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ction 3 生命的質感:看得見摸得著的生命才有意義(3 / 3)

我們可以說,由於人類精神生活的巨大發展,使所謂的價值體係完全發生改變。曆史經驗告訴我們,感官的權力已經逐漸屈從強大的精神世界,並由內向外發生了改變:由內在的生活去觀察外在的生活,並去享受外在的生活,而不是由外在的生活去觀察內在的生活和享受外在的生活。

那些經驗主義的忠實捍衛者,即便去從事精神方麵的工作,也很難處理好主觀與客觀的關係,也不能有效地避免心理狀態和外部環境的矛盾。因此,他們也隻能徘徊在這些範圍內,而獲得不了實實在在的進步。精神生活卻可以掩蓋很多的衝突,因為它的創造力是無窮無盡的,可以使我們的生活豐富多彩。這些內容雖然無法產生新的情感和意誌,但是卻可以在很多方麵給我們以慰藉和自信。所以,我們可以依靠它超脫於客觀世界之外,而精神生活的主要形式也成為了屬於自己的東西。

人類創造的能力是非凡的。從真理的核心與精神世界中我們可以獲得某種特殊的情感,能在人類的心中得到很多有價值的東西,進而使人生有了一個全新的領域。於是,精神生命中的各種經驗和聯係就開始密切起來。但是,這種情況的發生已經超越了平凡,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境界。

在此類現象的發生過程中,在經院哲學界的顯露最為明顯。因為,有一個非常明顯的特點存在於以人本主義為基礎的經院哲學和精神生命的經院哲學之間,那就是一個允許人類以永遠快樂的心境、由內向外的顯露精神的生命元素,完成人內心的重要改變。所以,嚴格人本主義的經院哲學,雖然包含了很多有限的關係,但它還是不能稱為經院哲學。這種經院哲學的所有因素,隻不過是真正經院哲學的源頭和終點。真正經院哲學的目的,隻要從特別的領域去保障精神生命的勝利就可以了。隻有這樣,經院哲學才能獲得強大的獨立性,才有能力提高生命的本質。如果脫離或者去除了精神生活的基礎,那麼,就會常常失去其本質和存在性。固守這種基礎的經院哲學,不是要幫助那些境界不深的人們,而是要給人們提供一種獲得神聖命運的無限可能,並將人類的能力無限的提高,從根本上改變人類的特質。

其他任何精神活動都是這樣的。作為獨立的精神生命,其活動就是要同心協力、幫助人在特殊的環境下茁壯成長,首先,就要組成一個真正的獨立體。例如,將正義看作純粹追求幸福的手段,無論是個人的幸福,還是社會的幸福,從本質上來說都是不同的。自此,正義失去了一切特殊的功能,它再也無法使我們從本身核心來考慮生命,再也無法改變已經出現的事實,更不可能用最原始的情感來轟擊心靈,我們隻能屈服於最終的結果。

在精神過度緊張的情境下,我們就很容易成為最順從的奴仆,完全適應功利的需求。如此一來,一切的內在就會徹底毀滅,它隻想維護自己的尊嚴,隻有在它成為精神生命所泄露的東西時,隻能在它成為高尚的物品而超越一切價值的時候,那些把正義當作自己座右銘的人,才能真正得到精神所帶給他們的利益。

如果在個人的活動上能夠找到真理,那麼,將其完全用在文化工作上麵,必然會產生真理。一種文化無法成為宣傳幸福的工具,也絕對達成不了人類精神的圓滿,除非在事物的舊係統形成之前去主張信仰和希望,去主張可以喚醒時代睡夢的新係統。

我們必須要努力地分清楚,文化是具有兩種體係的:一種是被精神價值所控製的文化,一種是被自然價值所影響的文化。文化知識成為精神生命最特別的外在表現,才能在其內部具有特別的動力,才能使我們人類的麵貌煥然一新。現代文明要求一種無窮無盡的生命力,然而,人世間的各種複雜體係,究竟會將我們的生命指向何處呢?毫無疑問,沒有什麼能產生這樣的力量,除非我們的信仰可以超越精神世界的所有領域,而且,信仰超越精神世界的時候,沒有什麼東西可以使我們分散目光,除非它能使我們免除各種矛盾。這種矛盾要求新權力能體現強大的統帥能力,這種能力絕對不是自然人應該具備的。如果我們承認超越生命力的存在,這就提高了社會的精神生命,也使我們覺得宇宙與生命可以相連接,能使宇宙的生命成為我們自己的生命,以前的渺小全部都會煙消雲散。

在不斷超越分裂的過程中,個人的生命特點也在不斷地發展變化著。如果高等行為和低等行為成為一個混合體,如果人格與個性要素沒有什麼奇異的性質,而隻是擴大的自然行動,那麼,這種行動就沒有什麼創新的能力。想要獲得創新的能力,隻有一種方法,那就是與精神世界相結合,從中獲得有利的內容。一旦經過整合,精神世界就會馬上顯示在人的生活之中,因此,無論怎樣,我們人類都要想方設法突破舊的領域。

這種思想拒絕將希望放在平穩的發展之中,而是想要以摧枯拉朽的氣勢改變整個世界。現在,我們不想去追問慢速進步的理論和世界的發生原理間有什麼必然的聯係,也不想過問這與人類生活有什麼相悖的東西,我們應該將其看成奸詐的理由,應該把他看作問題曖昧的原因或者遲鈍的原因,因為這種觀念,是不適合人生的特別情形的。

在最開始的階段,人類的感悟是非常模糊的,如果想讓這種感悟更加清晰,首先要使它變得更加明確和強大,因為這種感悟不能離開精神世界。事實上,精神生活是一個核心,想要使它對人生有積極的影響,必須使這個核心成長為足夠強大的個體。隻有那些由衝突和矛盾引起的活動,使我們的人生變得更加堅定,並使人生始終是精神控製而非純粹自然的,才能完全掌控自己。各種各樣的活動,常常會承認精神生命的獨立性,否則,人類的一切精神努力就會沒有依托,無法建立一個獨立的基礎,也不能享有精神生命的某種可能性。

精神生命脫離自然而具有的獨立性,不但能為我們人類謀劃出無盡的事業,而且對我們個人來說也是如此。在逐漸脫離的行程中,理想主義的文化與人本主義文化並存,這兩者之間就會發生更為猛烈的衝突:純粹理想主義的文化主要使我們的精神生命更加長遠充實,而純粹的人本主義文化,則會使一切都回歸到人類的幸福與安康當中,結果我們就避免不了內在性的空虛。也就是說,即使是人性所能達到的純粹精神,也是不可能一直存在下去的。如果一旦停滯下來,就必然會走向衰弱,會使人類的利益領域遭遇莫大的痛苦。

正是因為這一真理,第一次使我們能夠正確地理解人類和個體不斷生活的意義,這種生活不僅僅隻是一種進化,更多的是一種精神上的力量。以往活動的痕跡主要留存在某些鮮為人知的地方,可能使其沒有以前做這些活動時的激動。但即使是這樣,精神生命也是不穩定和不實在的,它必須經常性的加以更新和經營,這樣雖然會帶來痛苦,但毫無疑問是非常有價值的。隻要它將人類從自然中脫離,就能使人免於遊蕩和徘徊。精神世界參與了實在界的各項活動,就能享有無限的自我。然而人生的活動並不僅僅停留在這個地方,而是以最積極的形態發展變化,雖然說是在自我的領域之內,但仍然能夠直接參與到世界的建設之中。神秘主義一直在宣揚所謂的無限,這成了經營的原動力,它正在從各個方麵開展革命。

現在,我們從道德上來舉一個例子,有這樣一種價值觀,它沒有把道德和精神世界看作真正的自我,而是把精神世界看成是人類行為的規章製度,看成是權力所頒布的法律。對於這樣的法律,即便我們會敬畏它的權勢,也不會對它有太多的認可和感情。在這種規則的束縛下,我們的行為也不可能達到理想的高度,不能發現新的事物,不能深入未知的領域,也不能用最大的力量去促進精神生活得到更多的利益。當然,這種盲目的行為是可以擁有的,隻要我們覺得那些利益與我們自身密切相關。

對於人生來說,我們畢竟有一個更高層次的見解,我們曾經做過無數的努力,這些努力看上去非常複雜,但彼此卻有非常密切的聯係。而對於努力付出的人,實際上也著非常明顯的好處。在我們將希望寄托在其身上時,還有一個問題需要解決,那就是我們要從各個方麵對某些問題加以討論,於是,我們之前的所有結論,此時又成為一個新問題:既然實在已經超過了一切客觀世界的東西,那麼我們就能感受到比以前更大的觸動。因為,從最原始的人生開始,一般人生所占據的地位,都是為了改變人生的弱小。我們人類想要得到的大自然,必然不會保持它不可抗拒的力量。可惜的是,我們的高層次欲望不能毀滅,這隻能成為一個空虛的希望。

我們發現,精神生活中觀念所需求的,與人類所能提供的事物有一個根本的矛盾:精神世界需要一個完全包含多種多樣形式的活動,這樣,它就去超越主觀與世界,即內在的感覺與外在的物質之間的矛盾衝突。我們的精神生活幾乎被各種矛盾衝突所籠罩,精神生命構成了一個內涵非常多的整體,而人性則被分裂成許多孤立的個體。人類必須要保持自己的必要,就好像社會交際的緊要條件一樣,使我們不得不注意保持孤立的態度。精神生活宣稱它所提供的內容永遠是真實的,而且人的事業時而發達,時而低落。無論是人的生活,還是生活所需要的,都是變幻無常的。

雖然我們不能完全將這些衝突抹殺掉,但仍然有辦法使它們發生相互作用而抵消掉。所以,隻要我們用敏銳的眼光去發現人類的經驗,就能看到消極的思想其實存在於人生的方方麵麵。它在我們的預料之中,又大大出乎我們的預料之外,我們可以在任何時刻發現精神世界的不朽和永恒。以前是沒有必要的強迫,因為已經有了屬於自己的自然衝動,而現在則變得豐富時尚,這是因為我們的人生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單純的並列集體變成了有機的集合體。在以前來說,這隻是一種手段,而現在則隱藏在我們的內心之中,過去一切陳舊的事物,在新的光明之下都被重新解釋,因此,必要的衝動對於促進人類的進步有著不可抹殺的影響。在人類的一切矛盾之上,精神生活有其特定的基礎,並且能夠去除一切障礙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此外,我們可以從人際關係中的方方麵麵看到,生活已經慢慢擺脫最初支配它一切活動的天性。最能表現出這種情況的是愛情和工作:愛情表明它是如何改變我們待人的態度的,工作則表明它如何改變我們接物的態度。誰也不能否認愛情是出自本能,誰也不能低估天性的強大意義。但是,當愛的對象從某些方麵獲得自身的價值後,當被愛者那種幸福能夠直接激發我們去努力時,這種本能便會完全體現,我們天性的自私便會讓位與別的人。事實上,亞裏士多德曾經研究過這樣的改變。工作也是這樣的,我們在剛開始工作的時候,隻是為了簡單滿足我們的物質需求。那時候,當我們提出要得到一定的勞動報酬時,誰也不能責備我們。但是,我們都知道,事情遠遠不會到此結束。

在這一進程之中,工作本身可以使我們自身變得更為可貴,因為它建立了一個有效的防禦機製使我們可以與精神世界相聯係。它使我們能夠承擔更大的困難與犧牲,變成促使我們不斷進步的強大力量。在愛情與工作之中,一種本來是外在的能量逐漸變成了內在的聯係。與此同時,單純的樂趣和服從有了更高程度的精神追求。

另外,這種由低到高的運動,不僅可以從個體中表現出來,也會在整個人類的發展軌跡中體現。在最初的時候,是外部的接觸和生存競爭的壓力使人們結成大大小小的群體。隨著社會的發展,這種表麵的關係逐漸形成一種合作夥伴的關係,共同的生活經驗造成了一種特殊的善惡標準、一種共同的目標和利益範圍,使個人的地位變得牢固起來,同時又將個人的自私加以限製。於是,這使人類逐漸走向高尚和進步。

類似於這樣的運動,在人們精神生活的發展過程中有明確的表示,至此,我們超越了存在和永恒二者的所有矛盾,精神生活的真理要求不被時間所影響。但是,我們發現存在於時間中的不斷體驗和變化,有一種獨特的曆史經驗在逐漸展現,使人類有了獨一無二之處。

然而,不管我們如何去堅定地維持那些在以往時代被稱之為不朽的東西,並試圖把它們所劃定的界限作為普遍規律,試圖在不同的時期找到一條同樣的界限,並區分哪些是時代的產物,哪些是不受時間和朝代影響的共同之物。如此,曆史便以一個稀有的精神狀態展現了出來,始終清晰生動地呈現在我們麵前,且不管所麵對的陣勢能否被駕馭。

另外,雖然我們因此使生活得到提高,但實際上它與人自身的強烈意願和動機是從根本上對立的。因為,人們通過努力獲得的不過是當下的快樂和榮耀。但是,如果人類僅僅滿足在這個地方,不再從精神生活上努力進取,使精神生活變得豐富多樣的話,那之前的努力也就沒有任何意義了。這是一種經得起考驗的要素,不僅會帶來某些烙印和象征,而且作為一個整體它能融入我們的生活,並起到非常積極的作用。在改變生活的道路上,當某個普遍的運動獲得成功時,更容易造成各種各樣的可能性。如果這個運動有了一個較大的影響,那麼,所有依附在其表麵的東西就會被刻上不好的烙印。

例如,我們絕對不能將現代科學中的各種思想方法拋棄,我們絕對不能否認它所堅持的分析方式以及各種不正當的原則,它此時的力量已經超越了以往的任何時代。這種複雜的結構讓心裏的感覺越來越遠離我們的本性。事實就是如此,這樣的運動使人類得到空前的升華,甚至是遠遠超過思想家的範疇,也大大超過了各種榮辱與崇拜,這是無法否認的事實。於是,一代又一代的革命其實已經實現它自己的精神生活需求,當然也就完全改變了我們的思維方式。這場革命所帶來的效果,是我們有可能用永恒價值來判斷的東西,這些永恒價值包括所有人類的一切能夠永久存在的東西。這樣便有了一個用時間來證明一切的可行性標準,凡是與這個標準相違背的判斷都不能稱為具有影響力的場景。

當然,強迫人們去認同一個目標是相當不現實的,但是它像所有的精神生活一樣,希望能夠被人們承認和擁有。顯而易見的是,我們無法理解曆史經過這樣的調整,其本身已經成為一種精神史,成為人類短暫的永恒和媒介。

由此我們得出了一個結論,就人際關係的領域而言,精神生活起到了非常關鍵的作用,並對人類的生活領域起到了非常大的影響,並促進其向前發展進步。也就是說,我們人類無論是個體還是整體,他們的所有行為和創造,都意味著精神生活在其中起到了調節的作用。這種運動在所有的困難麵前堅持,本身就證明了力量的強大,它的行動不是人們空想的結果。

因此,古希臘的很多哲學家認為,處在低等級的人類喜歡對高等級的宇宙產生無限的向往,這是一種自然的天性。我們認識到這種精神生活的特性就會豁然開朗,了解到它不僅僅是這個運動所形成的固有資產,也不是某種意義上的進化,而是一種更加高級的精神力量在起作用。一種層次更深的實在支撐和激勵著客觀世界,如果沒有它的存在,客觀世界中的一切都是不可能存在的。

不止如此,我們從二者的聯係中可以觀察到,客觀世界和精神最終同屬於一個世界,它們之間有一種可以超越所有矛盾和對立的包容性。當然,我們也不能忽略這樣一個事實,就是對立矛盾中的緩和與加重。對於我們來說,精神生活總是以一種不能適合它的方式來呈現,所以永遠也無法擺脫對立。當然,我們也不能忽略一個重要的事實,那就是對立矛盾是否相對緩和。對於我們來說,精神生活的存在總是以一種不能適合它的方式來體現,所以它永遠也無法擺脫對立,它隻能在一個充滿對立的環境中生存。這種環境成為我們的監牢,令我們很難脫離。如此一來,我們所有的精神生活所帶來的成就都是有缺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