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屍、凶案現場、死者為女性、凶手行凶時唱過歌，這些都是相似之處。”秦朗的聲音聽上去毫無起伏，但賀文嶠聽出了其中隱藏的怒氣，他大概是已經憤怒到了極點，這才能保持詭異的鎮定。
他還是忍不住再次追問：“不一樣的地方有哪些？”
“張青弦仇恨女性，劉依玲當年是因為出軌才導致跟張教授離婚，說到底是因為性，此後她數次再婚又離婚，這隻會更加激起張青弦對女性的憎惡和反感，他大概率不是天生的同誌，是因為對女性的逆反心理才造成的。”秦朗淡聲解釋。
賀文嶠瞬間就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張青弦殺害女性碎屍，恐怕不止簡單的殺人碎屍，他憎惡仇恨女性，當一個女性落在他手裏會有什麼下場可想而知，就算是碎屍他也絕不會放過報複的機會。
他狠狠抽了口煙，無奈又腦怒的說：“這個張青弦果然擅長殺人誅心，他是生生要把聞伊拖進泥潭，他不好過，也不想聞伊好過，這個王八蛋。”
秦朗抿了抿嘴角，臉上浮起一絲嘲諷的笑：“他是把人心當成了戰場，我大概理解了他為什麼一直要盯著聞伊。”
賀文嶠總覺得這個問題的答案應該會誅他的心，但他還是露出疑惑的表情，心驚膽顫的等著答案。
“第一，她是張教授的養父，享受了本應屬於張青弦的父愛和嗬護，這是私仇，第二，她是女性，代表著張青弦對這個社會和女性群體的仇恨，算是公仇，第三，聞伊在他的影響下，依舊長成了一個積極向上、樂觀開朗的人，這對他來說是最致命的羞辱。”
秦朗看著屏幕，眸光仿佛穿透屏幕直接落在聞伊那張有些失真的臉上，他一直覺得自己挺慘的，全家因為自己被滅了門，連屍體也沒完整的保留下來，多少年了，他始終陷在這樁慘案裏無法自拔，恨不得把下半輩子也耗進去，非得要抓住背後的真凶。
然而跟聞伊比起來，他的那點痛苦簡直就跟被蚊子盯了一口似的，他現在都不好意思拿出來說。
張青弦堪稱變態中的戰鬥機，然而他把所有的子彈毫不猶豫打在聞伊的身上，當一個人把嫉妒、羨慕、仇恨和憎惡集中到一個人身上時，並不亞於一場原子彈般的轟炸。
賀文嶠沉默的抽了兩口煙：“杜如風把她內心的傷口扒出來放在陽光下曝曬，你覺得有用嗎？”
“隻要她能熬過去，那就有用。”秦朗說。
“你也沒把握？”賀文嶠敏銳的問。
秦朗沉默了好半天，才沉聲回了一句：“我相信她。”
賀文嶠心裏堵塞著成千上萬個問題，聽了這話也隻好先強行摁了下來，把話頭轉了個彎兒：
“京都這邊的案子基本可以結案，陶進、高力和老趙他們明天下午回京，我給部裏提了建議，張青弦沒有落網之前，各省市暫時都不要放鬆警惕，其它相關部門也在核查跟“x”組織相關聯的公司和人。”
秦朗：““x”組織的成員在二三十年前就在往國內滲透，核查起來相當繁瑣和困難，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和時間，最好把跟張青弦有關的案子再綜合排查一次，尤其是曾經的涉案人或者卷入進案子裏的人。”
賀文嶠眉頭一跳：“你想借這個由頭給張青弦施壓？”
“給他點壓力，他才會加快速度跟江南接觸。”秦朗淡聲說：“繞個圈子往裏查，既能讓他提高警惕，又不會引起他的懷疑，算一舉兩得，不然我們上來就盯緊江南，他很快就會想到我們的用意。”
賀文嶠看了他一眼，默默掏出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旋即按下了發送。喵喵尒説
屏幕裏，聞伊正吃力的抬起胳膊，想要擦掉自己的眼淚，然而她渾身上下都提不起半點力氣，隻能費勁兒的側過頭，把眼淚蹭在自己的外套上，冷，是她從未感受過的寒冷，從骨子裏一點一點向外滲透，直到手腳也失去了溫度。
杜如風已經關掉了視頻，但聞伊的眼睛卻依舊盯著電腦屏幕，瞳孔裏的黑濃鬱沉重，臉色青紫中透著白，不知過了多久，杜如風才突然開了口：“知道那消失的20分鍾裏，究竟發生過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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