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三重門(7)(3 / 3)

雨翔“哇”了一聲,說這人寫的情書和大學教授寫的散文一樣。

◎天已經盡其所能的亮了,可還是陰沉沉的。雨翔懷疑要下雨,剛懷疑完畢,天就證明他是對的,一滴雨落在雨翔鼻尖上,雨翔輕輕一擦,說:“哎,小雨。”雨滴聽了很不服氣,立即呼朋引友,頓時雨似傾盆。

◎錢榮一次聽到一句至理名言:治療失戀的最好藥方就是再談一次戀愛。錢榮滿以為憑他電視台男主持的身份,別的女孩應該對他愛如潮水,就等著從中選拔,不幸的是對錢榮垂涎的女孩子大多很騷,偶爾那幾個不騷的也是無奈長得太令人失望騷不起來。

◎“和錢榮在一起我沒有安全感,時常要怕他變心什麼的,時間久了我就沒有感覺了,但現在這位卻不會帶給我這種感覺。”——其實這很好理解,譬如姚書琴在教室裏吃一樣好東西,定會有一幫子女生上來哄搶,但如果姚書琴在教室裏吃屎,無論她吃得多津津有味,也斷然沒有被搶食的憂患。

◎寢室裏的情況更不樂觀,首先犯毛病的是水龍頭。市南三中的水龍頭像自組了一個政府,不受校領導的控製,想來就來,常常半夜“嘩”一下。然後兩個寢室的人練定力,雖然都被驚醒,但都不願出力去關。雨翔功力不高強,每次都第一個忍不住起床去關,結果患了心病,做夢都是抗洪救災。

◎一次沈頎不慎把湯滴在一號室一個人身上,那人倒具備上海人少有的大方,潑還給沈頎一大碗湯,惹得兩個寢室差點吵架。一進這個寢室,管你是什麼人,一概成為畜牲——冷不防會冒出一句:“哪頭驢用我的洗衣粉了?”還有“哪隻豬用我的熱水了”?

◎錢校長再三重申“學校為每個學生寢室裝了一個電話”,意思是說,學校隻是在為“學生寢室”裝電話而並非給“學生”裝電話。

◎林雨翔畢竟不是一塊長跑的料,受不了每天的訓練,給劉知章寫了一封退組申請,說“本人自覺跟不上許多選手的速度,以後如果參加比賽也許會成為市南三中的恥辱,還是取我之長,一心讀書,也許會有所突破,所以想申請退出”。滿以為文采飛揚,用詞婉轉,成功在望。不想劉知章隻認身材不認文采,咬定林雨翔隻要好好訓練,肯定會出成績,如果真要退組,那麼不如一起退學。

◎讀書方麵,林雨翔更加不行,理科脫課得厲害,考試成績倒是穩定,在三十分上下一點,自古不變。市南三中的題目深得人掉下去就爬不上來,雨翔已經毫無信心,寄希望在以後的補課上。梅萱賞識的文章是纖柔型的,而且要頭大尾大,中間宜小而精短,挑好的文章仿佛在挑好的三圍。

◎梅萱讀了馬上晚自修來調查,捉奸捉雙,把姚書琴和全才叫去辦公室,教育道:“你們是沒有結果的。”說著自己也臉紅,然後勸兩個人好好想想,以克服青春年少的那個。兩個人被釋放後心有餘悸,象征性把“那個”克服了一天,忍不住又在一起,縱然如梅萱所說,沒有結果,但隻要開開花就可以了。

錢榮沒有如願,對姚書琴的恨比學校的題目更深,偶然走路碰到一起,破口就罵:“You hit me,prostitute(你撞我了,妓女)!”姚書琴不回罵什麼,白一眼,威力顯然比錢榮的話大多了,因為錢榮的話姚書琴聽不懂,錢榮隻是罵給自己聽;姚書琴的白眼就大不相同了,她本人看不見,隻單單白給錢榮看。一個回合下來,錢榮一點便宜也占不到。

◎林雨翔天生不會嘲諷人,說:“你的英語真的很不錯啊。”理想的語言是抑揚頓挫的挖苦,很不幸的,情感抒發不當,這話純粹變成讚揚。

◎“可以可以!”雨翔忘了自己患病,翻出那個隨身聽,試著聽聽,聲音還是像糨糊。想出門了,突然心生一計,在地上摔了一下,隨身聽角上裂開一塊,他再聽聽效果,效果好得已經沒有了效果。

◎把這個謊說得像用圓規繪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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