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程潛,此人是湖南醴陵人,曾任湘軍都督府參謀和非常大總統府陸軍總長、廣東大本營政部部長。北伐時,任國民革命軍第六軍軍長、武漢國民政府委員等職。抗日戰爭時期任第一戰區司令長、湖南省主席、天水行營。抗戰勝利後,任武漢行轅。
程潛在高安找到蔣介石,狀告不聽命令的團長孫元良和擅離職守的王柏齡,蔣介石叫去戴笠,問北伐軍官兵對此怎麼看。戴笠告密說,程潛大發牢騷,講如不嚴申軍紀,他將無法指揮,打算辭職,將士們要求對孫元良、王柏齡嚴懲不貸。蔣介石揮手讓他走開,派人把孫元良找來,好言勸慰一番,給筆錢,讓他悄悄離隊,找個地方避風頭。然後,將第一軍一、二師官兵集合於奉新城外,宣布說,攻南昌城失利,純係某些將領和軍官不聽指揮造成。其中以孫元良罪過最大。為了整肅軍紀,他已經把孫元良槍斃了。又宣布撤銷王柏齡的師長職務。
繆斌、王柏齡惴惴不安地去見蔣介石。王柏齡敬畢禮,不敢落座。蔣介石拉住他的手,細言軟語勸慰:“怪你們運氣不好,吃了敗仗。勝敗乃兵家常事,以後小心就是。”接著,卻又眼睛一瞪,嚇得王柏齡差點跪下。蔣介石拉住他說,“程潛要我槍斃你和元良,不安好心。你們是我黃埔的人,我決不加害;倒是程潛離間之仇,不可不報。”
王伯齡感激得聲音變了調:“校長——”
“好了好了。拿去,柏齡,這三千塊夠用吧?到日本避避吧。”
繆斌不知將如何處置自己,忙問:“校長,我……”
“你留著,有什麼閑話,我替你擔當。你可以跟旁人說第一師的失敗應該由師長負責。反正柏齡去了日本,你不用怕,我也不會處分你。”
“那我……”
“你升官吧。我派你升任第一軍副黨代表。黨代表本是汪精衛兼。他不幹了,你就替我好好照料吧。”
直到11月17日,北伐軍兩個連始在一位工人幫助下,從德勝門旁的陰溝爬進城。大開城門,第三次攻下南昌。至此,孫傳芳主力大部被殲。
第三戰場是閩、浙方麵。蔣介石情報靈通,知道孫傳芳的主力在江西,在閩、浙戰場兵力單薄,故特意派他的嫡係第一軍出擊閩、浙方麵。不出意料,敵兵本來不多,又被分化瓦解,紛紛倒戈,第一軍無大損傷便占領福建全省。
在北方,馮玉祥同共產黨人鄧小平、劉伯堅等從蘇聯回國後,1926年9月在綏遠五原宣布加入革命,率國民革命軍進入陝西,於年底占領陝西全省。
在此前後,由於革命形勢向中原大發展,偏居一隅的廣州國民政府感到鞭長莫及,難以處理解放區域的各問題,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遂在共產黨吳玉章等主持下開會,決議“提高黨內民主,反對獨裁”、“發展工農運動”、“實行二五減租”和“遷都武漢”。消息傳到南昌,蔣介石氣得差點閉氣,認為國民政府已被共產黨員、左派人士把持,意欲同他分廷抗禮,便表示堅決反對。他發話道,遷都可以,但必須遷至南昌,意即國民政府須在他蔣某人卵翼下,由其操縱。
不料,廣州國民黨中央不買帳,喊出種種不中聽的話:“我們堅決遷都武漢!”“國民政府和國民黨中央不是總司令的附屬品!”蔣介石“嘿嘿”冷笑幾聲,一麵派宋子文等聯絡英、美,戴季陶及吳鐵城前往日本作說客,聲明他要接受美、英、日支持,徹底解決共產黨之意圖;一麵下令扣留經南昌前往武漢國民政府就任的國民黨中央委員,大有將國民政府扣留於南昌的味道。但他終於未能如願以償,國民政府仍然遷至武漢。
蔣介石怒氣衝天,聲稱不再與武漢國民政府打交道。他也曉得這是一件大事,不知國民反映如何,便命令戴笠加緊打探。戴笠東溜西竄幾天,送來密報,講民眾都在罵蔣介石。蔣介石拍台打凳,頓足大罵:“娘希匹,我有槍,他們有頭,就來試試哪個硬。誰敢說我做得不好!”
“你做得好,英、美朋友都這麼說。”虞洽卿從上海趕來,一見蔣介石就說,“我是荷蘭銀行買辦,又是上海英租界華董,所接觸的美、英、日、荷人,統統說你能幹,希望你從此徹底和共產黨決裂。”
“嗯……”蔣介石沉思,有些拿不定主意,“太早。還要他們再給我賣一陣命。江蘇、浙江、南京、上海都還沒有拿下來嘛。不要著急,到時候我姓蔣的會走那步棋的。你告訴你的朋友好了。”
為了促使蔣介石下決心,虞洽卿告訴他,隻要他同共產黨徹底決裂,外國朋友資助他六千萬美元。
蔣介石的眼睛瞪圓了:“六千萬?這麼多?”
“一個不會少。而且以後還有。隻要你拿出行動。”
蔣介石生怕那六千萬會落到別人手裏,急忙行動起來:1927年3月6日,派人殺害了江西贛州總工會委員長陳讚賢;3月16日,以武力解散擁護三大政策的國民黨左派領導下的南昌市黨部;3月17日,命令搗毀國民黨左派的江西省九江市黨部、共產黨領導的九江市總工會和第六軍政治部;3月23日,製造“安慶事件”,搗毀國民黨左派領導的安徽省黨部和共產黨領導的省總工會、省農會,打傷多人。
話說上海本是帝國主義各國侵略中國的大本營,市內布滿他們的租界。對於如何攻打上海,蔣介石頗費躊躇,生怕一顆炮彈落入租界內,招致租界主人發怒,鬧將起來,不好下台,故命令北伐軍緩慢前進,以待形勢變化。
機會終於讓蔣介石等到了。原來,上海人民風聞北伐軍已經打下南京,正向上海而來,紛紛磨拳擦掌,準備助一臂之力。他們不顧前兩次起義的失敗,準備繼續舉行第三次起義。於是,中國共產黨人周恩來、羅亦農等人,於3月21日正午12時整,指示上海總工會發出總罷工命令,命令迅即送達各廠。80萬罷工工人當即分頭集中於閘北、滬東、滬西、南市、虹口、埔東、吳淞七處,舉行起義,工人們高舉菜刀、棍棒,向各警察局進攻,繳掉他們的械。待占領車站、兵工廠、武裝起來以後,便同敵軍在寶山、寶興、共和、大統等路及北路一帶展開搏鬥,共經過兩天一夜血戰,於22日占領上海,建立上海特別市臨時政府,迎接北伐軍進入上海。
至此,從北伐開始,隻用了9個月時間,北伐軍就占領湘、鄂、贛、蘇、皖、浙、閩、陝等省和武漢、南京、上海等大城市,席卷半個中國,殲滅北洋軍閥部隊30餘萬人,取得北伐戰爭的決定性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