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兩三年,我姊姊早起聞得後圈馬嘶之聲。自從小千裏雪走失,一直不曾養馬,我姊姊奇怪,跑去一看,一匹白馬和一隻獨角烏鱗的怪獸,似飛一般正往圈外衝去,圈中竹籬被衝破了好幾丈。另外一匹極神駿的白馬正在槽頭旁草地上啃草,看見人來,也想跟蹤前馬怪獸逃跑,吃我姊姊攔住。一看那馬牙口還小,生得與小千裏雪一般無二,這才想起前馬是小千裏雪,趕去忙追時,已然跑沒了影、這匹小馬比小千裏雪還要強得多,隻初來性子太野,費了好些手腳才製服。不久我姊姊學成劍術,騎了這匹馬,創了很大的名頭。後因親事得罪了仇家,聽她恩師雲穀上人之勸,避禍來到此地。這馬算起來已是那匹千裏雪的孫子了。去年在老周山主座上遇見一位博物的老前輩,說此馬原是龍種,每二世才出一良駒,因為遺性,求偶有一定的年限,到時和瘋了一般,誰也製不了它,除非馬主人是有本領的,能將它製死,否則它發了春風,一天不往深山裏去尋猛獸配對,便和瘋了一般,不知要咬傷多少人畜呢!這才想起老千裏雪一直到它的子孫,俱都藏有暗爪,一到跑時才伸張開來,上山下山多難走的路都不曾跌滑過,從來沒給它們釘過馬掌。這匹小千裏雪的腳爪更長,藏在蹄裏硬得和鋼一樣,連不跑時都可看出,還能在大雪上飛馳,四蹄不陷下去,原來還是虎種。爹爹那時娶了我先母,曾給她老人家也找上一匹。將來我姊姊嫁給小周山主,別的倒好,隻我們這樣的馬卻無尋處,不能像先父母並騎同出,照他平日對姊姊那般恭維,隻好做個馬夫了。”
一言未了,便聽屋外有人喝道:“醜丫頭還要胡說些什麼!少時我告訴你姊姊去!”
金雷一聽,正是那啞嗓子的人。淳於荻也笑罵道:“啞鬼沒羞!偷聽壁跟,我如不聽出你們來到外屋,我還不那樣說啦。快些滾進來吧!”
金、劉二人正要迎出,簾掀處進來一個矮子和一個英姿勃勃的少年,連忙舉手為禮。來人已自通名道:“在下陸萍,這位便是塔平湖白馬山小山主周靖。老英雄與劉義上保了朱公子駕到荒村土窟,款待匆匆,失禮之處幸勿見怪。”
金、劉二人自然極口遜謝。周、陸二人道了仰慕幸會之言,方行落座。淳於荻忍不住笑道:“陸老五,你是幾時學的這些假套子?金、劉二位明日便是我們山中人了,自己一家,你自報名罷了,這般客套則甚?馬大哥他們和我姊姊呢?外麵天都明啦,怎還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