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嫩的少年16(1 / 2)

鄰桌食客見陡生變故,都棄了食,讓出一個兩丈方圓的空地來,葉彌見謝流鉉身後並不見畢衡和尉遲,如料不錯,應該都在門窗外阻住自己逃脫,想探一探謝流鉉的口風,道:“猛操兄,你這是單騎來擒我麼?”

謝流鉉笑而不答,楊提身受重傷,氣息出多進少,是不需要再管了,隻須等著他油盡燈枯,葉彌沉不住氣,露出破綻,便可一擊擒殺。

葉彌回頭看去,三人的桌下血流遍地,少年抱住楊提也染了一身血跡,劍雖從左至右橫穿腹部,但入口較偏,不知道有沒有穿腸破肚,饒是如此,也不能耗在此地,想走出客棧,隻能想辦法把畢衡二人引進屋內,再使騎風步奔逃了。念及此,想得清楚,手上的劍在謝流鉉臉前連點三劍,謝流鉉手上沒有兵器,空手可不敢去入獵雲的白刃,不作糾纏,隻一味躲避。

獵雲總是隔謝流鉉半寸不到時力氣衰竭,再進一分就像登天一般難。葉彌見劍下謝流鉉閑散的笑容分外愜意,憤怒轟然在胸膛裏炸開,把風寒像驅雲開霧一般消弭,力量從土地裏和空間深處一縷縷地鑽進四肢百骸的經脈,獵雲七十二式使出來銜接之間毫無凝滯,人影驟看似在劍影中飛旋。

少年撕下衣襟不停地擦拭楊提的嘴角,楊提咳了數口血後,臉色紅潤了些,場中形勢看得分明,謝流鉉沒有還手之力,終究是因為手中沒有兵器,葉彌也不能沾到他一點衣襟,圍住四人的食客中應該沒有武藝高超的散客,今日想脫身,隻能靠自己了,想起葉彌問謝流鉉的話,把少年喚到嘴邊,說如此如此,少年點點頭,朗聲道:“謝猛操,你手裏有青紙片,什麼時候去俠……”客棧靠近官道,來去武者自也不少,聽到青紙片三個字不由齊齊豎起了耳朵。楊提要少年說的話本就是叫他們聽的,果然頭頂橫梁哢擦一聲斷響,掉下來一個巨人,一隻大掌拍下,壓得少年的頭發死死貼在頭皮上,眼看中的,少年非顱漿迸裂不可。

葉彌一喜,連忙削謝流鉉膝蓋,待謝流鉉跳起躲避,挽好三朵劍花送到他胸前,謝流鉉腳不著力,隻能使強力硬躲,葉彌隻是想逼退他,劍花開後,倏地回身舉劍過頂,撞開少年,那隻大手上似有著不可測量的力度,掌緣拍在劍身上,獵雲彎得幾近折斷。葉彌反力把尉遲彈了出去,尉遲退到人群中,踹暈一人,奪下一柄長劍,扔給謝流鉉。

少年站起來拍拍身上塵土,蹲在拄劍在地,不停喘氣的葉彌身旁,道:“葉大俠,要我吹針麼?”

葉彌搖手道:“沒用的,光天化日之下打不中謝流鉉。”

謝流鉉彈劍道:“葉彌,你確是一個人物,我先前倒是小瞧柳弑門徒了。”比了個劍勢,繼續悠悠道:“但今日你還是留下罷。”話音一落,劍尖已遞到眼前,尉遲也蘊開掌風,疾逼中路,瞬息之間,三十年河西,葉彌已知自己是魚肉了。

楊提見把鐵塔引了出來,但畢衡仍舊躲在不知哪個角落,兩個人的攻勢猛烈不可當,葉彌隨時有可能失手落敗,於是強忍住失血的暈眩,苦苦思索辦法。

少年反而不怎麼懼怕,葉彌揮劍獨鬥的背影在他眼中就像一堵永不倒下的牆,自己在牆後,又何須擔心。

我可不叫神奇的葉彌。葉彌想。再黑的地方按道理來講,都該會有一絲曙光,所以葉彌打算最後再拚一把,帶著兩個人直愣愣就衝出去便是,不再顧及畢衡。嫩芽長在巨石下麵,如果用力頂幾下石頭,得知完全沒有成功的可能,這時候看到旁邊有光,彎腰再長這個乍看起來不那麼有骨氣的想法就出來了,一旦出來,這個想法就汲取勇氣本身的力量,瘋長得比任何東西都快。葉彌鬥誌全無,幾乎就要撒劍走人,不經意瞥到食客中有一個人,那人用領子遮住臉上半截爛疤,瞧葉彌使了個眼色,一閃消失在人後。

葉彌思量瞬息,那個人以袍遮臉,想是麵上之疤使他自愧,所以絕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朝自己拋媚眼,那麼隻有一種緣由。想到此處,手上竟著魔般多出一分力氣,沉胯抵住兩人的攻勢,多虧獵雲鋒利,一時竟無險。

謝流鉉明知離殺死葉彌隻差臨門一腳,劍風陡變,裹住獵雲纏打,十招下來終於從葉彌的劍勢中撕開一道縫隙來。尉遲見狀,掌風鵲起,一掌接一掌隻往葉彌的頭頂砸落,葉彌緊繃的小腿赫然間有血珠滲出,頃刻浸透了褲腿,這掌似要把他摁打進地磚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