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精神生活從一開始就不是完全由主觀條件決定的,它還要受到客觀條件的影響,而且必須與客觀產生聯係,自此,主觀與客觀的矛盾要在一定程度上得到調和。裏赦爾思想中存在的複雜性很容易被人們忽略,這是因為通過感覺所得到的理論通常會傳承下來,使精神世界的內容得到豐富,這將為其增加更多可靠的內容。事實上,傳承下來的理論也未必代表真理,所以,我們一直以來都被感覺束縛住了。我們越是相信感覺,感覺賦予我們有價值的東西就越少,它就像分裂而成的許多沒有意義的孤獨精神世界一樣,看似減少了我們的困惑,實際上卻給我們增加了新的迷茫。所以,這一思維方式雖然在哲學令人充滿希望,但我們不能因此就認為這種信念已經令我們滿意。
很多情況下,善可以被認為是脫離所有行為,獨立於人類智商的東西。另外,很多新思想認為,脫離了有生命的事物,就談不上善的存在。而且,善也隻能依靠其對生活的重要作用產生價值,因此,用價值替代善更加合適。這一基本概念能呈現出不同的形式。
如果具有感覺的個體被當成生活的唯一核心,如果對於所有的行為都按照個體的感覺加以評價,那麼最終起其決定作用的就是自身的愉快和痛苦。這顯然不能使生活的幸福感得到保障,因為愉悅已經把人困在一個自身未曾感悟的主觀感覺上。這樣,即使客觀世界再和諧,也不可能掩飾主觀世界的狹隘。
任何隻關乎個人的歡樂都是有害的。生活如果一直依賴主觀條件,就很難看到真理。這時候,我們依然要回過頭來,看看康德的理想主義方法。
對此,我們必須要進行一次偉大的嚐試,力圖為人類生活提供一個內在性的內容和基礎,力圖借助於批判性理論的幫助,同時又不陷入形而上學的爭論,從而將人類的生活提升到一個顯著的高度。與此同時,它還力圖為哲學劃出一項非常特別的任務。其實,隻有將其精神實質進一步的深化,人類才能徹底戰勝由主客觀分裂帶來的各種威脅。
這個複雜性讓我們認識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主觀與客觀之間的分裂究竟是不是一個錯誤?承認內在精神和外在世界並存是不是一個錯誤?難道我們不可以說,正是因為這個概念,我們才會出現無窮無盡的煩惱嗎?因為主觀和客觀既要分裂,也要統一。這些年來,德國哲學家理查德和奧地利唯心主義者馬赫一直都研究這個問題,他們從相對立的觀點出發,最後卻得出了完全相同的結論:這種分裂的矛盾應該被看成一種誤導而被舍棄,單純地把感覺運用在精神世界或者運用在客觀世界都是錯誤的。
很多哲學家認為,世界隻有一個,就是客觀世界,所以他們極力反對人們去尋找直接經驗之外的事物。這是一種對待問題非常透徹的辦法,由於其通俗易懂,很快就被大多數人接受。我們也應該意識到,精神生活的獨立性仍然存在。
現在,人類開始逐漸嚐試將外在的生活轉化為內在的經驗,對單純的感覺產生了一定的抵製,這是一個非常良性的開端。最可靠的是,唯有它指導我們形成良好的感覺。這種博弈關係一直在進行。
精神生活一直以來被認為是人類獨有的特征,這種特征讓人類與動物劃清了界限。當然,我們不能否認動物也會有一定的思考能力,但那更多的隻是伴隨自然過程並遵從本能的一種行為,不管它們所表現的技巧多麼高明,都不可能用於文化和精神的延續。但人類卻具備這種類似於神創的能力,他們可以創造一種實際的自我生活。不過,自我生活卻有多種方式,我們不清楚這種方式是創建一個獨立的精神王國,遠離客觀世界的所有事物,還是仍然與客觀世界保持一定的聯係。顯而易見,第二種理論更加符合真實的情況。因為在自我實現的過程中,精神生活依然要被客觀世界所影響,不關注客觀世界,我們就不可能依靠精神找到生活的意義。
很多神學家都希望精神生活能夠包羅萬象,解決人生中所有出現的難題,但是,除非精神生活能夠使事物一直向前發展,並引導這些事物達到一種終極進化狀態才可以。事實上,它根本做不到。如果精神生活獨立於世界之外,並與其對立,那麼精神生活本身就存在巨大的矛盾點。認識到這一點後,我們就可以讓自己的世界變得具有活力,並將其變成一個發展進步的領域。低階段的運動是由客觀世界自發形成的,而高階段的則是由精神生活輔助來完成。這就是內在生活的發展過程。
精神生活從一開始一定會是一個整體,一種獨立存在的生活,這一整體具有顯著的多樣性和解決主客觀矛盾的統一性。這個整體正是通過主客觀之間的矛盾和對立創造發展,並逐漸將已經分裂的雙方結合到一起。在精神領域內,缺少哪一方的幫助,都不可能最大限度的發展自我,從而上升到一個更高的水平。
從精神生活的角度來看,不論是主體還是客體,都屬於外在的事物,並不涉及一方與另一方的關聯。一段時間後,才形成了內在的獨立性。也就是說,如果要克服主客觀的對立條件,就一定要從生活過程本身出發。
如果我們將客觀和主觀認為是獨立存在的,那麼就不可能從一方轉化成為另一方,我們仍然會處於一種永久對立的關係之下。但是,在這種生活的過程中,每一方從剛開始的時候都可以和另一方發生關係。久而久之,對立就會消失,分裂也被一種新的聯係所代替。
剛開始的時候,哲學家們並沒有提出完整精神世界的概念,他們隻是營造了一個關於神的世界。康德第一個開創了精神世界的研究體係,也就是說,他意識到了精神生活的與眾不同之處。在他看來,我們必須要與基本的精神生活打交道。
康德的追隨者直接把精神生活提升到了完全獨立的程度,而且,他們把人類的精神生活視為一切的根源,他們用一些匪夷所思的活動來詮釋精神生活,使人們對思維更加依賴。這就導致了一種相當狹隘的世界觀。這樣下去,世界發展必定會停滯。
當精神生活變得相當獨立,人與精神的關係就不再是一個明顯的事實了,而變成了一個棘手的問題。可以確定的是,如果精神生活在某種情況上與人直接發生聯係,那麼作為一種可能性,精神生活必須以一個整體的模式存在於人的大腦內,人必須從內部著手,向人打開一種宇宙生活和宇宙存在,從而使其本性擴大。
缺乏一種內在精神的人類沒有任何進步的可能。如果在掌握精神生活的過程中,人沒有發現真實的自我,那麼精神生活就不可能成為其原動力;如果精神生活無法提供一個永恒的支柱,那麼它就不可能為人類的事業設定根本性的目標,人類也將成為這種盲目行為的受害者,永遠也得不到真理。
精神生活的重要性顯而易見,它可以保證人類永恒不變的發展。因為精神活動,我們的生活有了更加深刻的基礎,同時也將自己和經驗心理學的方法分離出來。對於人類來說,精神生活既是一個存在的事實,又是一項艱巨的任務;既是永恒的靜止狀態,也是永遠不滿足於現狀的嚐試;既是內在的基礎,又是遙遠的目標。當與精神生活聯係密切時,人就看起來相當偉大;當獨立蜷縮在一角,孤立自己時,人就顯得相當渺小,人的生活至此變成了對自我存在永不停止的探索。隻有從這個層麵上來說,人類的曆史才是有意義的。
如果人類的努力僅僅是依靠內在的因素,而不受已經確定的目的的支配,我們就不可能產生曆史。人類的曆史軌跡表明了精神生活已經戰勝了最初的無助和彷徨,走向了一定階段的勝利。在極為有利的環境下,精神活動的集合可以連接到一起,通過建造一種獨特的價值體係,成就一座精神的高樓。所以我們要竭力維護其崇高地位。
在此,沒有比古希臘創造性思維更加獨特的例子了。這種綜合代表了古希臘獨有的真理,並將其分為“是”與“否”兩大類。它不能忍受任何陌生或者敵對的事物,這些運動和衝突推動了各種經驗的產生。
盡管存在主觀與客觀的對立關係,但在曆史的進程中,生活時而趨於集中,時而趨於擴張。我們時常看到生活有自我深化的傾向,但有時又能觀察到獲得廣度和沉浸在客觀世界的情況發生。一方麵,我們始終麵臨著迷信入侵生活的危險;另一方麵,我們又要勇敢地麵對生活中沒有靈魂支配的世界的荒謬。或者它們一直在進行著鬥爭,時而一種占上風,時而被另一種壓下來。它們就一直在對立統一中逐漸地發展,生活也在這種矛盾下穩步提升。
精神生活內部的主觀與客觀相對於精神生活本身的主觀與客觀有著本質的不同。後者試圖建造一個完全由主體控製的世界,它所代表的客觀性,想象自己能在最單純的事物中,通過消滅所有精神元素獲取真理。除非偷偷利用自己拒絕承認的那種更高級的精神活動,否則這兩種傾向都會迅速轉化為虛無。
我們需要了解的是,真理不是提升生命意義的單純工具,而是構成了生活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所有知識和真理最終都要局限於整體的精神生活,真理知識的所有重要進步都要落腳於生活的延伸。真理不可能隨時獲取,人們世世代代都要借助於經驗來改造世界,並一步步地揭開真理的神秘麵紗,解決所有的疑團,這種想法是何等愚蠢。
所以,我們依然處在對真理的探索過程中,同時,我們也不可避免要陷入深深的荒謬之中。但隻要我們懷有堅定的信念,能夠以精神生活作為後盾,並積極投身於現實的生活,就不會陷入混亂和迷茫。
唯意誌論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學說,每一個曆史時代都有其獨特的理論體係和具體形態占主導地位的傾向。在經院哲學思想領域,該學說認為對於啟示的認同都是自動自發的意誌行為,這一理論強調了經院哲學生活的獨特性和自發性。
在哲學領域,唯意誌論凸顯出了不同的風貌。現在,它變成了一個將生活重心從認知轉移到意誌的問題,尤其是轉移到與道德相關的意誌上麵,對於我們獲取知識缺少信念這一方麵提供了主要的原動力。由於我們的知識看上去不能延伸到真正的理論,所以它不能夠為生活提供一定的基礎,隻有當前的真理被完全拋棄,我們才能找到另外的真理源泉,而在經院哲學領域陷入迷茫之後,似乎沒有其他任何的道德行為可以解救人類。康德深刻地闡述了道德活動,可以說他揭示了一個新天地,這個新天地有了相當的深度。
意誌是生物生存和繁衍的基礎,動物的腸胃、四肢、肌肉,甚至是性器官等都是意誌派生出來的;理性是意誌的工具和附屬,缺乏理性的動物照樣可以正常的生存。所以,人在剛出生的時候並沒有理性可言,隻有意誌。意誌創造了理性,理性也不可能認識到世界的本質,隻有人的感官係統才是唯一認識世界的途徑。
唯意誌論的創始人叔本華研究過印度哲學,尤其受佛學影響非常大,他認為科學和哲學要想達到極限,就必須依靠強大的洞察力領悟到意誌的本質。所以,人的最高目的就是禁欲,然後達到一種忘我的境界,這樣才能超脫於一切的煩惱和憂愁。
叔本華徹底顛覆了康德的物自體概念,他認為意誌是整個世界的基礎,世間萬物都是意誌的表現形式,思想也是意誌的衍生物。在他看來,作為宇宙本體的意誌是一種完全抵製客觀物質世界的神秘生命力,也可以看成是一種盲目無理性的永不衰竭的創造力;這種意誌無所不在,永遠不會消失,它在人心中表現為衝動的本能以及對於奮鬥的渴望。
叔本華認為,意誌是真實的,而我們的肉體則是意誌的體現。有了意誌,我們的肉體和器官才產生,甚至連植物的向光性以及物體之間的作用力都是意誌的體現。理性在意誌的支配之下。自然界和人的精神世界都不能逃脫意誌的控製,理性思維也不可能真正地認識世界。
意誌不僅是萬物產生的根源,同時也是世界上一切痛苦和罪惡的源頭。任何意誌需要都是得不到滿足的,與之相對應的痛苦也無窮無盡。所以,要想達到生活幸福,就需要完全拋棄生存意誌,達到對任何事無動於衷的境界。
尼采與叔本華不同,他拋棄了唯意誌論中消極悲觀的內容,宣揚積極的行為與權力意誌論,認為這是自然社會的唯一動力也是生活的最高原則。他把戰爭看成是權力意誌的最高體現。尼采對理性主義提出了深深的批評,他認為人的思維和感覺都是意誌的體現並受到意誌的操控,所以,理性永遠低於意誌,也不可能把握世界的本質。
在現實生活中,唯意誌論還作為一種科學理論出現。它最初是作為一種運動出現在心理學之中的,存在的意義就是要證明理性生活是以本能為基礎的,理性生活的全部過程會受到一種製約,這和馮特的統覺理論是非常相似的。
沿著這些思路,我們獲得了大量有價值的信息,對於整個問題的認識也更加深刻。但是,這裏有明顯不合理之處,那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在整個活動中表現出了意誌之間的對立,遠遠超過靈魂的中心和邊緣活動之間的對立。唯意誌論主要體現在如下主流思想中:人自身的實際滿足感是唯一的人生目標,追求知識被認為是實現目的的手段,如果知識不能用來促進人類的幸福,那就是一種對資源的浪費。
現代生活中,人類已經厭倦了花大把的時間研究虛無渺茫的宇宙問題或人類內在發展問題,以及全體人類的道德發展等。我們目前已經被經濟、政治和工業發展問題所包圍,這些生活上的實用性問題已經被提上了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