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ction 6 生命的求真:於現實中撥開精神世界的迷霧(3 / 3)

精神生活的個人化第一次在心靈內部激發了一種新的力量,使自我表現有一種達到完全自由的可能。這是人類進步必需的力量,而這樣的進步僅僅依靠日常生活的經驗是不可能完成的。我們在這裏一直在研究自由和直覺,但這些東西的獲得需要時間,更不可能馬上就能與別人最大程度地分享並流傳給後代。事實上,無論是誰,每一個個體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使自己以及周圍的人過上幸福的生活。

同時,也要想方設法來保持這樣一種生活,不至於像流星一樣短暫。每個人都知道,自然界一切事物都是連續不斷的,除非受到外部環境變化的阻擋。而人類的精神世界則不是這樣的,當人的意識離開它之後,它便會從此衰弱下去,根本沒有放手一搏的機會。精神世界千變萬化,很容易被認為是虛幻和沒有價值的東西。因此,所有真正的精神性都涉及不同的追求,是我們將一生的努力都投入進去的一種追求。據此看來,我們人類的生活遠不止從一個線團上把線抽出去那麼簡單,而是一個不斷發展創新,不斷豐富內容,去除糟粕的過程。

人對精神生活的追求和占有以及它的合二為一,有非常明顯的表現,它的發展變化取決於工作,這給了人們很多焦慮和妥協。可是,我們找不到任何東西能將自身與這種生活緊密地聯係到一起,並使人類發現真正的自我。人之所以需要工作是為了追求更高層次的精神生活,然而,不管這種看法是否正確,他所取得的結果隻能由他自己的努力來決定,而他的努力並不像在一座金字塔的基礎上。

對精神生活的追求不是一個既定好的方向,也不是不受幹擾,相反,懷疑總是會適時的對核心造成幹擾,甚至會將其本來的內容攪亂。因此我們很有必要不斷重複闡述精神的特性,這可以從我們當下所處的環境中清楚地了解到,個體的生活也大致是這樣的。

一種精神個性的獲得,是一個崇高的目標。隻有通過極為艱難的努力,並且要有很多自我創新和約束才能真正實現,隻有當人們充分認識他自己的精神本質時,他才有可能對這樣的工作感興趣。而這樣一種認識,不僅僅是一種理智的認可,還是一種對自我的肯定,在這一行動的進程中,整個人格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事實上,這些行動不是強加在偶然的觀察者身上的,不僅如此,對精神生活獨特的認識,也把所有這方麵的努力凝聚到一起,使之更加堅韌有力。隨著這一認知,出現了一種影響我們生活的嚴重對立,在生活中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分裂和等級。如何調整並提高人生活的重心,使其能夠與世界的結構和步調保持一致,便成為我們所要解決的最重要的事情。如果沒有人的參加和決定,在特定點的行動就不可能有任何的進步,鞏固改變生活的行動本身使他能夠分享全部現實的發展和果實,與此相比,也就沒有什麼能體現生命的意義和價值了。

象征性的表達常常是我們精神生活的體現方式,在人類經驗的最初,已經認識到精神的無限性和深不可測,但我們被束縛在了現實的生活之中,無法在人們麵前自由地展示。盡管精神生活的本質和存在形式之間有矛盾,表明人類的生活是非常難以置信的,各種製約和不完善控製著我們,但是,我們絕對不能把生活當作虛妄和空洞的事物。我們並不是作為旁觀者對其頂禮膜拜的,而是通過它找到真正屬於我們自己的東西,它是我們生活最內在的本質。當我們對各種不完美發動進攻的時候,它是我們非常好的出發點。同時我們並不是隻身陷入進攻當中,還可以登高遠望,充分利用我們的優勢,給我們生活帶來非常大的快樂和保障。不用擔心任何阻礙,並信心十足的向前邁進,努力提高我們的生活品質,超越人性的一切弱點。

事實上,這種來自大自然的衝動和能量向精神層麵進行了轉移,這種轉移是我們從某些人的經驗中觀察到的。事實證明,我們要保持和發展人的天性是完全符合自然衝動的,這是一項可以引起我們情感共鳴的任務。這個運動一旦發生,就會遠遠超越之前所有平凡的基礎,那些分散的精神元素開始聚集起來,並且會共同發揮巨大的作用。我們所向往的目標因此可以脫離狹隘的個人主義利益,不僅如此,甚至可能還會反對它們,一個有組織的精神世界會逐漸顯露出來,並會越來越激發我們的工作熱情和精神。

在以上的討論中,我們的主要目的是為了證明精神生活的種種要求,同時說明它在本質上能夠戰勝其在自己領域中所遇到的所有障礙。但是,有一個問題,即我們現在仍然沒有考慮它與人類經驗處在一種怎樣的關係之中。正是這一關係引起的極大懷疑,即懷疑精神活動所提出的要求的合理性,又懷疑根據這些要求而建立的信念的正確性。也許,很多人已經發現,他們所堅持的最高程度的善——從他們內心最真誠的信仰中迸發出來的最大的自我犧牲的力量,根本沒有力量控製世界的運動。這也是簡單認識的體現,從很久很久以前便讓他們陷入痛苦之中,甚至還會感到深深的絕望。他們依然我行我素、不顧一切的精神抱負,命運從來無法區分善惡,我們無比期待,卻又根本沒辦法看到任何公正的秩序和規則。即便是在完全屬於群體的範疇中,精神生活也沒有一點穩定的位置,而是被別人濫用了,或者被當作私人利益的工具。

最後一點是非常糟糕的,那就是精神生活已經自己分裂為多個小部分,變得非常可憐。它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失去了應有的活力,精神的一切展示形式都說明它是人類進化過程中的一種副產品。所以,我不禁要問,它如何能將我們的生活變得更加有意義呢?

這些都是世界強加給我們的困難,麵對這些困難,我們應該做些什麼呢?是不是要否定它?還是幹脆直接將其削減為無關緊要的因素呢?我們的具體步驟是什麼呢?我們一旦對一件事有了更好的了解,也就是說精神生活有了宇宙的力量,那就是為其打開了一個新的深度,使其理想真正地實現,我們當然會非常期待在流轉過程中顯示出高於其他一切的活動,同時也能夠為其所用。更為重要的是,推動著它們沿著他所計劃的前進,非常輕鬆的克服一切人和物的阻撓,同時,還可以對事物的分裂做好一些控製,將它們引導進入一個共同的目標。於是,我們從哲學的角度來考慮這個問題時,就會變得更加容易理解,秘密不是被揭開,而是隱藏得更深。

我們以上的這個判斷究竟意味著什麼呢?我可以這樣說,隻有當它強迫我們放棄所有關於生活的結論時,其結論才是具有非常大的破壞性的。不過,事實上它根本做不到這一點,可能它隻有在一種情況下,才能對我們的判斷產生力量。在那樣的情況下,人類經驗世界的精神就會被承認,基本不存在一個能與經驗印象媲美的世界。我們必須將內心的生活建立在外部世界的基礎上,雖然這聽起來非常不可思議,如果我們僅僅是按照世界對我們的要求來對待自己,並且隻是按照世界所允許的程度來評價我們的生活,懷疑一定會獲得勝利。但是,我們不能夠忘記支配我們的本源思想。

簡單來說,我們的生活不可能直接從客觀世界發展到精神世界,而是必須從內部向外部發展。生活中一切的事實都是非常有必要的,那些支配著其他事實的產物,都必須確立真實可靠的標準。這其實並不是我們的環境中體現出來的,而是在我們的經驗中產生的。

相對於個體的經驗值來說,它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存在於它本身的物質基礎,而且不斷從其本身獲得支持,甚至在主體與世界之間發生對立。無論這種對立是大是小,都不過是我們生命過程中的一條裂痕,在這個過程中,我們身體是一個協調的整體。它依靠身體成為一個與我們純粹主觀經驗對立的世界。

如果對我們生活過程中的本質進行最詳細的研究,就可以尋找出它內部所包含的一係列獨特的運動。由於這種獨特運動的存在,一種新的活動便開始了。不過,如果從性質上考量,那麼它和按自然規則的交替進行的生活是有顯著區別的。當然,我們不能把這個運動看成一個孤立的偶然事件,而應該看作是一種具有明確方向的主要趨勢,它把各種各樣的事物彙聚成一個獨特的整體。事實上,我們不是隻從一個更加真實世界的細小之處看到一個全新的生活,而是我們親眼看到的自我實現的勞動就是實在的本質。另外,正是由於有在自我實現的勞動過程中的信仰基礎,才使我們的生活有了自己的信仰基礎。

我們需要知道的是,生活並不完全依賴知識,但生活也無法離開知識,而知識也是融合與統一在生活之中的,並把它的經驗賦予了生活。這個根本的事實不能用來證明世界難以駕馭,不管這多麼恐怖,也許它讓我們相信,真實的世界的情況並不符合精神生活的現狀,也許這會迫使我們向不利的方向來判斷世界的狀況。但可以肯定的是,它不會因為這些事實就對一切產生懷疑,也正是這種顯而易見的矛盾,使它的界限更加分明。但是,盡管我們已經出麵維護這個不容爭辯的事實,盡管我們將其歸納為各種主觀感受,可是我們仍然認為它能夠使一些個體對自己的精神資源進行有力的展示。如果那些地方缺少了必要的精神內容,那裏的生活就會從內部開始分裂,也就不能以一種強大的力量來承受世界的打擊。在那裏,世界便會贏得勝利,懷疑更顯得難以克服,我們這時候再來討論生活的意義就沒有必要了。

如果我們從曆史的角度來討論問題,便會很清楚地發現,衡量信仰對世俗的作用力,可以根據其對精神世界的作用力來獲得。例如,早期的教徒曾經麵對的就是一個實力強大的敵對世界。盡管如此,我們最終卻是要放棄那些具有堅定信仰的人,由於他們的信仰是由一種內在的強製力所支持的,那些信仰使教徒們克服了一切的艱難險阻。從另一個方麵來說,我們人類曆史上有很多輝煌的時刻,最終都要終結於懷疑主義,這主要是因為它們並沒有在整體上改變人的命運。要想戰勝懷疑,不能僅僅依靠反省,而是要依靠生活本身的內在動力。如果我們的生活並不是那麼空虛和柔弱,懷疑便不會使我們變得終日消沉。從目前的結果上來看,隻有一件事能夠使我們擺脫沉重的壓力,那就是重新建立一個合適的內心生活。

我們在任何一個地方都不能向宇宙中各種邪惡勢力屈服,但我們也不能將其拋棄到一邊,隻想走自己的路,如果稍微有不順當就會出問題。因為我們所構造的精神生活不隻是我們存在的一部分,也是我們感到疲勞和厭倦時可以全身而退的避難所。相反,正是這種被本性要求的一切統治權,都不能放棄這一重要要求,不能放棄維護自身的合法權益。否則,便會失去強大的生命力,使生活變得越來越狹隘,越來越主觀。

如果保護它的要求和權力得到了更大的支持,那麼生活的意義便會發生重大的改變,而與之相對應的問題也將重新被描述,一旦我們認識到理性對於自身的重要性,一定會以自己習慣的方式來獲得勝利。不過,我們現在的世界卻不讓它得到勝利的舞台,也就是說我們的世界並不是真實存在的,而隻是它的一小部分。我們可以在它上麵進行各種關於理性的爭論,卻根本沒有獲得希望的可能。

事實上,我們越是相信人類利益的世界是有限製的,我們對於客觀世界中所發生事情的評價越謙虛,如果我們對於整個世界來說隻是一個短暫的片段,那麼我們就不會費盡心思來弄清楚一切值得懷疑的事情,這不僅是不明智的,而且還會出現許多無意義的事情。

此外,就算在現實世界中我們並不缺乏各種各樣的經驗,一開始被我們看作障礙的事物,到最後可能被證明是一種非常有益的助力。我們很多時候都對生活持否定態度,常常因為我們隻用一種錯誤的標準來衡量一切;我們的要求非常簡單,那就是過上幸福的生活。但是,這也常常使我們感到失望,因為我們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做什麼。如果這種幸福不是我們需要的目標,即使被完全承認也不會得到心靈的滿足。如果一種內在的穩定和迸發,一種性格的變化才是我們真正所需要的,那麼我們判斷生活所帶來的結果,可能和現在截然不同,我們甚至可能會開始輕視一切的衝突和恥辱。

生活給我們帶來的問題是紛繁複雜的,如果單純地依靠可能性是很難吸引到我們的。除了實在本身的支持和鼓勵外,它們是沒有力量來幫助我們的。隻有當憂患和矛盾不再保護心靈,而是積極地促進美德的培養時,這樣的支持才有可能體現出來。因此,我們可以仔細地看一看,這樣的促進是否是真正存在的,如果存在,它又會是用怎樣的方式庇護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