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索了下說:“叫李立三吧!”從此他竟以“李立三”這名字傳世。這年,他任上海總工會委員長,赴蘇出席赤色職工國際大會。1927年任中共中央工人部長,全國總工會駐漢辦事處主任,然後又兼任中共湖北區委書記。那時,向忠發是他的部下。後來,他參加了南昌起義,旋即又任中共廣東省委書記。
李立三在蔡和森遭貶之後,當即取而代之。不過,1928年11月上旬,周恩來從蘇聯回到上海,李立三在黨內的威望不及周恩來,中共的領導工作實際上由周恩來主持。11月9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會便決定,由周恩來起草新的中央的工作計劃。此後,許多中央通告、文件,皆出自周恩來之手,而李立三則成為周恩來的副手,向忠發不過是名義上的領袖。向忠發、周恩來、李立三成了當時中共“三駕馬車”。
“三駕馬車”的局麵,持續了一年多。
1929年8月下旬,中共失去了兩位重要人物:政治局委員彭湃,政治局候補委員、中央軍事部部長楊殷,因叛徒告密,被捕犧牲。
1930年3月3日的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記錄上,出現一行奇特的暗語:“冠生病入院。決:準假兩月。”
“冠生”何人?周恩來的化名!周恩來生了什麼病,要入院病假兩個月?原來,“病”是他去蘇聯的暗語。也就是說,政治局批準周恩來赴蘇兩個月,向共產國際彙報工作。
周恩來一走,李立三便成了中共的主持人。李立三原本是個性情急躁的人。由他掌舵,一下子把中共推向了“左”的航線。
李立三火爆的脾氣,是頗為“著名”的。1921年冬,他和一百多位留法勤工儉學的學生被法國政府遣送回國。輪船在海上悠悠而進。為了打發時光,學生們舉行圍棋賽。四川隊推出了陳毅,湖南隊推出了李立三。李立三急於求勝。給陳毅抓住了弱處,一舉擊敗。李立三一氣,把棋子連同棋盤一起,甩進了大海!
當他跟朋友聚談,別人說及軍閥之腐敗和凶暴,他每每在一側大聲呼喊“打倒”、“推翻”、“殺掉”。
他恨不得把舊世界在一個早上推翻掉。正因為這樣,他的同誌們都熟知他的火急的脾氣,竟為他開過兩次追悼會:一次是在安源,謠傳罷工失敗,李立三去刺殺軍閥趙恒惕未遂而犧牲,他的同誌們很快信以為真,周恩來主持了他的追悼會!又一次,他參加南昌起義,傳說他跟敵人拚殺,血染戰場。於是,又為他開追悼會,主持人依然是周恩來!
在批判陳獨秀的“跪著降”之後,李立三越發激動起來,日漸“左”傾。
1927年6月12日,斯大林會見前來莫斯科出席中共“六大”的負責人時,便和李立三有過小小的爭論。
那天,斯大林穿了一身軍裝,一雙肥大的皮靴,在莫斯科一間小型會議室裏,會見中共領導向忠發、周恩來、蘇兆征、蔡和森、項英、瞿秋白、張國燾、李立三。
斯大林分析中國形勢時,說:“中國革命形勢現在還是低潮而不是高潮,但正走向高潮。現在處於低潮。”
這一曆史性的小插曲,準確地折射出李立三的“左”的急性病。
那個年月,“左”是流行病。共產國際也“左”,周恩來有時也“左”。不過,周恩來畢竟穩健,經驗遠比李立三豐富,李立三的“左”病常受周恩來約束。周恩來走後,李立三便獨斷專行了。
李立三下令迎接“紅五月”,各地中共組織要舉行工人總罷工、總示威。“五一”是國際勞動節,那天,光是上海,便組織了一萬多人湧上南京路遊行,結果使許多人被捕。他聲稱:“現在的革命好比幹柴,一根火柴就可以點燃,準備武裝暴動的時候到了!”
李立三重蹈瞿秋白的覆轍。他又一次在中國掀起“左”的浪潮。他的登峰造極之作,是那篇《新的革命高潮與一省數省首先勝利》,由中共中央政治局於1930年6月11日通過。那篇文件,被稱為“立三路線”的“綱領性文件”。
李立三以發燙的頭腦,寫下發燙的字句:“新的革命高潮已經逼近我們的麵前”!
“暴動的時候要到了,大家組織起來”!
“革命可以在一省或幾省首先勝利”!
“準備一省或幾省首先勝利,建立全國革命政權,成為黨目前戰略的總方針!”
向忠發對李立三言聽計從,支持他的暴動計劃。有了總書記的支持,李立三也就“名正言順”地動用中共中央的名義,對各地下達暴動計劃:組織武昌暴動!
組織南京暴動!
組織上海總同盟罷工!
李立三甚至異想天開,要把蘇聯西伯利亞的十萬華工武裝起來,投入戰鬥!甚至說“蒙古在中國暴動勝利時,應在政治上立即發表宣言,與中國蘇維埃政權聯合,承認蒙古是中國蘇維埃聯邦之一,緊接著大批出兵進攻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