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海鉤沉
趙和智判誣財案
唐懿宗鹹通年間,江陰縣令趙和遇到了一起誣財案。
楚州(今江蘇淮安一帶)淮陰縣(今江蘇淮陰)有兩戶鄰居世代通好,關係密切。某日,東鄰欲外出販賣,本錢不足,便以田契為抵押,向西鄰借錢一千緡(每緡一千丈),約好借期一年,連本帶利歸還後贖回田契。
第二年歸還期近,東鄰不失約,先取八百緡交與西鄰,說好第二天送餘下的兩百緡及利錢,再取回田契。因兩家關係好,東鄰便沒要收錢單據。哪知第二天去還錢取田契,西鄰矢口否認收過八百緡錢。
東鄰氣急敗壞,便到縣衙告狀。可縣令沒看到收到錢的單據,也無法判案。上告到州衙,同樣沒有結果。西鄰洋洋得意。東鄰苦思良策,聽說相隔數縣的江陰縣令趙和是位明斷如神的青天大老爺,便告到他哪裏。趙和接案後。很是為難。淮陰與江陰是平級縣,怎好越俎代庖?苦思良策,心生一計。第二天發公文到淮陰,說本縣拿獲一夥江洋大盜,供出一同夥是你縣某某人。唐朝有法令,凡是大盜案件,所牽涉之縣都得盡力協助。故淮陰縣令派捕快將西鄰捉來,交與江陰公人帶走。西鄰到了江陰縣,自恃與江洋大盜案無關,並不害怕。趙和威脅一番,令他將自己所有家產浮財寫明,並注上錢物來源,以備查驗。西鄰一一寫明,其中有“八百緡,東鄰所還”一款。趙和見後,拍案而起,喚出東鄰與其對質。西鄰方知原委。又羞又悔,退款服罪。
評析
“聖人謀之於陰,故日神;成之於陽,故日明。”就是說智者善於在暗中運用“摩意”之術。並且在光天化日之下實施謀略。此案處理是“事在此而意在彼”的“謀陰成陽術”的典型作法。
高湝智查鞋主人
南北朝時,北齊任城王高湝任並州(今山西太原一帶)刺史。
某日。州城內一女子到汾河邊洗衣服,她把腳上穿的新靴子脫下來放在岸邊,站在河水裏洗。這時,遠處一男子騎馬跑來,老遠便見了岸邊這雙新靴子,勒馬下來,脫下自己的舊靴子,蹬上新靴子打馬跑了。
等那女子反應過來。那男子早已跑得無影無蹤,哪裏追得上!洗衣女聽人說高湝正直多智,便提著那人扔下的舊靴子去告狀。高湝安慰了她一番,立刻讓手下人傳來城中所有年老婦女,說:“有個青年騎馬出城,半路上讓強盜劫殺了,隻留下這雙靴子。有人認得這雙靴子嗎?”大夥兒挨個傳看。突然,一老婦人頓足大哭起來,說:“這是我兒子的靴子,他出城到嶽父家去了,誰想到遭此不幸!”高湝問明他嶽父的地址,派人馬上把青年捉來,把靴子還給洗衣女,並處以罰金。
評析
聖智之人做事,靠的是足智多謀,在暗地裏把一切都策劃好,讓別人按他的謀劃去做事。中了他的圈套還茫然不知。高湝表麵上是在為靴子的主人申冤捉拿凶手,實際上是為了查明舊靴子的主人的下落,正所謂“事在此而意在彼”。
現代活用
“虛虛實實”蛇吞象
香港國泰城市股份有限公司是一家市值不足3億港元的小型上市公司,而出生於世家的公司主席羅旭瑞卻是一位充滿鬥誌的商界新秀,他的最大特點便是敢於冒險。下麵這場國城收購市值比它大十倍以上的大酒店集團的“蛇吞象”戰役,便充分地說明了這一點。
1988年10月18日。國泰城市通知香港上海大酒店,以現金及國秦新股即每股6港元向大酒店提出全麵收購建議,其中5元付現金,5元以國城股份作價支付,總共涉及資金約66億港元。
當日大酒店董事局立即表示謝絕收購建議,而國城則表示不希望提出敵意收購計劃。大酒店又馬上對此向國城表示謝意。似乎一場大收購在一天之內轟然而起又悄然而息,使人們有意猶未盡的感覺。但是,明眼人一看便知,國城決不會虎頭蛇尾。試想,羅旭瑞已經花了幾百萬收購費用,豈有一句對不起便告收手的。他發動的蛇吞象式的大型收購,若非有備而來,怎會草草善罷甘休?!何況,國城隻表示過“不希望”以敵意形式進行收購,而不曾表示過“不會”。它隻表明國城先禮後兵的態度而已。
果然。10月21日,國城宣布已持有大酒店1%股權並正式提出全麵收購。並將收購價提高為除現金8元及國城股價5元即每股3元外,認股證每份出價8元,一共涉資64億港元。
大酒店已有130年曆史,經營著全球最優秀的半島酒店和九龍酒店。大酒店是英資老牌大集團之一,大股東嘉道理家族控股35%。另外華資的信和與麗新兩大集團共持有10%。對於國城的收購建議,嘉道理指出其低估酒店的資產值,屬“敵意收購,不受歡迎,帶有破壞性”,忠告股東不可接納收購建議,大酒店董事總經理更形容國城此舉“企圖將資產分拆出售”,聲明“國城的財務顧問曾表示對半島集團的五星級酒店並無真正興趣,實際隻想得到九龍酒店和港島的物業。他們承認收購將使國城資產負債比率達到100%,一旦如此,便須出售酒店資產,否則將不堪重負”,暗示國城一旦收購成功,便會將半島酒店進行出售。而這一點最不討大酒店大股東們的歡心。顯然,這場收購將遇到已有一次被收購經驗教訓的嘉道理家族的強大阻力,難度極大。
嘉道理家族接到羅旭瑞於21日下達的挑戰書後,於10月25日提出反收購建議,每股普通股出價8元現金,認股證3元,共動用36億元進行全麵收購。並於當日在市場購入2000多萬股,使控股量增至37%以上。如此一來,國城的機會便小了。
那麼。難道羅旭瑞不知道收購的難度嗎?除了實力因素之外,大酒店還有30%的股份掌握在各大基金之中,每股成本為15元以上,收購價對這些基金根本缺乏吸引力。但似乎羅旭瑞並非完全虛張聲勢,這從國城發行8億新股以應付收購,又同時發行10億新股給國城的母公司,使其增持國城股權至50%。以確保國城不會反過來被大酒店控股,這一切天衣無縫的安排,說明國城的確是經過一番精心籌劃的。
於是,有證券界人士認為:羅旭瑞作了兩手準備,一旦收購成功,則名利雙收。入主大酒店;如果收購不成,則“蛇吞象”的新聞已轟動海內外,羅旭瑞國城的大名不脛而走。收購費用隻當是一筆宣傳費,對公司長遠業務有利。更何況還可獲得一筆可觀的狙擊收益呢!
果然,11月20日,羅旭瑞在正式收購建議文件中,承認成功機會極小,收購大酒店一如預料地“失敗了”,也“成功了”。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當時已小有成就的羅旭瑞,其實心中有更大的雄才大略,其誌向並不局限於香港,於是演出蛇吞象一幕,以大酒店之爭揚羅旭瑞之名,果然一戰而聲名鵲起,聞名於海內外。這才是當時轟動香港大收購戰的真正目標所在。從這一點說,羅旭瑞收購戰是非常成功的。
評析
“謀陰成陽術”主要表現在,表麵上注意力集中在這裏,是為這件事行動,但實際目的卻在那裏,是為了辦成那件事,即“事在此而意在彼”。香港國泰城市股份有限公司主席羅旭瑞演出的收購市值比它大十倍以上的大酒店集團的“蛇吞象”戰役,以大酒店之爭揚己之名,果然一戰而聲名鵲起,聞名於海內外。這才是這場大收購戰的真正目標所在。
主兵日勝者,常戰於不爭、不費。
史海鉤沉
打草驚蛇退曹兵
公元218年,劉備領兵10萬圍困漢中,曹操聞報大驚,起兵40萬親征。定軍山一役。蜀將黃忠計斬曹操大將夏侯淵。曹操大怒,親統大軍抵漢水與劉備決戰。誓為夏侯淵報仇。蜀軍見曹兵勢大,退駐漢水之西,隔水相拒。劉備與諸葛亮到營前觀察兩岸形勢,謀劃破敵之策。
諸葛亮見漢水上遊有一土山,可伏兵千餘。回營後命趙雲領兵500,帶上鼓角,伏於土山之下,或黃昏,或半夜,隻要聽到本營中炮響一次,便擂鼓吹角呐喊一通,但不出戰,諸葛亮自己隱在高山上觀察敵軍動靜。
第二天,曹兵到陣前挑戰,見蜀營既不出兵,也不射箭,叫喊一陣便回去了。到了深夜,諸葛亮見曹營燈火已滅,軍士們剛剛歇息,便命營中放炮,趙雲的500伏兵也鼓角齊鳴,喊聲震天。曹兵驚慌,疑有蜀兵劫寨,趕忙披掛出營迎敵。可出營一看,並不見有什麼蜀兵劫寨,便回營安歇。待曹兵剛剛歇定,號炮又響,鼓角又鳴,呐喊又起。一夜數次,弄得曹兵徹夜不得安寧。
一連三夜如此,曹操驚魂不定,寢食不安。有人對曹操說:“這是諸葛亮的疑兵計。不要理睬他。”可曹操說:“我豈不知是孔明的詭計!但如果多次皆假,卻有一次真來劫營,我軍不備,豈不要吃大虧!曹操無奈,隻得傳令退兵30裏,找空闊之處安營紮寨。”
諸葛亮用打草驚蛇之計逼退曹兵,便乘勢揮軍渡過漢水,背水紮營,故意置蜀軍於險境,這又使曹操產生了新的疑惑,不知諸葛亮將使什麼詭計。曹操深知諸葛亮一生謹慎,認為他如果不是勝券在握,是決不會走此險棋的。
為探聽蜀軍虛實,他下戰書與劉備約定來日決戰。戰鬥剛開始。蜀軍便佯敗後退,往漢水邊逃去,而且多將軍器馬匹棄於道路兩旁。曹操見此,急令鳴金收兵。手下將領都疑惑地問曹操:“為何不乘勝追擊,反令收兵?”曹操說:“看到蜀兵背水紮寨,我原本就有懷疑,現在蜀兵剛交戰就敗走,而且一路丟下許多軍器馬匹,更說明是諸葛亮的詭計,必須火速退兵,以防上當。”
正當曹兵開始掉頭後撤時,諸葛亮卻舉起號旗,指揮蜀兵返身向曹兵衝殺過來。曹兵大潰而逃,損失慘重。這是諸葛亮用計設險局、臨陣佯敗、打草驚蛇的計策置曹操於疑惑、驚恐之中,再次巧妙地擊潰了曹兵。
評析
“不爭、不費”的意思是不經過激烈戰爭、不耗費財力與物力,從而取勝於無形之中,與《孫子兵法》中“不戰而屈人之兵”一個道理。從打草驚蛇的計謀考慮,其運用條件必須是知己知彼,敵方兵力沒有暴露或者意向不明時,切不可輕敵冒進,應當查清敵方主力配置和運動狀況後再做打算。
故謀莫難於周密,說莫難於悉聽。事莫難於必成。
史海鉤沉
隻言片語解紛爭
清朝末年,有一名知縣叫陳樹屏。他機智靈活,才思敏捷,尤其擅長為別人調解糾紛。他所言不多,卻字字切中要害。隻要他出麵,不論什麼事情,不消一會工夫,保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人們都誇讚他的口才和機敏。
這一年的春天,陽光明媚,水光瀲灩。陳樹屏不由詩興大發,興致勃勃地邀請了一幫文人朋友到黃鶴樓上遊玩。當時的湖北督撫張之洞和撫軍大人譚繼詢是他的上司,兩個人也乘興而來。大家相互寒暄後,一邊欣賞著黃鶴樓下的美妙春光,一邊把酒談笑。清風拂麵而來,裹挾著花的芬芳;遠處的長江風景秀麗。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粼粼的波光,江麵上也帆來帆去。大家興致高漲,宴席氣氛非常融洽。
忽然,有個客人問:“你們看這江水浩浩蕩蕩,氣勢宏大,卻不知這江麵有多寬?”
大家都討論起來。有的引經據典,有的猜測估計,還有的等著傾聽別人的回答。張之洞和譚繼詢兩個人是死對頭,表麵上合得來,心裏卻誰也不服誰。兩個人很快就因為這件事情針鋒相對起來了。
譚繼詢清清嗓子,說:“我曾經在一本書上看到過有關長江的記載,我記得是五裏三分。”
張之洞聽後,故意說:“不對,我記得很清楚,怎麼會是五裏三分呢?書上明明寫的是七裏三分,你說的那麼窄,江水怎麼會有這樣大的氣勢呢!”
譚繼詢見對方和自己又是意見相左,而且明擺著說自己引用有誤,一時覺得麵子下不來,就梗著脖子和對方爭執起來,兩個人鬧得臉紅脖子粗。
陳樹屏眼看著這場爭執就要破壞宴會的氣氛,心裏看不起他們的這種行為。他知道兩個人是互相拆台,借題發揮。因為這個問題本來就是說不清楚的,即使說清楚了也沒有多大意義。為了不掃來客的興致,他靈機一動,不緊不慢地拱拱手,謙虛地說:“水漲時,江麵就寬到七裏三分,落潮時就降到五裏三分。二位大人一個說的是漲潮時分,一個是指落潮而言,可見你們說的都有道理。這是沒有什麼好懷疑的!”
陳樹屏放下手,端起自己的酒杯,高舉著說:“這個問題暫時不用再說了。今日難得大家賞臉,也難得這麼好的天氣,來來來,為了今天的好景致我們喝一杯。”
眾人聽完這不偏不倚的圓場話,都會心地笑了。張之洞和譚繼詢都知自己是一派胡言,隻是和對方較勁。兩個人一看東道主給自己台階,趕緊順勢而下,舉起酒杯。一場爭辯就這樣不了了之。
評析
“故謀莫難於周密”是說謀劃策略最困難的就是周到縝密,但在此陳樹屏卻以不偏不倚的言辭解決了張之洞和譚繼詢的紛爭。如果勸說的話語不當,隻顧及一方,就會傷害另一方的感情,隻有兩全其美的言辭才可以讓雙方接受。
權篇第九
掌握說話和傾聽的技巧
“權”者,是度量權衡的意思,這是遊說活動的根本方法之一。在本篇中,鬼穀子全麵闡釋釋了“權”術的原則和方法。他認為,對遊說對象的度量乃是遊說之本。通過對方的言談,可權衡出對方的智能、品性和欲望,找出其弱點作為遊說的突破口,以實現自己的遊說意圖。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容易,遊說者不但要耳聰日明、智慧超人,還要擁有傑出的語言表達能力。
對於言辭來說,最寶貴的是出奇製勝
《鬼穀子》中說:“說者,說之也;說之者,資之也。飾言者,假之也;假之者,益損也。應對者,利辭也;利辭者,輕論也。成義者,明之也;明之者,符驗也。難言者,卻論也;卻論者,釣幾也。佞言者,諂而於忠:諛言者,博而於智;平言者,決而於勇;戚言者,權而於信;靜言者,反而於勝。先意承欲者,諂也;繁稱文辭者,博也;策選進謀者,權也,縱舍不疑者,決也;他分不足而窒非者,反也。”其大概意思是,“遊說”,就是說服別人;要能說服別人,就要給人以幫助。凡是經過修飾的言辭,都是借以達到某種目的;凡是被借用的東西,都既有好處,也有害處。凡要進行應酬和答對,必須掌握伶俐的外交辭令。凡是伶俐的外交辭令,都是不實在的言論。要樹立起信譽,就要光明正大;光明正大,就是為了讓人檢驗複核。凡是難以啟齒的話,都是反麵的議論;凡是反麵的議論,都是誘導對方說出秘密的說辭。說奸佞話的人,由於會諂媚,反而變成“忠厚”;說阿諛話的人,由於會吹噓,反而變成“智慧”;說平庸話的人,由於果決,反而成變了“勇敢”;說憂傷說的人,由於善權衡而變成“守信”;說平靜話的人,則於習慣逆向思維,反而變成“勝利”。為實現自己的意圖而迎合他人欲望的,就是諂媚;用很多美麗的詞語去奉承他人,就是吹噓;根據他人喜好而進獻計謀的人,就是玩權術;即使有所犧牲也不動搖的人,就是有決心;能揭示缺陷,敢於責難過失的人,就是敢反抗。
佞言、諛言其實就是奉承話。自古以來,對於喜歡說奉承話的諂媚之徒,人們一般都比較反感。宋朝時,參知政事丁渭在都堂為宰相寇準擦拭胡須上的湯漬,寇準戲謔他說:“參政是國家的大臣,怎能為上司拭胡子呢?”丁渭不禁羞愧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