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楓道:“我要算賬也不找你。”
“那你要找誰?”
鬱楓盡量輕描淡寫的道:“我已經把過去的事想起來了,整個人輕鬆多了,不會再疑神疑鬼了,你也隨我一起安心罷。”
她眨了眨眼睛,趕緊好奇的問道:“你想起什麼來了?是誰把你害成這樣的?”
“……”他瞭了她一眼,想了想,還是告訴她了,因為他知道,她會追問到他願意開口為止的。鬱楓有些無奈:“是我爹。”
“侯爺……”還算在預料中,鬱楓隻是個丫鬟生的,卻被當做嫡子相待,他真正疼愛的兒子卻不能繼承爵位,憎惡鬱楓也屬正常。采箏找了個地方坐下,與丈夫隔的很遠,過了一會,她敢鼓起勇氣問道:“那其餘的,還想起什麼了?”
“……哦,你是問我到底是不是嫡子這件事吧。”他挑明,顯得無所謂的道:“我的確不是太太生的,我生母的確是個丫鬟。當初她來找我,被侯爺撞見了……期間發生了混亂,我磕到了腦袋……”他做個了外頭的動作,噘著嘴巴道:“然後就傻了。”
他的輕巧,但采箏卻聽的毛骨悚然,她咽了口吐沫:“被侯爺撞見了後……那個人呢?去哪了?”
“死了。”鬱楓道:“她不可能活著……”他大概能推斷出發生了什麼事,葉顯德和老侯爺身邊的丫鬟私通,結果丫鬟有了身孕,可這時老侯爺死了,正好他的夫人還沒有嫡子,兩人一合計,讓丫鬟生下孩子,當做嫡夫人的嫡子。之後不知是誰心軟,沒有殺這個丫鬟,卻不想她十數年後找上門來了。
他唯一一次見到生母,卻是目睹她的死亡。他的出身,其實比鬱彬和鬱棟更不堪,他們雖不是嫡子,卻一直有親生母親相伴。
鬱楓握緊拳頭,咬著牙關,強撐著微笑對妻子道:“金甌也死了,他們在九泉下也有個伴。”
“……對不起。”采箏也很糾結:“我當時糊塗了,不該讓燕北飛逃走。”
“這個弟弟對我來,是陌生人,他死了,我沒什麼感覺。”他盯著采箏,如此道。
采箏不知該什麼,幹脆閉口不言。
“但是,我會為他報仇的。”鬱楓補充了一句。
采箏重新警惕起來,怔怔的與他對視。鬱楓卻忽而一笑,很輕鬆的問:“你還想問什麼?我該告訴你的,都告訴你了,你若是沒有解不開的謎團了,就安心養胎吧。”
“你……還笑得出來?”
“那難道要哭嗎?”鬱楓道:“哭喪著臉,也解決不了任何事。”
采箏心情複雜,她實在沒辦法像他一樣,什麼事都笑嘻嘻的一筆帶過。他不是嫡子,他在府內立足的根基已經動搖了,他居然還沒事人一樣的能笑得出來。還有,他是侯爺想要他的命,做父親的想害死兒子,他難道一點不害怕嗎?!
“鬱楓,你不是嫡子……這件事要怎麼辦?”
“太太認我這個兒子,就夠了。”鬱楓蓋上茶碗,淡淡的道:“在侯爺把我弄死前,先發製人,把他解決掉……剩下的,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
“……”采箏與父親經常吵吵鬧鬧,父女感情極差,但她絕對不會做出傷害父親性命的事。但是葉鬱楓這番話,明顯是要害死侯爺。
她覺得無力,忽然發現自己跟妯娌們吵吵架還行,一旦涉及到需要心狠手辣的陰謀詭計,她就害怕的退縮了。采箏輕咬嘴唇,長長歎了一聲:“這……”
鬱楓苦笑:“我不告訴你,你偏要問,告訴你了,你還擔心。唉,你要我怎麼辦?”
“……你的對,我不管了,你的事,你自己做決定吧。”她輕輕撫摸自己的腹:“我隻要照顧好他。”
鬱楓挑挑眉:“這就對了。”
采箏挑眼瞧他,從鼻腔裏發出冷冷的輕哼:“我再不管你了,你再暈倒,我直接叫一口棺材把你裝起來,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