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除病理因素
根據日常生活中有意識動機的內容與基本目的的關係,其重要性各不相同。一種對冰淇淋的欲望可能實際上是一種對愛的欲望的間接的表達,在此種情況下,這種對冰淇淋的欲望就成了極為重要的動機。但如果冰淇淋隻被當作爽口之物,或它僅僅引起偶然的食欲,這種欲望則相對弱得多了。
日常的有意識的欲望應該被看作是征兆,是更基本的需要的表麵指示物,假如我們隻承認這些表麵的欲望的表麵價值,我們就會發現自己處於一種完全的混亂狀態。這種狀態永遠不可能被解除,因為我們忙於認真處理的是征兆而不是潛伏在征兆後麵的更本質的東西。
心理疾病是由挫傷重要的需要導致的,而不會由挫傷不重要的需要引起的。因此,任何一種心理病理論都必須以合理的動機理論為基礎。衝突或者挫折不一定會致病,隻有當它們威脅、挫傷基本需要或與基本需要緊密相關的不完整需要時,才會致病。
已經滿足的需要的作用已經多次指出,我們的需要通常是在占優勢的需要得到滿足後才會出現。滿足因而在動機理論中具有重要作用。不僅如此,需要一旦滿足,就不再起積極的決定或者組織作用。例如,一個基本需要得到滿足的人不再有尊重、愛、安全等需要,他隻可能在一種幾乎是玄學的意義上被認為有這類需要:一個吃飽的人有食欲、或者一個裝滿的瓶子有空隙。
如果我們的興趣僅在於什麼東西實際上正在促動我們,而不在於什麼東西已經、將要或者可能促動我們,那麼,一個滿足了的需要就不是促動因素。對於所有已經完全不存在、完全消失了的實際目的,我們都必須考慮這一點。這一點應該特別注意,因為在每一種動機理論中,它不是被忽視就是被否定。極為健康、正常、幸運的人沒有性、饑餓、安全、愛、名譽或自尊的需要,隻有在具有短暫威脅的偶然時刻,它們才會出現。如果要作補充,我們也必須斷言,病理反應能力是每個人都具備的,例如巴賓斯基的研究,因為人的神經係統一旦遭到破壞,這些反應就會出現。
這樣考慮導致一個驚人的結論:人隻要任何一個基本需要受到挫折,就可以把他想象為病人。這相當於我們把缺乏維生素或者無機物的人稱為病人。誰會否認愛的匱乏不如維生素的匱乏重要呢?既然我們了解愛的匱乏的致病作用,誰能說我們傾向於價值問題的方式比醫生診斷和治療皮膚病或者壞血病時更不科學、更不合邏輯呢?
一個健康者根本上受其發展和實現自己最充分的潛力和能力的需要促動。如果個人在任何活躍的、長期的具有任何其他意義的基本需要,那麼他簡直就是一個不健康的人,就像他突然顯現出一種強烈的缺鹽症或者缺鈣症一樣,他肯定有病。如果我們在這種意義上使用“病態”一詞,我們還必須公正地正視人與他的社會之間的關係。我們定義一個明確含義:既然一個基本需要受挫折的人應該被看作病人,而且這種基本需要的挫折完全由這個人之外的力量造成,那麼這個人的疾病完全源於這個社會的某種疾病。因此,我們就該這樣給良好或者健康的社會下定義:它通過滿足人的所有基本需要來允許人的最高意圖出現。
如果這一論點顯得不突出或模糊,你可以認為它隻是在我們不斷變換方式考察人類更深層的動機時要出現的許多模棱兩可的論點之一。當我們探索人究竟想從生活中得到什麼時,我們就接觸到了人的本質。
阿爾波特已經詳細描述並概括了這一原理:達到目的的手段可能最終成為滿足本身,那時,它們與最初的起源隻有記憶中的聯係;人們可能最終會需要它們本身。這一關於在有目標的生活中、學習與變化的巨大重要性的論點,將以往每一件事都變得具有複雜性。
這兩套心理學理論原理之間並不存在矛盾,它們是相互補充的。我們是否可以根據一直使用的標準,把通過這種途徑所獲得的需要認定為基本需要,還有待進一步研究。無論如何,高級基本需要經過長期的滿足後,可能變得既獨立於它們的更強有力的先決條件,又獨立於它自身的滿足,即一個在其生命早期愛的需要得到滿足的成年人,在安全、歸屬以及愛的滿足方麵比一般人更加獨立。
性格結構是心理學中功能自主的重要例證。那些堅強、健康、自主的人最能經受住愛和聲望的挫折。然而,在現實社會中,這種堅強和健康通常是由於安全、愛、歸屬和自尊的需要在早年長期得到滿足的結果。此人的這些方麵在功能上已經具有自主性,即獨立於曾產生這些方麵的滿足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