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以輔佐為契機(2 / 3)

夏想想得出神,肖佳伸出纖纖素手,輕輕揪住他的耳朵,揉了幾下,笑道:“乖,揪揪耳朵,不掉魂。”

夏想啼笑皆非,伸手推開肖佳:“我不是小孩,用不著你哄。我隻有一萬元,都借你。”

肖佳高興地跳了起來,伸手從桌子上拿過一張紙,刷刷寫了幾筆,交給了夏想:“給你欠條,可要收好了,丟失不補,一旦丟了,後果自負,別怪我欠賬不還。”

夏想一看欠條,原來她早就事先寫好並且簽好了名字,就等他說出數目,填寫了金額就成。敢情肖佳早就算好了他一定會借她錢,不管多少肯定會有。

收好欠條,夏想說道:“你等著,我給你取錢去。”

取出錢,又回到公司交給肖佳,拒絕了肖佳要請他吃飯的建議。夏想見文揚不在,賈合又陪李丁山一起去了京城,公司裏原來就他和肖佳兩個人。肖佳一個人在裏間待了一會兒,出來後向夏想說道:“代我向李總請兩天假,我回老家一趟。你也別在公司待著了,反正也沒什麼事。”

肖佳一走,夏想就給曹永國打了一個電話,問了好,就說要前去看望他。曹永國也不打官腔,說他這幾天要下去視察,讓夏想周六再給他打電話,到時可以直接到家中找他。

三天後,李丁山還沒有從京城回來,隻打來一個電話,說是可能要到下周一回來。這幾天一直是夏想一個人在公司,滕強自從上一次被他嗆了之後,再也沒有出現。文揚也不知道去了哪裏,沒有露麵。

周六上午,夏想給曹永國打了電話,沒想到曹永國還記得他打電話的事情,說他在家中休息,讓夏想直接到家中找他。夏想放下電話,立刻到外麵買了一些時令水果,他記得曹永國最愛喝劍南春,就又買了一瓶劍南春,騎上自行車前往建委宿舍。

曹永國級別不低,不過一直在建設部門任職,房子也是建委分的,沒有住在位於青水街的著名省委小區,而是住在海鮮街上。

建委宿舍房子蓋得不錯,畢竟是給自己蓋樓,用的都是真材實料。從外麵看就像普通的住宅樓,但隻要進到裏麵才會發現,原來裏麵別有洞天,都是躍層。建委宿舍占地不大,一共也就三十畝的樣子,小區隻有五六棟樓,都是標準的一梯兩戶的戶型,不過每戶麵積都有兩百多平方米。

房子是不錯,不過居住環境卻有點差。海鮮街以賣海鮮出名,兩側擺滿了各種賣海鮮水產的攤子,叫賣聲還價聲亂成一團。夏想不無惡趣味地想,估計住在建委宿舍的領導們都喜歡吃海鮮,吵是吵了點,但買海鮮太方便了,幾分鍾就能買到想吃的水產品。

曹永國住在三樓,是最好的樓層。有句順口溜不是說“一樓二樓,老弱病殘。三樓四樓,有職有權。五樓六樓,傻帽兒青年……”

開門的是曹永國的女兒曹殊黧。

曹殊黧比夏想小幾歲,現在大一,正好和夏想一所大學,算是校友。

曹殊黧個子挺高,夏想一米七五的個頭,不比她高出多少。因為夏天在家的緣故,曹殊黧隻穿了件貼身背心,下身隻穿了一條居家短褲,露出健康青春的大腿,白裏透紅,閃耀著青春特有的光澤。

她的頭發短得像男生,細長臉,是一種精練清麗的漂亮。

曹殊黧還記得夏想,因為她一進建築學院,就聽說過夏想的事跡。因為學建築的夏想寫的一手好文章,擔任過學校的文學社社長,也算當年名動校園的人物。所以夏想隻來過一次,她就記住了他的名字。

“夏想來了……”曹殊黧像個小白兔,一下子跳到屋裏,打開房門,“快進來,外麵熱。”

局長家的家常

夏想對曹永國一家人的印象非常好,不僅是因為曹永國的幫忙改變了他的命運,還因為他們一家人沒有對他有任何的輕視和怠慢,真當他是朋友的晚輩對待。不管是因為曹永國看重他兄弟的麵子,還是因為他為人一向如此,夏想都沒有任何理由不尊重他。

曹永國隻說了一句話之後,就不再抬頭,全神貫注地看起了報紙,理也不理夏想。夏想坐在沙發的一角,靜靜地坐了一會兒,一臉沉靜。他注意到曹永國有一兩次用眼睛的餘光看他幾眼,他假裝不知,挺直了腰,目不斜視。

曹殊黧腳上穿著拖鞋,一路小跑從廚房中出來,手中端著一個果盤,上麵放著洗好的蘋果和梨,放到夏想麵前,露出一口漂亮整齊的牙齒,說道:“夏想,別客氣,吃水果。”

夏想說了聲“謝謝”,卻不動手。曹殊黧卻十分熱情地伸手拿過一個蘋果,拿起水果刀就要削皮。夏想才不會讓她動手,伸手接過蘋果和水果刀說:“讓我來,小心劃了手。”

曹殊黧調皮地一笑:“小看人,我有那麼笨嗎?”

“你不但笨,還毛手毛腳!”曹永國放下報紙,再看夏想時,目光中全是讚許,用手一指曹殊黧,“你瞧你慌慌張張的,都是大丫頭了,一點也不知道穩重。你知不知道,在古代,像你這個年紀的女子,應該笑不露齒,高抬腳輕邁步走路。”

“又來了,又來了,爸,你好歹也是國家幹部,要把握好社會的脈搏,知道不?怎麼腦子跟老古董一樣頑固不化,不是你女兒自誇,就我這端莊形象,在我們學校,已經是一等一的淑女了,你都什麼眼光,一點也看不到我的好!”

被女兒一頓搶白,曹永國笑開了花,對夏想說道:“夏想,你評評理,黧兒還說她淑女,現在的大學生有她說得那麼不濟?”

夏想笑著說:“依我看,殊黧的性子活潑一些也沒有什麼不好,女孩子,活潑可愛才討人喜歡。”

“就是,我們學校喜歡我的男生可多了,天天有人給我寫情書……”曹殊黧小臉昂著,說不出來的得意和興奮。

曹永國臉色沉了下來:“我說過多少遍了,上大學期間不許談戀愛,這件事情不容商量。”

曹永國為官多年,一旦發作,上位者的氣勢散發出來,讓人感到莫名的壓抑,夏想坐得離他有三米遠,也覺得胸口發悶,幾乎喘不上氣來。

曹殊黧臉色一變,靠到夏想身邊,好像要找一個可以依靠的人,眼神流露出不安的神色。看得出來,曹永國家教甚嚴,曹殊黧很怕曹永國發威。

夏想輕輕一拉曹殊黧,讓她坐在沙發上,然後伸手一抖,一條長長的蘋果皮就從蘋果上完整地剝落下來,沒有斷頭的地方。接下來他又用左手兩根手指捏住蘋果的兩端,右手用水果刀在蘋果一側一劃,不等半塊水果劃落,手腕一翻,半塊蘋果已經被挑在刀尖之上,整個動作一氣嗬成,既幹淨利落又賞心悅目,最關鍵的是,雙手沒有觸摸到果肉,幹淨又衛生。

夏想將蘋果推到曹殊黧麵前,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曹殊黧眼睛都直了,眼睛瞪得圓圓的,臉上的表情誇張到了極致。

“你太厲害了,夏想,你是怎麼做到的,太神奇了。”要不是曹永國在一旁,她估計早就大喊大叫了。

夏想小時候住在外公家裏,長大後每年暑假都會去住上一段時間。外公家有幾畝果園,他最喜歡的事情就是躺在果樹下麵,手拿一把小刀,看上哪個水果就揮刀斬落,然後削皮就吃。久而久之,就練成了一手削皮的絕活。

“我有一個妹妹,她最愛吃蘋果,所以我就天天削給她吃,慢慢地就練成了削水果不斷皮的手法。妹妹長得很漂亮,我就想,要是哪個男生敢欺負她,對她有不良企圖,我一定要他好看。因為我非常愛我的妹妹,不希望她受到任何傷害。愛一個人,有時就想將她保護得嚴嚴實實,不讓她上當受騙……曹局長對你愛如掌上明珠,自然要對你嚴格要求,他不是非要用條條框框將你束縛,而是想用他豐富的人生經曆告訴你一個道理,人生每個階段都是規定的任務,比如上大學就是要以學習為主,就算在大學期間遇到自己喜歡的男生,也要學會克製,畢竟大學隻是人生的中轉站,一旦畢業,也許就會各奔東西……”

曹殊黧手中拿著蘋果,聽得入了神,目不轉睛地看著夏想,見他眼中流露出傷感和思念,晶瑩的眼睛中閃動著令人心動的憂傷,不由心中一酸,扭頭看向曹永國:“爸爸,你別怪我,我隻是說有人追求我,沒有說我在談戀愛。你也真是的,明明對我好,非要那麼凶,不會說話委婉一點,也好讓我接受,是不是?”

曹永國向夏想投去感激的一瞥,嗬嗬笑了:“黧兒,爸爸不是擔心你,怕你上當受騙嗎?你年紀還小,怎麼會清楚那些向你獻殷勤的男生,是好是壞?”

曹殊黧不解地說道:“別人喜歡我難道也有錯?難道喜歡還分好壞?對了夏想,正好你是男生,你說說男生喜歡一個女生,是什麼心理?”

“這個,人和人不同,不好說清楚……”夏想不免窘迫,在大學裏,男生討論女生,可是赤裸裸的肉體和性欲,男人可以愛和性分離,女人則不同,先愛後性。當著曹永國的麵,他可不敢信口開河。

曹永國是過來人,知道曹殊黧的問題不好回答,又見夏想作難,猜到他不好回答,就插話說道:“夏想是客人,快給客人倒茶去。”

曹殊黧不情不願地泡茶去了,夏想將手中的蘋果又削下一塊,放到一個盤子裏,推到曹永國麵前,恭敬地說道:“曹局長吃蘋果。蘋果號稱智力果,可以增長智慧,延緩衰老。”

曹永國若有所思地拿起蘋果吃了起來,說道:“現在的孩子真是難管,像我們小時候,對家長是言聽計從,從不惹事。時代在變遷,不管怎麼樣,有些老傳統老的優良品德,還是不能丟。”

“是的,老一輩的節操和精神是我們這一代人不能相比的,不過人成長需要時間,從年輕到成熟,需要一個慢慢成長的過程……”夏想順著曹永國的話向下說。

曹永國饒有興趣地看了夏想幾眼:“小夏,我覺得你比以前成熟多了,看來走向了社會就是不一樣。看你不過比黧兒大了三歲,好像比她成熟十歲。要是黧兒有你一半穩重,我也就沒有那麼多心可操了。”

“小夏,中午在家吃飯,別走了。”曹永國的妻子王於芬從廚房中出來,雙手沾滿麵粉,腰間係著圍裙。她衣著樸素,看上去如同普通的家庭婦女,一點也沒有局長夫人的架子。

別人客氣,但他不能將自己不當外人,夏想急忙起身告辭:“就不打擾伯母了,我也該走了……”夏想沒問過王於芬在哪裏上班是什麼職務,隻好以伯母相稱。

“不許走!”曹殊黧飛快地從廚房中跑出來,手中拿著一個茶杯,氣呼呼地說道,“不禮貌,我剛剛給你泡好茶,你不喝一口就走,完全無視我的勞動成果,可惡。”

有意無意的融和

“小夏,留下吃飯!”曹永國將最後一口蘋果吃下,不容置疑地說道。

“就是,留下吃飯。”曹殊黧又學了一遍,然後嘻嘻地笑道,“夏學長,我還有許多問題沒有請教你呢,想走,沒那麼容易。”

夏想再非要走就是矯情了,隻好坐下,嘴中說道:“這怎麼好意思!”

王於芬忽然指著曹永國大笑起來:“老曹,你是主人,怎麼讓夏想削蘋果給你吃,你還真好意思!”

“應該的,曹局長是長輩,我是晚輩,給局長削個蘋果,說起來還是我的榮幸。估計局裏有多少人想給曹局長削蘋果吃,都排不上隊。”夏想不失時機地說道。

曹永國哈哈大笑:“好你個小夏,也學會拍馬屁了。在我這裏,你既然自稱晚輩,怎麼還叫我曹局長?好像不對吧?”

夏想聞弦歌而知雅意,急忙恭謹地喊了一聲:“曹伯伯!”

曹永國開心地笑了起來,曹殊黧伸出手指做了一個勝利的姿勢,然後興衝衝跑廚房端菜去了。

和曹永國隨意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從他的口氣中夏想聽不出什麼,畢竟身為局長多年,不會將工作上的事情帶到家中來,再者局裏的事情,又犯不著和夏想說什麼。夏想也知道不可多問,他不過是借一個由頭,試探一些問題。

“我們公司的老總叫李丁山,不知道曹伯伯認識不?”

曹永國才知道夏想已經調出了三建公司,他一直在建築圈子裏為官,局限性比較大,交際麵也不是很廣,眼神複雜地看了夏想幾眼,說道:“聽說過這個人,有過幾麵之緣,沒什麼交往。”

夏想笑了笑,感慨地說道:“我很佩服李總,他做事很努力,一直靠自己的能力,不依附關係。其實他有一個非常要好的同學在省委裏麵,好像叫宋朝度,他也不去求他幫忙……”

“宋朝度?”曹永國吃了一驚,“是省委秘書長宋朝度?”

省級廳局的一把手雖然也是廳級幹部,但是與整日和省委書記、省長接觸的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還是有很大的差距,所以曹永國猛然聽到宋朝度的名字,不由不讓他心中震驚,一直平靜的表情也微微有些動容。

身為官場中人,曹永國知道他最大的不足是根基不穩,在上麵沒有一個強有力的人幫他說話。自從省委書記高成鬆上任以來,他明顯感受到了壓力,心中也十分清楚,他所在的位置十分關鍵,也十分重要,而他又受到高成鬆的排擠,日子很不好過。

其實省城建局歸建委口,此時還沒有成立建設廳,正常級別應該算是副廳,但曹永國兩年前就升了正廳,所以處在城建局局長的位置上,也算是高配低就。若是以他的資曆,省委中有人的話,調任建委主任或是到其他更好的廳局,也完全可以勝任。

真要是能結識宋朝度就好了,至少在常委中多了一個替他說話的人。官場上的事情,就是你幫我我幫你的事情。當然,曹永國也知道宋朝度將要失勢一事,不過在他看來,宋朝度還很年輕,既然他年紀輕輕就做到常委的位置,假以時日,再重新上來也是再正常不過。高成鬆囂張過頭,他能將整個燕省的官員都捏在手心任意擺布不成?

就算他想,上麵也不答應不是?中層走中庸,上層靠平衡,一省之地,沒有平衡力量的牽製,讓書記一家獨大,也不是上麵所願意見到的局麵。

夏想也是猜測,也是賭曹永國會動心,會感興趣。他也明白能當上省局的一把手,在省委常委中,不可能沒有替他說話的人。省局局長的任命,是必須拿到常委會上討論的。不過每個常委都有自己的關係網和圈子,不容易打進去。但眼下不同,眼下宋朝度失勢,以前不想接納的人,如果這個時候找他,和他接近,比他在台上之時,可是事半功倍多了。

雪中送炭永遠比錦上添花更讓人記得久遠。

“應該是,具體我也沒有問過,隻是接過他打來的電話,他自稱是省委的人。”夏想倒不是有意欺騙曹永國,而是要給他一個無意插柳的感覺。還有一點是,他也不敢肯定曹永國是不是願意抓住這個機會,曹永國身後的那個人,是不是願意放下身段和宋朝度接觸。

“宋朝度呀……我知道他。”曹永國說了一句話之後,就沒有了下文。

曹殊黧泡茶上來,夏想起身擺好茶杯,給曹永國倒好茶。曹永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示意夏想也嚐嚐:“不算太好的茶,不過還說得過去,是鐵觀音。”

茶水金黃、清澈明亮、香氣濃鬱,夏想抿了一口,入口醇而厚、鮮爽回甘。再細啜一口,讓茶湯在口腔來回翻滾,可感覺鐵觀音獨有之香味在口中回蕩。

夏想不由開口稱讚:“不論色澤、香氣還是口感,都是鐵觀音中的極品。好茶難遇難求,今日算是沾了曹伯伯的光,一杯香茗,可勝十杯烈酒。”

曹永國連連點頭:“想不到小夏不但成熟穩重,見多識廣,還對喝茶也有研究。你這麼年輕,有這份心性,可是不簡單,比起我家黧兒和小君,不知道強了多少。”

曹永國現在是越看夏想越是喜歡,眼前的這個小夥子不徐不疾,知分寸識大體,又不失幽默,關鍵是和他很談得來,又有他弟弟同事的兒子這一層關係,讓他不由自主心生親近之感。

曹永國很在意家裏人對他的看法,所以當初一聽是他弟弟的同事的兒子,沒有多想就答應幫忙。後來事成之後,夏想來過兩次家裏,當時他話不多,有些靦腆還有些青澀,曹永國對他也就沒有多大印象,反正幫夏想找個工作對他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隻要讓弟弟落了人情就好。

卻沒有想到夏想第三次登門,稍微多接觸下來,就露出了機智、風趣的一麵,談吐得體,既不過分拘束,又不失禮節,讓他大生好感的同時,就談興大起,多說了一些閑話。不料一番閑話下來,竟然從夏想口中得知了一個重要的消息,而且夏想還有可能成為中間人,讓他和宋朝度結交。

曹永國不由心中暗暗高興,難道這個小夥子會給他帶來好運氣不成?

“爸,你誇別人可以,但不能貶低我不是!”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傳來,從房間中走出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穿著短褲,光著背,打著哈欠,眼睛眯著,看向夏想時,眼神全是不屑和傲慢。

曹永國一臉慍怒:“小君,怎麼說話呢?來了客人也不知道問好,看你成什麼樣子?這是夏想,是老家的人。”

曹殊君斜著眼睛看著夏想,輕蔑地說道:“什麼老家的人?老家總是沒完沒了地來人,怎麼不讓人消停一點?煩死人了。你們也是,真當我爸是萬能的,求這個求那個的,恨不得讓我爸幫你們安排一輩子的前程。”

曹永國大怒:“滾一邊去!再胡說八道,我就好好收拾你一頓。”

曹殊君閉上了嘴巴,卻神情傲慢地從夏想身邊走過,眼神中全是蔑視,毫不掩飾他的盛氣淩人。夏想笑笑,他不會和曹殊君做無謂的口舌之爭,這樣不但落了下風,反而更讓曹殊君得意忘形。在他看來,曹殊君不過是一個小屁孩,仗著父母的地位,天生就自命不凡。

高官對下一代的管教確實成問題,怪不得社會上有那麼多紈絝子弟,夏想不由暗暗搖了搖頭。轉念一想也就釋然了,相比曹殊君,曹殊黧就一點沒有局長千金的傲氣,人與人不同,不能一概而論。

正在廚房幫忙的曹殊黧聽到動靜,從裏麵出來,毫不客氣地上前擰住曹殊君的耳朵,惡狠狠地說道:“我數到三,立刻向夏想道歉,否則我要你好看!”

曹殊君像被貓捉住的老鼠,氣焰全消,低聲下氣地求饒:“好姐姐,饒了我,放我一馬,我一定給你效犬馬之勞。”

曹殊黧不答應:“道歉,沒商量。”

夏想不想鬧僵,見好就收,忙道:“沒關係,道什麼歉?男人之間,有些爭執也很正常。再說我也年輕過,想當年說話比小君還難聽。算了殊黧,放了小君,年輕都有衝動的時候。”

曹殊黧這才鬆了手,一轉身就笑了起來:“夏想你好厲害,怎麼這麼會說話?”

曹殊君卻不領情,哼哼幾聲說道:“我不承你的情,別想幾句話就收買我。”

曹殊黧的別樣心思

和一個人接近,融入他的家庭是最好的方法。

吃飯的時候,夏想坐在曹殊黧和王於芬的中間,正和曹殊君正對麵。曹殊君隻顧低頭吃飯,偶爾看夏想一眼,也是眼神之中寫滿疑問。一直到吃完飯,除了曹永國讓夏想不要客氣之外,其他人都沒有說話,可見曹永國治家甚嚴,恪守“食不言”的古訓。

飯後,夏想想要幫忙收拾碗筷,被曹永國製止,他揮手說道:“讓你伯母和黧兒忙活就行了,男人不用動手做這些事情。”

夏想記得曹永國好像也是建築學院畢業,不想還是一個非常傳統的人,遵循“君子遠庖廚”的信條。

飯後,夏想陪曹永國聊了一會兒天,就提出告辭,卻被曹殊黧攔住,她笑眯眯地向前挽住曹永國的胳膊,說道:“爸,我的假期作業是設計一份超市的圖紙,正好夏想來了,我想讓他下午陪我去一趟工地,實地學習一下。”

曹永國架不住曹殊黧的糾纏,就看著夏想說道:“這個問題你應該問夏想,要看他有沒有時間。”

曹殊君一聽這話,頓時一臉好奇地看了夏想幾眼,驚訝地說道:“你挺行,有戲。以前那些追我姐的男生,要麼過不了我姐這關,要麼過不了我爸這關。你是頭一個連過兩關的人,看不出來你還有點本事。不過也別太得意了,要想當上我的姐夫,最後還得過我一關!”

曹殊黧滿臉通紅,抬腳就踢曹殊君:“你滾遠一點,小心我收拾你。”

夏想很坦誠地笑:“正好我認識一個朋友正在建一家超市,可以一起去看看。對你的作業我沒有保證,但對你的人身安全,我會負責到底。”

這話,也是說給曹永國聽的。

曹永國拿過電話,邊撥號邊說:“黧兒你記得別欺負夏想,夏想,你也別太讓著她了,別讓她亂跑,這丫頭,野著呢……我讓司機送你們去。”

曹永國安排司機跟著,一是方便他們出行,二是也多少有監視的意思,畢竟是自己的寶貝女兒,不放心也是人之常情。不過夏想還是心中暗暗激動,今天不但和曹永國相談甚歡,還破例被他留在家中吃飯,雖然也有曹殊君不和諧的插曲,但一家四口人,至少有三個人對他印象良好,尤其是曹殊黧借故和他一起出來,不管這個活潑的小女孩是什麼心思,單是這份信任,就讓他欣喜不已。

可以說,他已經成功地打開了曹永國家中的大門。

夏想和曹殊黧走後,曹殊君不屑地說道:“爸,你怎麼讓我姐跟他出去了?那個窮小子要錢沒錢,要地位沒地位,我姐和他在一起,多丟份。”

曹永國沒好氣地訓道:“胡說什麼?你姐和夏想正常來往,你不要胡亂編排。一邊去……”

曹殊君不怕曹永國,無謂地笑笑:“反正我還指望我姐嫁給高官,或是豪門,這樣等老爸退了下來,我也好有個厲害的姐夫照應。”

王於芬笑罵:“瞧你那點出息?怎麼不想想靠自己的本事?”

曹殊君轉身回了房間:“靠自己多累人呀?有個好爸爸少奮鬥二十年,再有好姐夫又少奮鬥二十年,這一輩子就幸福了。”

曹永國和王於芬相視一笑,無奈地搖了搖頭。

王於芬一邊將沙發收拾整潔,一邊抬頭看了曹永國一眼:“沒看出來,夏想這孩子還真不錯,我看黧兒也挺願意和他在一起。”

“年輕人在一起有什麼,就是好奇和好感罷了。夏想人是不錯,不過就是沒有出身,他對黧兒沒有想法也就算了,真要有想法,就得讓他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能的。”

“我說老曹,你怎麼這麼勢利?”王於芬心思簡單一些,認為隻要女兒喜歡就可以,她覺得兩個人在一起,情投意合最重要,其他的都可以以後再說,“當年你也不是一個窮小子,我當時看上你,還不看你順眼懂事?黧兒的事兒,你別勉強,讓她自己選擇。”

“不行!”曹永國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們以前受了許多苦,就不能再讓孩子們受累。黧兒的婚姻她不能自己做主,必須由我來替她選一個各方麵都配得上她的人!”

話雖這麼說,不過曹永國內心深處的想法卻沒有說出來,他之所以答應曹殊黧和夏想一起出去,自然有他更深一層的考慮,不過時機還不成熟,不足為外人道。

曹永國的車是一輛奧迪,司機李潔夫年約三十五歲,話不多,接了夏想和曹殊黧,問了地點,就隻顧安靜地開車。曹殊黧和夏想並排坐在後座,她穿了一條米黃色的半長裙,上身是收腰小衣,顯得又青春又性感。因為說上工地,腳上是一雙白色旅遊鞋,長長的襪子緊緊裹在圓潤的小腿上,讓夏想有些收不回眼睛。

如果說肖佳的美是如花的話,曹殊黧的漂亮就是似玉,如玉的純潔,如玉的清澈。她的眼睛如清泉,青春的容顏清麗脫俗,再加上短短的頭發精練秀麗,恰如一朵迎風怒放的山茶花。

曹殊黧拿著一支筆,在一個筆記本上又寫又畫,忽然抬起頭問夏想:“夏想,你的女朋友漂不漂亮?”

夏想沒想到曹殊黧沉默半天,一開口就問了一個難題,就說:“前女友還算漂亮,下一任女友還不知道。”

“怎麼分手了?”曹殊黧咬住筆頭,她的兩顆門牙比其他牙齒稍大一些,顯得既突出重點,又整齊劃一,別有韻味。

“畢業時沒分到一起,天各一方,距離產生了感情危機,自然而然就分手了。”夏想不想多談楊貝的事情,他曾經以為楊貝會等他三年,不想隻過了半年她就提出了分手。

“分了也好……”曹殊黧直視夏想的兩眼,眼神中有一些跳動的神采,“是她沒有遠見,是她沒有福氣,別喪氣夏想,你一定能找一個比她強上百倍的女朋友,比她漂亮比她溫柔比她可愛……”

見夏想臉上露出無奈的神色,曹殊黧小心翼翼地問道:“是不是還挺傷心的?”

夏想見她一副好奇的表情,笑了:“小孩子家,不該問的別亂問。再說事情都過去了,男子漢,拿得起放得下,誰還總想著過去的事不放?”

“誰小了?我都二十歲了,早就是成年人了,你不過比我大了三歲,還在我麵前裝大人?不告訴我就算了,我也能自己談戀愛,自己去感受,我不稀罕。”曹殊黧語氣半是氣憤,半是撒嬌。

李潔夫從後視鏡中看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夏想從曹殊黧手中搶過筆記本,看了一眼,問道:“殊黧,你學的是什麼專業?”

“呀……”曹殊黧受驚一樣驚叫起來,一把從夏想手中飛快搶回筆記本,“你怎麼亂翻女孩子的東西?真沒有禮貌。”

曹殊黧的驚叫惹得李潔夫一點刹車,汽車猛地一頓,又隨即平順地行進,顯然他也意識到了隻是男生女生之間誇張地驚呼,並非是有什麼緊急情況,不由自嘲地搖了搖頭。

夏想伸手拍了拍李潔夫的肩膀:“不好意思,李大哥,讓你分心了。”

李潔夫從後視鏡中對夏想笑了一笑:“沒關係,是我太緊張了,沒反應過來。”心裏卻想這個年輕人是誰呀,說話彬彬有禮,難怪會討曹殊黧喜歡。

夏想剛才是無意識的動作,沒有想到曹殊黧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也根本沒有看清本子上寫些什麼。不過看曹殊黧一臉緋紅,心裏猜測可能是她的日記本,寫著一些私密的事情,也就歉意地笑了笑:“說實話,一個字都沒有看清,你大可以放心了。”

“放心什麼?哼,反正上麵也沒有什麼隱私,更沒有寫你……”曹殊黧不打自招,臉龐更紅了,索性扭過臉去看向窗外,又怕夏想多想,就又用蚊子一樣的聲音說道,“也沒寫你什麼了,就是從你身上找到一些優點,我先記錄下來,以後找男朋友也好以你當個準繩,爭取找一個比你強一百倍的男朋友。”

“我的優點是零,乘以一百還是零,你找一個沒有優點的男朋友還是很容易的……”夏想故意笑話曹殊黧。

曹殊黧咬牙切齒地說道:“你不用非要用貶低自己的方式,來咒我找不到幸福吧?太壞了你。”

不多時來到佳家超市的工地上,夏想讓李潔夫把車停在工地外麵,因為為了安全起見,工地一般不讓外單位車輛入內。李潔夫擺擺手說不用,然後用手一指副駕駛座前麵的幾張通行證,其中一張是燕省城建局的通行證,又指了指工地上豎立的施工進度公告欄,笑道:“是二建施工的,局裏的下屬單位。”

夏想啞然失笑,怎麼忘了這一茬,這可是省城建局局長的車,全省建築公司誰不買賬?

無心插柳的借勢

果然門衛一看車牌照就直接放了行,奧迪車一直開到簡易房的經理室門前,夏想和曹殊黧下了車,他扔給李潔夫一盒煙:“李大哥辛苦了,可以到處轉轉,我先陪殊黧去看看現場。”

李潔夫能當曹永國的司機,當然也有眼力,雖然不太清楚夏想和曹家究竟是什麼的關係,但曹局長既然肯放心讓掌上明珠的女兒陪夏想出來,肯定關係非同一般。再有夏想很有禮貌,讓他頗有好感。

夏想笑著衝他擺擺手,轉身就走開了。

夏想緊走幾步,小聲說道:“殊黧,和你商量一個事情,等一下在外人麵前假扮一下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曹殊黧雙手將筆記本抱在胸前,紅紅的嘴唇微微地撅著,不解地問:“我怎麼感覺好像麵前站著一個大灰狼?我要知道你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夏想隻好編了個假話:“以前的大學同學在這裏當技術員,一見麵就嘲笑我被女朋友甩了。男人也是有虛榮心的,要是我再領一個女朋友來,想必會堵住他的那一張破嘴。”

曹殊黧喜形於色:“那你的意思是,我比你以前的女朋友還要漂亮?”

“似乎要漂亮一些……”為了哄曹殊黧答應,夏想隻好誇大事實,“我說了不算,等下要是見了我的同學,從他嘴中說出才更值得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