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虯髯客來 三躍魚更聯二老 玄裳人去 獨探虎穴拯孤窮(3)(2 / 3)

淳於荻道。

“啞鬼少說!明是老山主想命他司客館外廚,知他不願,又見他在山中鬧得太不像了,知他父子忠誠,絕不至於因此離山他去,拿話將他激走,料定你們必留,才故意那般說的。誰叫他年少氣盛,當時賭氣就走,下得山來又後悔。你們盡把我當惡人,可知老山主為了酬庸,意欲再等兩年完他的心願嗎?這時何九背地罵人,我也不和他計較,到了那時才問他虧我不虧?管保那時還感激我了呢!本來這活我都不肯說的,都是你這啞鬼代人探聽,拿話擠我,好叫何九喜歡,明天請你吃。當我是呆子嗎?”

隨說,倏地站起一縱身。金雷恐她又和陸萍相爭,伸手一攔未攔住,淳於荻早縱身出屋,在屋外嚷道。

“我知你兩個鬧鬼。老山主疼我,必知詳情。設計探我口風,對不對、這一下總該放心,不在背地罵我醜丫頭可恨了吧?”

接著又聽何九不住低聲乞告,說:“有外人在此,聽去笑話。”

淳於荻哼了一聲,還要往下說時,周靖已起身出去勸解。

三人正在分說,忽聽外屋又是一聲嬌叱道:“現在有佳客,荻妹又在此鬧些什麼?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還是這等憨憨呆呆不知人事!”

陸萍本來在笑,聞言接口道:“她說老山主就因她憨呆才疼她呢。”

來的女子答言道:“陸五哥你也不好,不問是什地方,有無外人總和她鬧!”

聲到人到,簾啟處進來一個女子,年約十七八,生得英姿颯爽,豐麗若仙。來人正是淳於芳,穿著日間所見馬上人的打扮,後麵隨定周靖。金、劉二人連忙站起,方在相見,淳於荻進屋吱咕道:“自家老世兄,什麼外客!隻許人家欺我,也不管,幸是啞鬼,要是……”

話還未說完,淳於芳已回眸嗔道:“荻妹你盡吱咕些什麼?”

淳於荻道:“我說這位年老客人是我們爹爹的門徒金世哥,怎沒聽你說過?”

淳於芳聞言一愣,定睛朝金雷一看,忽然喜道:“世哥便是當年小妹隨先父在汴梁客館中相見的金世哥麼?今日之事真幸會了。”

金雷揪然道:“那年匆匆一會,多蒙恩師收歸門下,大世妹方在髫齡,二世妹尚未降下,不想一二十年光陰,日裏見世妹的馬上英姿竟如此英雄了得,使愚兄望塵莫及,徒增慚愧。真乃將門虎女,恩師九泉也當含笑。當時愚兄還在疑慮,後見二世妹衣著頗似馬上英雄,一接談又覺不類,後來才說起,方知原是自家人。窮途逃亡有此奇遇,真叫人高興極了!”

說時,田振漢又端了一盤糟燒鹿尾上來。周靖給淳於芳添了著杯,大家重行人席。陸萍便問:“淳於大妹怎會這時回來?玄子和那新朋友為何不見同歸?”

淳於芳放下筷子,說道:“今晚之事真個叫人氣悶!依得我心,便照日裏相遇狗黨一般,來一個殺一個,都給他斬盡殺絕,看看敵人又當如何!偏是大家異口同聲阻攔,又恐老人家見怪,說我負氣狂妄專斷,隻得便宜了他們。未後新朋友到來,將馬大哥引出,說已將兩撥敵黨引得七顛八倒,使其疑心朱公子與金世哥們已經投到了三道嶺,事前老鬼報信賣戚等等全是欲取姑與,故意為之,以便誘令內證,自相殘害。我因以前不知老鬼為人如此可惡,在半年前曾和他女兒明姑在荒山中巧遇,彼此契合,結為好友。”

我覺她為人光明,倒也引為同調,等到回山和二位老人家稟明訂交之事,二位老人家先誡我不要和她來往,後又命我再如行獵路遇,可引往湖邊一見,勿使入山。不久果又相遇,我依言引到湖邊,一進我們山地,自然有人報信。老人家走來,自裝船夫,招攬遊船。我不知何意,同她上船遊了一次湖。老人家靜聽我二人說話,甚為留神,始終未命引見,等她走後,說此女不差,但是她家有壞人,不問如何,山中之事切勿向她提起,也不可到她家去。吐露機密,本山大禁,沒奉命誰敢!況我原說不是山中之人,是來湖邊探親。這原不消說得。老人家不許我去她家,也在意中。最奇怪是她既沒問我真實住處,別時也曾低聲悄囑,說家有姨娘,甚是惹厭,她父為妾言所惑,必不許她結交朋友,請我不要往她家去,並不可向第二人提起。彼此見麵不在湖邊,便在離三道嶺不遠的黑山嘴子原行獵相遇之所,每次見麵之後再訂後約也是一樣。當時我因她父也是成名英雄,女兒這般美貌聰明,一身武藝雖非上乘,也頗去得過,怎會如此待承?如說家教甚嚴,卻常放她一人出來,有一次並陪我去往天山打了七天的白熊。雖說曾向家中言明獵熊,少了不足為證,分了五對掌去,到底不似對她刻厲神氣;並且我一提到她父母,不是說隻她和我兩人相交,便拿話岔開。隻說她必有難言之隱,久想暗往她家一探,總恐老人家見怪未去。今晚一聽她父親如此好惡,大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