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三這一係列“左”傾暴動計劃,又一次使中共蒙受了慘重損失!
莫斯科車站,兩個中國男子,匆匆踏上了西去的列車,取道德國回國。
兩名中國男子,一個叫“斯特拉霍夫”,一個叫“伍豪”,亦即瞿秋白和周恩來。
一接到李立三的《新的革命高潮與一省數省首先勝利》的文件,不光是他倆著急,共產國際執委會也著急了,於是,立即與他倆一起,起草了《共產國際執行委員會關於中國問題的決議》。由於這份決議是在1930年7月23日作出的,又稱“七月決議”。
他倆帶著“七月決議”,踏上歸程。
為了避免萬一的意外使兩人同時被捕,在德國,周恩來先走一步。這樣,他於8月26先回到上海。8月29日,瞿秋白也來到他闊別兩年多的上海。
瞿秋白和周恩來給頭腦正熱的李立三帶來了清涼劑——共產國際執委會的“七月決議”,來了個急刹車,結束了“立三路線”。
緊接著,9月24日至28日,中共召開六屆三中全會,貫徹共產國際“七月決議”。
現存在會議記錄上稱,此會是在“避暑的廬山”上召開的。其實那是隱語。所謂“廬山”,是指上海麥達赫司脫路(今泰興路)的一幢豪華洋樓,真的有點“廬山”氣派。
會議是由瞿秋白主持的。周恩來是這次全會的實際主持人,但他很謙虛,總是把秋白推到前台,讓他主持會議,做報告,發表結論性意見。因此,三中全會使瞿秋白成為黨中央實際上的主要領導人。
在會上作《中央政治局工作報告》的是“特生”,即向忠發。他承認,中央政治局“犯了‘左’的個別冒險傾向的錯誤”。這“個別”兩字,自然是為他自己掩飾。
“少山”傳達了共產國際“七月決議”。“少山”,即周恩來。
“之夫”作了大會結論。“之夫”,亦即瞿秋白。取義於“楊之華之夫”,楊之華是他的妻子。
“柏山”承認了“策略上有左傾冒險主義傾向”,“我是應當負更多的責任”。“柏山”,亦即李立三。
會議選舉的政治局委員,保持原有的陣勢,隻是補選關向應代替已去世的蘇兆征。七位政治局委員是向忠發、周恩來、瞿秋白、項英、李立三、關向應、張國燾。
政治局三常委改成了向忠發、周恩來、瞿秋白。
瞿秋白複出了!
可是,風雲變幻莫測。1930年10月共產國際從莫斯科發出的新的指令,突然升高了批判李立三的調子,等於在政治上宣判李立三“死刑”:“立三同誌的路線,這就是反國際的政治路線。”
“這條路線底結果,就是消極,就是失敗,就是極危險的冒險。”是站在“反馬克思主義、反列寧主義、反共產國際的立場上,產生了他的敵視布爾塞維克主義和敵視共產國際的行為”。
這封題為《給中共中央關於立三路線問題的信》,經過秘密交通線傳遞,中共中央於11月16日收到。瞿秋白看了信,全身發涼!他敏感地意識到,這封信將會帶來一場政治風暴,因為在收到信之前,他已風聞,有人在說瞿秋白“庇護”李立三,六屆三中全會是搞“調和”。李立三批判的升級,意味著他將麵臨新的批判……
按照那時的“慣例”:犯了錯誤的中共高級領導人,要前往莫斯科檢查。陳獨秀是如此,隻不過他堅決拒絕了;瞿秋白是如此;蔡和森也是如此。如今,輪到了李立三。
在共產國際的“七月決議”中,就已經要求李立三到莫斯科作檢查。瞿秋白以“工作需要”為理由,請共產國際準許李立三“暫不去國際”。
當共產國際“十月來信”一到,李立三再也無法拖延了。那時,他的妻子正臨產。他深知共產國際不會輕饒他,此行不知何日方歸,妻又從事地下工作,將來很難照料孩子。他寫下條子,把未出生的孩子預囑交給一個老工人。就這樣,1930年13月5日,他懷著沉重的心情,踏上遠去蘇聯途。
李立三這一去,在蘇聯竟“檢查”了15年!他甚至被押上軍事法庭,投入監獄……
對李立三批判的升級,馬上把回國不久的瞿秋白牽涉進去。
風暴來得那麼的迅猛:就在共產國際“十月來信”送抵上海中共中央秘密機關的翌日——11月17日,一封措詞激烈的信便送達中共中央政治局。此信是由兩人聯名寫的。那是兩個小夥子,連中央委員都不是,卻領導了中共黨內推倒瞿秋白的運動。此後,他倆竟奪得了中共中央的領導權,成為中共新領袖。
這兩名年輕人,一個名喚陳韶玉,另一個叫秦邦憲。後來,他們以他們的化名載入中國共產黨黨史——王明和博古。
王明、博古跟瞿秋白有過怎樣的矛盾?連中央委員都不是的他們,怎麼能夠一下子攫取中共領導權?這得從頭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