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鴻飛戈慕 踏雪走雙鴛 地曠燈明 驚心逢五矮(1)(3 / 3)

連喊兩聲不聽答應。牛善意欲使狗當先闖入一試,以防中了敵人暗算,回首一看,那兩條藏狗悶聲不響,正一遞一個,搶先貼著牆根往上直躥,仿佛牆上藏有仇敵一般,可是身剛躥及牆頭,便似被什東西阻住,退跌下來,急得那狗齜牙瞪眼,身上的長短毛一齊倒豎。細看牆頭上麵並沒有人,心中奇怪,當時反急於進屋查看虛實,以為那狗必定又是在牆上聞見什麼氣息才這般發急,否則房上還伏有四人,如來敵人,不會不被發現,便把狗招了過來,卻不想那藏狗能直躍五丈,橫穿十餘丈許矮牆,怎會屢次躥不上去?也是牛善等七人惡貫滿盈,該有幾個遭殺身之禍,以致一時荒疏。見危不查,這且不提。

那狗見主人又伸手相招,仇敵咫尺,在吃了許多暗虧,迫於主命,不能報複,氣得臨去還回向牆頭上獰目怒視,齜了齜牙,才行跑來往室中躥去,一會轉了出來。牛善等見仍無動靜,羅、譚二人首先衝人,見左右兩暗問內炕火猶溫,隻被褥大半新行揭去,餘者陳設用具都和外屋一般整齊,更無一個人影,俱自奇怪,暗忖:難道這人未卜先知,不遲不早,逃得這般巧法?想了想,隻得將房上四人喊下,一同搜檢了一陣。見室內並無女子衣物,看出房主未帶家眷,必是新出不久,不似棄家逃走神氣。雖然無故擅入人家亂翻全室,行同賊寇,於理不合,但是二狗尋蹤到此決非無因。好在官私兩麵論力論勢都可橫行,無容顧忌,意欲就在室中守窩待兔,好歹也鬧個水落石出。正計議間,王時忽然往院外一探頭,一眼看見廂房側麵隱有一個泥柴和製的小角門,雪中碎泥塊甚多,好似原有此門,當日方得開通,因門與土牆一色,粘雪甚多,乍看不出,忙奔進來悄聲和眾人一說,又以為敵人藏在隔壁,既然避人,足見心虛膽怯,本領也必有限,不由膽子頓壯,紛紛出屋,連人帶狗正要破關直入,忽見小門開處,慢騰騰走過一個瘦矮老頭。

又想起昨日頭兩撥同黨曾在雪中吃了一個瘦矮老頭的大虧,明知大敵入門,來時還這等從容,決非易與,不由又是一驚。先下手為強,不問青紅皂白,大喝一聲,各舉器械一擁齊上,便要下手。

這老頭正是房主老驛卒,他自將適才沙、崔二仆扯亂的殘物衣履掃拾整好後,吃飯時說與老伴知道,先還當他說夢話,幾經賭神發咒才相了信。老夫妻商量,室中許多設備動了可惜,除貴重衣物藏起,準備天好送往大城變賣外,意欲全家由隔壁移居過來,享幾天現成福。乃子在驛中未歸,乃妻和媳婦要收拾廚下殘食用具,原要老頭子等著一同過來,他喜興頭上偏要先來,方吃了這場虛驚,幾乎送卻老命。其實他是老眼昏花沒看見人,這七個冒失鬼卻加了錯愛,當是存心做作。等他聞得眾人呼喝之聲,刀光閃閃殺到跟前,疑心強盜打劫,嚇得戰兢兢一跤跌倒,口中直喊“大王爺爺饒命”。牛善等刀鞭並舉已快打下,見他如此膿包,方知認錯,連忙收手,喝起問話。總算那狗比他們還有一點眼力,竟未上前,否則夾頸一口,便是要了他的老命了。一會隔壁婆媳二人聞聲趕來,見七人聲勢洶洶,也錯疑強人打搶,嚇得亂抖,直喊“大王爺爺饒命”。牛善喝道:“誰是大王爺爺!你們他媽亂嚷些什麼!我們是辦案的官人,你們隻說真話,便沒事了。”

於是老小三口又改口稱了老爺。當下牛善開始盤間,老小三口也實話實說,除不知的事,如明姑到了、魏繩祖被擒出走等情而外,從魏家租房讀書習武起,直到今早不知何時出門,隨後命人送信與二仆收拾細軟退房,未後又來一北方口音的人來探問為止,俱都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