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們的國家現在是在風雨飄搖中,雖然我們中國的人民大眾,目前都生活在饑餓線上,但假如你是一個愛中國的中國人,你決不會相信中國沒有廣大的前途。獨立自由繁榮的新中國,必然有一天出現,這不僅是我們的希望,而且也是我們的信念。
新中國既然會有出現的可能,那麼理想的《生活日報》必然有一天產生,自然更沒有疑問了。但是新中國並不是等著就會到來的。這要倚靠我們全國大眾共同努力創造。而在這創造工作中,《生活日報》更有它自身的重要任務。所以《生活日報》斷不能等待著,到了新中國建立以後才出版。隻有在目前創辦了《生活日報》,和大家共同努力創造新中國,等到新中國建立以後,才會有理想的《生活日報》的出現。
何況目前我們還談不到創造新中國。我們要先救亡。救亡是火燒眉頭的急事,自然更不能等待,因此在國難嚴重中,我們趕忙創辦了《生活日報》,想要盡我們的一點力量,推動民族解放運動的迅速發展,喚起民眾來共同奮鬥,把危殆萬分的國家搶救過來。因為在這樣危迫的時候,急急忙忙地把《生活日報》辦起來,我們在事實上來不及有什麼充分的準備,所以在種種方麵都有著很多的缺憾。第一件是印刷的困難。排的格式往往不能照我們的意思做。錯字改了,第二天翻開報紙一看,它仍然站在那裏不動!有一次發現“社論”在報上翻了一個大筋鬥,在看大樣的時候明明看見它規規矩矩的,不知它究在什麼時候發了昏!這都是我們在印刷方麵沒有充分準備的毛病,對讀者隻有表示深深的歉意。此外在內容方麵還有許多不滿意的地方,離開我們所注重的係統化研究化的理想很遠很遠。我們已經說過,理想的《生活日報》隻有在理想的環境中才辦得到,現在隻是救急的時候,能早一日出版,便得早一日對於救亡的運動多盡一些推動的力量,所以我們也就顧不得許多,把這個報辦起來再說,雖則開始就知道有不少客觀的困難。
怎樣培養衛護這艱苦的孩子?
但是無論如何,這艱苦中產生的孩子已在繈褓中了。我們怎樣培養衛護這艱苦的孩子呢?這孩子不是什麼軍閥官僚豪紳的後嗣,他的爸爸媽媽是中國的大眾,所以他的長大健全,全靠大眾的讚助指導。同時我們做保姆的人要不負這孩子的爸爸媽媽的委托,想法克服種種的困難,使他能得到好好的滋養,好好地長成起來。他有什麼缺點,我們要盡可能的範圍去改善他。
當然,這個孩子能長成什麼樣的人,不能超越他所處的現實的環境。所以他的生命的欣欣向榮,是要隨著新中國生命逐漸實現而俱來的。這裏麵誠然有著互相影響的關係。這孩子的努力可在創造新中國的曆史過程中盡他所應盡的任務,同時曆史巨輪的前進也影響到他的生長欣榮。
新中國的創造過程,必然地要經過很艱苦的努力奮鬥,不僅是少數人所參加的努力奮鬥,需要大多數的民眾共同團結起來的努力奮鬥。《生活日報》既是大眾的孩子,他的生命前途又是和新中國的創造相依為命的,他所要經過的艱苦奮鬥的過程是在我們意料之中的。我們準備著與困難相見,我們當排除困難向前邁進,同時希望讀者諸君多多給我們以改善的南針,我們當以極誠懇的態度考慮諸君的賜教。
我們希望理想中的新中國早日實現!
我們希望理想中的《生活日報》早日實現! 《生活日報》的創辦經過和發展計劃
我和許多新聞界的朋友們所久經夢想的《生活日報》,居然於本年六月七日在香港呱呱墮地了。本報出世到今天,還不滿兩個月。現在我們因為要把日報遷移上海,擴大範圍,增加股額,登記出版,所以不得不暫時和讀者小別。本報發起創辦,已有四五年的曆史,雖然一切計劃,都完全公開,但是還有許多讀者和各界人士,不明瞭本報創辦的動機,發行的經過,資金的來源,經營的現況。因此趁著在香港發行本報的最後一天,特地把我和朋友們辦報的經過和曆年所經過的困難波折,今後發展的計劃,從頭敘述一番。此外並把《生活日報》社股份兩合公司章程,附載於後,以供一切愛護本報的朋友們的閱覽。
我是《生活日報》的最初發起人。我的職業是一個新聞記者。我在民國十五年至二十二年間,在上海編輯《生活》周刊,頗得國內外讀者的嘉許,在七年中間,銷數從二三千份增加到十五萬份。我生平並無任何野心,我不想做資本家,不想做大官,更不想做報界大王。我隻有一個理想,就是要創辦一種為大眾所愛讀,為大眾作喉舌的刊物。單是辦好一種周刊是不夠的,我們一定要創辦一種真正代表大眾利益的日報。到了九一八以後,國難日益深重,我們做新聞記者的,不在這時候,發表正確言論和新聞以喚醒國人,共起救亡禦侮,還更待何時?因此我在那時對於創辦日報的期望,非常迫切。當時有幾位新聞界的朋友,也都讚成我的提議,而且都表示願意拋棄一切,用全力共同創辦日報。於是經詳細討論後,於民國二十一年春間,正在一二八戰爭的炮火中,我們就在上海發表了創辦《生活日報》的計劃,登報公開招募股款。我是一個窮小子,當時由生活周刊社出資三千元,擔任無限責任股東,而以我為無限責任股東的代表。招股的廣告發出以後,承全國讀者熱心讚助,踴躍投資。不到半年工夫,居然收足十五萬元的股款。依照當時招股章程,本來可以立即開辦。但是不幸得很,我們一方麵正在定購機器,計劃辦報,另一方麵,《生活》周刊卻因文字不妥,經政府命令禁止郵遞,雖經再三向當局解釋,仍不能達到解禁的目的。生活周刊社是生活日報社的無限責任股東,對於日報一切事務,負完全責任。周刊既遭郵禁,日報呈請登記,自然更不易得到當局的準許。因此《生活日報》雖然已經收足股款,定就機器,卻不得不宣布停止創辦,已收的股款一概照數發還,並附加應得的利息。已定的印刷機器,也隻好退貨,一切損失,都由無限責任股東擔任。這是我和朋友們創辦《生活日報》所經過的第一個階段。
第一次創辦《生活日報》失敗以後,不久,我就向友人借款出洋求學。在歐美各國,考察政治經濟及新聞事業,曆時兩年。民國二十四年八月二十七日,回國到了上海,登岸後立即到漕河涇江蘇第二監獄,去探望好友杜重遠先生,杜先生是因為發行《新生》周刊,經上海日本總領事要求懲辦,被法庭判決監禁的。我因為杜先生入獄,《新生》周刊停刊,國內卻不能不有替大眾說話的刊物,因此又在上海創辦《大眾生活》周刊,企圖對於促進民族解放,提高大眾文化,盡一臂之力。誰知這《大眾生活》又是一個短命的刊物。於出滿第十六期後,就遇到和《生活》周刊、《新生》周刊一樣的結局。當時我在《大眾生活》最後一期登載啟事,中間曾說;“我個人既是中華民族的一分子,共同努力救此垂危的民族,是每個分子所應負起的責任。我決不消極,決不拋棄責任,雖千磨萬折,曆盡艱辛,還是要盡我的心力,和全國大眾,向著抗敵救亡的大目標,繼續邁進。”
因此《大眾生活》雖然停刊了,我和朋友們仍舊想從新聞事業上麵,努力奮鬥,以期貫徹抗敵救亡的大目標。又經友人相告,在香港創辦日報,可以得到香港政府的準許,此外又有其他種種便利。於是我的數年前的希望複活,想在華南試辦《生活日報》。我於本年四月間一麵登報招股,一麵親自跑到香港籌備一切。承蒙華南許多朋友們的幫忙,國內外同情本報人士的愛護,到了六月七日,《生活日報》居然在南國的一個海島上出世了。本報出版以後,各方麵紛紛來函加以指導和讚助,銷數雖然不算十分多,但創辦不到兩個月,也已經可以和華南第一流的大報比擬。尤其是本報站在救亡陣線的立場,鼓吹抗敵救國,為全國人民大眾所一致嘉許。這證明我們幾月來的埋頭苦幹,並不算是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