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促進心理健康
闡釋心理健康的新視角
讓人不解的是,心理治療分析一直不被實驗心理學的人們所重視。作為成功的心理治療的結果,人們的理解不同了,思維不同了,學習不同了。他們的情感和動機都發生了變化。
心理治療是我們揭示出與人的表層人格強烈對比的最深刻本質的依據和最佳技巧。他們的人際關係及其對待社會的態度發生了轉變;他們的性格(或人格)無論在表麵或是深層都有所改觀,甚至有證據表明,他們的外貌變了,身體素質增強了等等;(有時)在某些病例中甚至連智商也上升了。
然而,就是在有關學習、感知、思維、動機社會心理學和生理心理學五花八門的這類著作中,心理治療法這一術語也沒有被收到索引中去。
隻舉一個例子,學習理論毫無疑問至少可以說能從對於婚姻、友誼、自由交往、耐力分析、職業的成功、治療力量、學習效果的研究中獲得裨益,這還不提悲劇、創傷、衝突和痛苦。
另外,一係列同等重要有待解決的問題隨著探究僅僅作為社會關係或人際關係的一個準例,即作為社會心理學分支的心理治療關係,也被人們發現了。
我們可以描述出患者與治療者至少有三種方式彼此聯係在一起,即獨斷的、平等的和放任的。而且,每種方式在不同的時候有著各種特殊的適用性。不過,準確地說,在兒童俱樂部的社會氛圍中,在催眠的方式中,在政治理論的型態中,在母子關係中以及在類人猿的種種社會組織中,這三種類型的關係均有所發現。
人格理論發展的不充分性,肯定會隨著對於治療目的與目標的任何徹底研究而暴露出來,對科學中不重視價值這一基本的科學正統信條產生疑問,揭示出有關健康、疾病、治療和治愈諸醫學觀念的局限性、清晰地展示出我們的文化依然缺少一個適用的價值體係,難怪人們一直對此避而不談。還有另外許多示例可被用以證明心理治療是普通心理學的一個重要門類。
我們可以說心理治療的進行有七種主要方式:(1)通過表露(行動、釋放、宣泄),如列維釋放療法所示;(2)通過基本需要的滿足(給予支持、擔保、保護、愛戀、尊重);(3)通過威脅的轉移(保護,良好的社會、政治、經濟狀況);(4)通過洞察力、知識和理解的改善;(5)通過建議或權威;(6)直接攻其病症,像在不同的治療中那樣;(7)通過肯定的自我實現、個性化或成長。
為了人格理論較一般的意圖起見,它還設立了一係列方式,按照這些方式,人格沿著文化上與精神病學上所認可的方向變化。
其中我們對追蹤治療素材與動機理論之間存在的若幹內在聯係最感興趣。需要的滿足是通向全部治療的最終明確目標,即自我實現之中的重要一步(也許是最為重要的一步)。
治療肯定需要一定的人際基礎,因為隻有通過他人,這些需要才有可能得到滿足。一係列基本需要(其滿足物構成了基本治療藥物,如安全、歸屬關係、愛和尊重等)隻能從他人那裏獲得。
隻得承認僅僅在較簡單的治療方麵我才有足夠的經驗。那些主要在精神分析(較為深奧)療法方麵有經驗的人很可能得出這樣一個結論——重要的藥物是頓悟而不是需要滿足。
之所以如此,這是因為重病患者在他們放棄了對於自我及他人的幼稚可笑的解釋,變得能夠按照實際狀況來理解和接受個人的與人際的現實性之前,他們絕沒有可能接受或吸收基本需要的滿足。
我們如果能對這一問題展開辯論,就不難發現,頓悟療法的目的是為了使自己創造良好的人際關係及與之相適應的需要滿足。我們知道隻有當這些變化付諸實現之時,頓悟才是富有成效的。
大致區分一下簡單的、短期的需要滿足治療與深奧的、長期的難度更大的頓悟治療之後,會認識到這一區分具有可觀的啟迪價值。在諸如婚姻、友誼、協作、教育這些眾多的非技術性情境之中需要滿足是可能的,這就為治療技能極大的拓展給非職業人員(非職業療法)開辟了一條理論通路。
頓悟療法顯然可以當成一個技術性問題,需要進行大量的訓練才能掌握它。對於非職業療法與技術性療法之間二分法的理論重要性的不懈追尋將顯示其多種多樣的有用性。
可以提出這樣一個大膽的觀點:雖然頓悟療法既深奧而且還含有若幹的附加原則,但如果我們能從研究選擇抑製或滿足人的需要的後果出發的話,它們都能夠被人透徹理解。這和從一種或另一種精神分析(或其他頓悟療法)的研究中推導出對於短期治療的解釋這一實際情況直接對立。
後一種方法所帶來的一個副產品是在心理學理論中把心理治療法及人種成長的研究封閉起來,使其或多或少自給自足,為特定的或原來的隻適用於這一領域的法則,這種情況不僅可以歸結於這樣一個事實,即在多數職業治療家所接受的是醫學訓練而不是心理學訓練,還可以歸結於這樣一個事實,即實驗心理學家們對於影響其描述人的本質這一心理治療現象的東西出乎意料地漠視。
簡言之,我們不僅可以主張心理治療法最終必須堅實地立足於健全的普通心理學理論之上,而且還可以主張心理學理論必須拓展自身以適應這一任務。
因此,我們必須從較簡單的治療現象入手,然後再過渡到討論頓悟的問題。
我們將許多事實集合起來並不可能造成一種純粹認知的心理治療理論或一種純粹的非人格心理治療理論,但是它們卻與需要滿足理論,與治療和成長的人際方法相處融洽。
心理治療存在於社會的任何形式之下。巫師、術士、巫婆、村落的年老女巫、僧侶、宗教師以及出現於西方文明中的醫生,他們有時總是能夠完成我們所謂的心理治療的。的確,通過完整戲劇性的心理病理的治愈,通過更為微妙的性格及價值紊亂的治愈,偉大的宗教領袖們已經證實了這一點。這些人為這些成就提供了各種類型的解釋,毋庸認真考慮。我們必須接受這一事實,盡管這些奇跡能夠被付諸實踐,但是實踐卻並不知道他們完成它們的原因與方式。
始終存在著理論與實踐之間的差距。不同的心理療法派別各執己見,有時頗為激烈。然而,在足夠長的一段時期以後,臨床的心理學家偶然碰到這樣一些病人,他們接受過每一個思想流派的繼承治療從而痊愈。這樣這些病人就將成為理論的感激涕零的忠實支持者。但是每一思想流派失敗的例子也屢見不鮮。使這一問題更加令人費解的是,我見到過這樣一些病人,他們是由醫生甚至是精神病學者治愈的,而這些醫生就我所知,從未受到過可以確切稱之為心理療法方麵的任何方式的任何訓練(這還不算學校教師、牧師、護士、牙醫、社會工作者等)。
我們顯然可以對這些不同的理論流派進行經驗的與科學的詰難,並且依據其有效性的大致等級排列它們。而且我們能夠收集到合適的統計資料以表明,一種理論訓練比起另一種來所產生的治愈或成長的百分比更高。雖然沒有一種理論訓練會完全失敗或全部成功。
我們要認識到這一事實,治療結果的出現與理論之間並無絕對的關係。
就算在一個思想流派的領域之內,比如說古典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學派,眾所周知,分析家們普遍承認他們之間存在著極大的差別,這不僅表現在通常所界定的能力方麵,還表現在單純的治療效果上。有些天才的分析家在教學與著述方麵貢獻卓著,對於他們淵博的學識有口皆碑;作為教師,他們深受人們的歡迎,被人視為訓練有素的分析家,可他們就是常常無法治愈他們的病人。還有另外一些人,他們從不撰寫什麼東西,即便有所發現卻也少得可憐,可他們幾乎總是能治愈他們的病人。當然,十分清楚的是,在成為天才與治愈病人的這些能力之中存在著基本程度的確定的相互聯係。
曆史中有很多這樣的例子,有的思想流派大師雖然自己是最稱職的治療家,但他在傳授給學生們這種能力時卻是難上加難,而且大多數情況下不會成功。如果這僅僅是一個理論問題,一個內容問題,一個知識問題,如果治療家的人種毫無差別,那麼,如果學生與老師同樣聰明、同樣勤奮的話,最終學生們就會幹得和老師一樣出色,而且極可能超過他們的老師。
有一種普遍的經驗適合於任何類型的治療家。第一次見到病人,同他談論一些表麵的細節,如步驟、治療時間等等,第二次接觸的時候叫他彙報或說明一下進展情況。從公開的言行這一角度看,這一結果絕對很難想象。
有的治療結果無需治療家開口便會出現。在一個例子中,一位女大學生希望得到有關個人問題的忠告。一小時之後(在這一小時裏她喋喋不休地說,我則保持沉默),她心滿意足地決定了這個問題,對我的忠告深表謝意,然後離去了。
對於年輕患者或是並不太嚴重的病例中,日常生活的主要經驗就會起治療作用,這是就治療作用這一術語的全部含義而言的。良好的婚姻,工作愉快成功,發展良好的友誼,有了孩子,麵對緊急情況,克服困難——我曾經偶然發現所有這一切在沒有治療家幫助的情況下竟產生了深刻的性格變化,根除了病症等等。事實上,有理由這樣認為:基本的治療力量中包括良好的生活環境而且職業心理治療隻有一個任務,那就是使個體能夠利用它們。
好多精神分析家看到治療的效果進展是在他人分析的間歇以及分析完成之後。
治療家還注意到,在接受治療者的妻子中,有丈夫相伴隨的進展中將會很快發現成功療法的跡象。
現實中的一些特殊情形深具諷刺意味,那些從未受過專業的治療訓練或未熟練的人卻親自應付或至少是控製著絕大多數的病例。我個人在這一領域裏的切身體會就是最好的說明,而在心理學領域以及其他領域裏有此體會的一定大有人在。
有些從事心理學研究的學生所受訓練極其有限,甚至到了貧乏的程度。這些學生完全是由於熱愛人類,希望理解並幫助人類才步入心理學,他們發現自己被帶進了一個特定的近乎迷狂的氛圍之中,在這種氛圍裏,他們的大量時間都花在感官現象上,條件反射的細節上,無謂的音節上,白鼠走迷宮的遊戲上,不過一種比較有用但從哲學角度講依然有限的樸素的實驗方法與統計(學)方法的訓練相伴而生。
心理學家是外行人眼中的心理學家,是生活的指路燈,他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離婚,為什麼會滋生仇恨,為什麼有人會變成神經病,他需要經常集中精力去應付這類問題。這一點對於那些從未見到過精神病學者並且從未聽到過精神分析法的小城鎮說來尤為真實。唯一可以取代一位心理學家的是一個受人敬仰的姑媽、家庭醫生或牧師。這樣也就有可能安撫一下未受過訓練的心理學家不安的良心,他也就能夠靜下心來投入必要的訓練了。
令年輕的心理學家們驚訝的是,這些探索性努力竟然可以奏效。他對失敗早已作了足夠充分的準備,失敗自然常常難免,但是對於那些他未抱希望的成功做何解釋呢?
還有一些更出乎意料的經曆。在從事各種各樣的研究過程中,我不得不收集實質的、詳細的各類型人格的病例史,按照我的訓練情況,我完全是出於偶然地治愈了我正致力探究的那種人格扭曲。
還曾經發生過這樣的事情。當一個學生詢問我一般的忠告時,我就建議他去試試職業心理療法並且解釋說為什麼我認為是必要的,他的毛病究竟出在哪裏,解釋一下心理學疾病的真相等等。有時,單單這一點就足以消除現存的病症。
非專業人員比職業治療者這類現象更為常見。實際上,應該認識到有些精神學者隻不過不情願相信關於這類事情的報道罷了。然而這很容易核對,很容易證實,因為在心理學家中,在社會工作者中,這類經驗十分普遍,這還不算牧師、教師與醫生。
隻有依靠動機的、人際的理論,我們才能理解這些現象。顯然有必要注意無意識的行為與無意識的領悟,而不是強調有意識的言行。列舉的所有病例中,治療者的興趣集中於患者,他關心他,試圖幫助他,由此他向患者證明至少他在一個人的心目中是有價值的。由於在所有病例中,治療者都被理解成這樣一個人:更聰明、更年長、更強壯或者更健康,病人也就能夠感到更加安全,感到有所依托,從而就變得不那麼脆弱、不那麼焦慮了。樂於傾聽,減少(免於)訓斥,鼓勵坦率,甚至在罪惡披露後接受與認可,溫柔慈祥,使病人感覺到有堅強的後盾可依,所有這些再加上上麵列舉的因素有助於在患者內心產生一種被人所愛、被人保護、被人尊重的無意識認識。所有這些都是基本需要的滿足。
比起單單借助於己知過程的解釋來看,如果我們能予以基本需求滿足以更大的意義,從而對人所熟知的治療的決定因素有所補充的話,則這種解釋要廣泛得多。有些治療現象是與這些滿足同時出現的,這也許是較輕的病例。另一些較重的病例僅僅通過更為複雜的治療技術就可得到充分的解釋,如果再加上順理成章地出自於良好人際關係的基本需求滿足這一決定因素,那麼它也就會得到更加充分的理解了。
理想的人倫關係
基本需求隻能在人際間得到滿足,這是通過對於友誼、婚姻等等的人際關係的最科學分析得到的結論。這些需求的滿足準確地說就是那些我們已經稱作基本滿足物的東西,即,安全的給予,愛,相屬關係,價值感與自尊。
我們在分析人的關係的過程中,不得不對良好關係與不良關係的必要性與可能性進行區分。這一區分可以在人際關係所帶來的基本需求的滿足的程度之上,富於成果地實現。一種關係(如友誼、婚姻、家長、孩子之間的關係)將被(按照十分有限的方式)界定為心理學意義上的良好關係,其良好程度於它扶持或增進相屬關係、安全與自尊(最終是自我實現);以及不良關係,其不良性在於沒有任何的扶持或增進。
山川、叢林甚至動物都不能滿足這些。隻有從他人那裏,我們才能夠得到完全理想的尊敬、保護與愛,也隻有麵對他人,我們才能全心全意地奉獻這一切。而這一切恰恰發現是我們的融洽的朋友、融洽的情侶、融洽的父母子女、融洽的教師與學生所彼此給予的。我們從各種類型的良好人倫關係中追求的恰恰就是這些滿足。恰恰是這些需求的滿足成為產生優秀人才的絕對必要的先決條件,而它反過來又是全部心理療法的最終目標(如果不是直接的目標的話)。
由此我們得出的總結推論是:從根本上說,心理療法不是一種唯一的關係,因為它的一些最基本的物質在所有“良好”的人倫關係中都可以找到。假如心理療法從心理療法的本質是良好或不良人際關係討論的觀點成立的話,它的這一側麵肯定會引起更大的重視。
如果能夠仔細剖析一下作為我們良好人際關係範例的良好友誼的話,我們發現它們所提供的滿足物要比我們所說的那些東西多得多。相互間的坦率、信任、誠實、缺少敵意都可以被看作是除去其表麵之外尚具有(附帶)的表露性、宣泄性的釋放價值。一種健全的友誼也允許表現出大量的服從、鬆懈、幼稚和愚蠢,因為如果不存在任何危險,並且別人所愛所尊敬的是我們自己而不是我們的勇氣或作用,我們就能還我們的本來麵目,感到軟弱的時候正好是軟弱,感到迷惘的時候得到保護,希望推卸成人義務時變得天真幼稚。
此外,即便是在弗洛伊德的意義上說,一種真正良好的關係也能增進頓悟,因為一位好友或者丈夫會十分慷慨地為我們所考慮的問題提供分析性解釋的等價物。
我們對於可以籠統地稱之為良好人倫關係的教育價值的東西,一直讀得很少。我們的欲望不僅僅在於求得安全、被人所愛,還在於不斷地求知,充滿好奇,揭開麵紗,敝開心靈。
此外,對於我們架構世界,深刻理解世界,使世界賦於意義的基本哲學衝動,我們也不得不加以認真對待。隻要良好的友誼或長幼關係在這方麵提供出更多的東西來,就會或應該在某種特定程度上實現於良好的治療關係中。
我們完全可以就這一明顯事實(因此而被忽略了)說幾句話,即愛與被愛具有同樣大的幸福感。但是現實中,愛的公開衝動被當作性的與充滿敵意的衝動而被嚴加禁止——或許更有甚者。在極少幾種關係中,也許隻在這樣三種類型的關係中我們才被允許公開表示愛慕之情:家長與孩子之間,爺孫輩之間,已婚者和情侶之間。我們知道即便是在這些關係中,它們也會讓人很容易感到受壓抑,並且混雜著尷尬、犯罪感、敵視、發生作用、為支配地位而鬥爭等等。
鼓勵愛與情感衝動在強調治療關係中隻發表過極少的言論。隻有在這裏(也在各種“人格完善”小組中)它們才被視為理所當然的東西,符合人們理想的東西;隻有在這裏,它們才被努力清除了不健康的雜質,得到了淨化,發揮出最好的作用。這類事實準確無誤地說明有必要重新估價弗洛伊德關於移情與反移情的觀點。這些來自於疾病研究的觀點在涉及健康時受到了很大的局限。它們必須加以擴充,把健全的與不健全的、理性的與非理性的統統包括進去。
至少可以指出三種不同性質的人倫關係:支配與從屬的;平等相待的;疏遠或任其擺布的。這些關係連同治療者與患者關係已被大量地說明過了。
治療者可以把是看作其患者的主動的、起決定作用的、掌管一切的上司或者他可以作為一項共同任務的參與者與患者聯係在一起,或者他也可以把自己變為患者麵前的一麵冷靜的、毫無感情的鏡子,永不參與,永不帶有(人為)人性地接近、永遠保持分離。最後這一類型是弗洛伊德介紹的,但另外兩種類型盡管正式些,實際上更加普遍,它們是唯一適用於正常人的情感的標誌,因為精神分析的對象是反移情的,即非理性的、病態的。
正如水是魚賴以生存並能從其中找到其所需之物的媒介一樣,如果治療者是患者得以獲得他的必要治療所需物的媒介,那麼考慮這種關係時必須從什麼樣的媒介最適合什麼樣的患者而不是從性質的角度。我們必須防止僅僅選擇一種媒介作為研究對象,而把其他媒介一概排斥在外的作法。在優秀治療者的治療方法中,要說發現不了所有這三類媒介以及其他尚未發現的媒介,那簡直讓人難以理解。
至此可以推斷,普通患者將順利成長在一種溫暖、友愛、民主的夥伴關係中。但是,對於患者而言並非最佳的氣氛太多了,根本不允許我們把它變為規則。對於較為嚴重的慢性穩定性神經病病例說來這點尤為真實。
絕不能讓那些將仁慈視為軟弱的支配性較強的人任意滋長對治療者的輕視。嚴格地控製、明確地限製隨意性對於患者最終的獲益將是必要的。朗克派們在討論治療關係的局限性時特別強調了這一點。
另一些人出於情感視為圈套或陷阱的憂慮,因而不能離群索居,否則就會害怕一切。深藏的罪惡感“要求”懲罰。輕率的、自我危害的東西需要確定的命令使其免遭難以挽回的自我傷害。
治療者應時刻清醒地認識到他與患者之間的關係,在這一點上不允許有什麼例外。毫無疑問的是,由於他自己的性格原因,他會自我地傾向於一種類型而不是另一種類型,但是就其患者的利益考慮,他應該能夠控製自己。
無論是從總體還是從個體出發,對任何病例而言,如果處理不好這種關係,那就無法設想心理療法的其他任何資源會產生什麼效力。這點大致成立,因為這樣一種關係永遠不會被輕易進入也不會被輕易打破。然而縱使患者是與他所深惡痛絕的人或者是與對他抱有憂慮的人呆在一起,也根本用不著浪費時間去自我防衛、挑畔以及企圖激怒治療者作為自己主要目標。
總之,即使一種理想化的人倫關係的構成本身並不是目的而僅僅是達到目的的手段,但是它仍然必須被看做是心理療法的必要的先決條件,因為它通常就是配製全人類所需的基本心理藥物的最佳媒介。
這一觀點尚有另外一些有趣的含意。如果為病人提供那些他本來完全應該是得自於良好人倫關係的特質就是心理療法的最終本質,那就意味著心理學上的病人是從未與他人建立過良好關係的人。這與我們前麵把病人界定為一個沒有得到足夠的愛、尊敬等等的人的定義並不相悖,因為他隻能從他人那裏得到這一切。這麼一來盡管這些定義似乎成了同義反複,但是每一個定義都把我們向不同的方向引導,使我們得以領略治療的不同側麵。
為心理治療關係提供了另一種解釋,這是為疾病所下的第二個定義產生的後果。心理治療關係被大部分人看成是沒有辦法的措施,最後的援兵,因為大體說來隻有病人才進入這種關係之中。它也就逐漸被人認為,甚至是被治療者本人認為不過是像外科手術那樣詭秘的、變態的、反常的,一種不幸的必要之物。
顯然,這種態度絕不同於人們進入像婚姻、友誼或伴侶關係等有益情況。但從理論上講,心理療法類似於友誼,正如它類似於外科手術一樣。那麼就應該把它看作一種健康的、令人夢想的關係,甚至是某種程度或某些方麵人類理想關係類型之一。從理論上說,人們應當盼望它,迫切占有它。這就是從以上的考慮中應該得到的推斷。然而事實上,我們知道這並不是常情。當然這一矛盾被很好地意識到了,但是它一定沒有被神經病人固執地拘泥於病患的必然性加以完全的解釋。不僅患者而且許多治療者肯定都是用對於治療關係本質的誤解來解釋它的。我發現當解釋通過上述途徑交待給潛在患者的時候,他們更樂於進入治療之中。
可能描述為技巧訓練的療法諸層麵中的一個層麵,是療法的人際界定的另一後果,這些技巧訓練是:建立良好的人倫關係(慢性精神病患者不經特殊幫助無濟於事);證明這點具有可能性;以及發現它是令人愉快的和富於成果的。那麼也就可以期待通過訓練的轉化他就能夠與他人形成穩固深厚的良好友誼。可以推測,他就會像我們大家一樣,從我們的友誼中,從孩子中,從妻子或丈夫中,從我們的同事中,得到所有必要的心理藥物。從這一觀點看,療法還可以以另一方式界定,即,它使患者有所準備以便獨自建立令人向往的良好人倫關係,在這種關係中相對健康的人能夠得到他們所需的許多心理藥物。
在理想的關係中,患者與治療者應彼此選擇,而且這一選擇應超越名譽、金錢、技能和技巧訓練,進而建立在普遍的人類互愛之上。這一點很容易在邏輯上得到闡明:它至少會縮短治療的必要時間,使它對患者和治療者說來顯得更容易,更有可能達到理想的治愈,使全部經驗對兩者都有裨益。這一結論的其他必然的結果將是從理想上說兩者的背景、智力水平、經驗、宗教、政治、價值觀等應當更為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