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們要在低級需要得到滿足後才轉而對高級需要感興趣,但人們在滿足了高級需要,並獲得了價值和體驗之後,高級需要會變得具有自治能力,不再依賴低級需要的滿足。人們甚至會蔑視與摒棄使他們得以過上“高級生活”的低級需要的滿足,這就像第三代的富裕為第一代的富裕感到羞恥一樣。
我們探討了人類動機,我們還要考察這一探討的部分理論後果,並且以此作為對片麵強調挫折和病理狀態的一個積極的或健康的平衡。
眾所周知,將基本需要按優勢的強弱或力量的強弱排成等級是人類動機生活組織的主要原理。健康人的優勢需要一經滿足,相對弱勢的需要便會出現,定時賦予這個組織生命的主要動力原則。生理需要在尚未得到滿足時會主宰機體,同時迫使所有能力為其服務並組織它們,以使服務達到最高效率。相對的滿足平息了這些需要,使下一個層次的需要得以出現。後者繼而主宰、組織這個人,結果,他剛從饑餓的困境中逃脫出來,現在又為安全需要所困擾。
這個原理同樣適用於等級集團中其他層次的需要,即愛、自尊和自我實現。還可能有這樣的情況:高級需要也許不是偶爾在低級基本需要的滿足後出現,而是在強迫、有意剝奪、放棄或壓抑低級基本需要及其滿足後出現,如禁欲主義、理想化、排斥、約束、迫害、孤立等的強化作用。據說這些情況是很常見的,但我們對其性質以及發生的頻率了解甚少。但是,不管怎樣,這類現象與我們的論點並不矛盾,因為我們並未強調說滿足是力量或者其他心理急需物的唯一源泉。
限於滿足理論的特殊性、不完整性,它不再具有獨立的合理性,因此不可能單獨存在。至少,隻有與挫折理論、學習理論、神經病理論、心理健康理論、價值理論、約束理論等結合,它才可能合理。行為的心理因素與主觀生活、性格結構組成一個複雜的網,在這當中,我們不是把全景都描繪出來,而是任意假定除了基本需要的滿足之外還有其他決定因素,假定滿足與匱乏各自都有理想與不理想的後果,假定在重要方麵的基本需要的滿足與神經病需要的滿足不同。
一個需要被平息,更高級的需要隨之出現,這是任何需要滿足所產生的根本後果。其他後果是這一基本事實的附帶現象。這些從屬的後果有:對於舊的滿足物和目的物的獨立,對於舊的滿足物和目的物的一定程度的輕視,同時,又隸屬於一直被忽視、不被需要或隻是偶然被需要的新的滿足物和目的物。
這種新舊交替的現象包含許多第三級的後果。這樣,在興趣方麵就有了變化:一些新的現象首次變得有趣,而舊有的現象則變得乏味,甚至令人厭惡。這等於說人的價值觀發生了變化。大體來說,往往有這些情況:在更高估價尚未滿足的需要中,力量最強的需要的滿足物;輕視其中力量較弱的需要的滿足物(並且輕視這些需要的力量);輕視甚至貶低已經得到滿足的需要的滿足物(同時貶低這些需要的力量)。
這種價值觀的改變伴隨一個從屬的現象:在一個可以粗略斷定的範圍內重新建立關於未來、尤賽琴、天堂和地獄、美好生活以及個人無意識願望的滿足狀態的人生觀。
在此前提下,認識能力發生變化。由於機體有了新的興趣和價值觀、注意力、感覺、學習、記憶、遺忘、思維,這一切同樣在一個可粗略斷定的範圍內被改變。
這些新的興趣、新的滿足物和新的需要不僅新,而且在某些意義上更高級。當安全需要滿足後,機體被解放出來去尋求愛、獨立、尊重、自尊,等等。將機體從較低級和自私的需要的束縛中解放出來的最容易的辦法,就是滿足這些需要。
任何需要的滿足,隻要是真正的滿足,也就是對基本需要而不是對神經病需要或虛假需要的滿足,有助於決定性格的形成。不僅如此,任何真正的需要的滿足都有助於個人的改進、鞏固和健康發展。這就是說,任何基本需要的滿足(隻要我們能夠孤立地談論這個滿足),都是背離神經病的方向而向健康的方向邁進了一步。毫無疑問,哥爾德斯坦正是在這個意義上從長遠考慮,將任何特定需要的滿足都看作是向自我實現前進了一步。
除了這些一般後果外,特定需要的滿足和過分滿足還有一些特殊的後果。例如,如果其他因素相同,安全需要的滿足會特別產生一種主觀上的安全感、更安穩的睡眠、危險感消失、更大膽、勇敢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