派出。不幾天,王柏齡又打電話,講營、連長們自稱禦林軍,不聽黨代表約束,還吵著要槍斃幾個黨代表,出口怨氣。最後,王柏齡建議,為了恢複軍紀,可否槍斃個把連、營長,來個殺一儆百。蔣介石想想,斷然拒絕:“不行!第一軍和教導師是我的血本,不要惹翻他們。”

王柏齡師好不容易趕到南昌戰場,在幕阜山與敵接戰,大敗。厚臉皮的王柏齡卻謊報首戰得勝,斃敵多少多少、繳械若幹若幹。蔣介石喜得象拾到金娃娃似的,連呼:“爭了口氣!爭了口氣!”又叫宋子文拿錢犒賞。可是,錢尚未到。程潛的第六軍第二次攻進南昌,王柏齡師也跟進去。第二天,孫傳芳反攻南昌,戰鬥吃緊。程潛的傳令官找遍全城,始終找不到王柏齡。程潛誤以為蔣介石的這個把兄弟被人謀殺,嚇得了不得,派出整連人再找,結果,終於在妓院找到一身便裝的王柏齡。不久,北伐軍又因孫傳芳部反攻而撤出南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