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文學入門的鑰匙
毅然走上文藝學習和文藝創作的道路並且取得明顯成績的,可以肯定地說,他們無一不是有著獨立創造精神的勇者。但顯然,僅僅依靠自身的勤奮和聰智而不從前人那裏取得火種的綿延的,也幾乎是不可能的。曆史悠悠地向前走去。代表人類文化精英的一部分人,他們從畢生為之苦心經營的文藝的那一角出發,探尋並總結了若幹有益的經驗和規律。他們的辛勞已為後來者提供了進入文學殿堂不可或缺的金鑰匙。
人類文化遺產給後人的滋養相當可觀。對如此豐厚的文化遺產,無視或鄙夷都是一種輕率。從事文藝工作的作家、藝術家、文藝遍論家以及廣大的文藝愛好者,要想在文藝事業上有所建樹,他們的唯一選擇是不斷地汲取前人的經驗,並吸收當代有益的新知,以不斷地更新和充實自己。
急於求成而走了彎路的人是有的,因為方法不當而造成的貽誤也是有的。理論對於實踐的啟示和參照,對於任何工作均不可少,更不必說對創造性要求特別高的文藝事業了。
但是,我們共同地麵臨著出版物的增長與每個人能用於讀書的時間和精力的可能性的矛盾。編寫文摘式的工具書,以濃縮知識、強化信息,使讀者在有限的時間裏涉獵到比較廣泛的文化成果的方式是可行的,它將為廣大的讀者直接提供經過爬梳剔選的精神食糧。《文藝格言大全》這種形式和性質的工具書,大約能夠滿足我們的需求。
我們期待著這本書能為人們提供眾多的啟迪,靈智得到誘發,歧誤得到矯正,創造的思考得到佐證。我們相信它會是通往成功彼岸的一座橋。
7.艱難行進的十年
本世紀七十年代八十年代之交,中國社會迎接了自己的曆史轉型期。政治動亂的結束,使中國從自我膨脹和與世隔絕的噩夢中醒來,開始與世界對話。從中世紀的蒙昧來到二十世紀後期的現代文明,中國人在對比中看到了巨大的落差,不免產生濃重的失落感。由於曆史異常成為過去,同時也擁有了解放和新生的喜悅。中國詩歌感應了大時代的降臨,並以自有的方式為這一莊嚴時刻作出承諾。
血脈相承的使命意識激發了1976年天安門前的呐喊。中國民眾以詩的方式啟示了自身的政治醒悟。那些張貼在牆上和係在花圈上的詩的傳單,使貌似強悍的黑暗王國為之震顫。詩如同電閃擊開了封閉世界的第一道裂隙,而後便有了現代迷信和政治迷狂的終結。
七十年代後期詩對中國社會的積極投入,是漫長年代政治化施加的必然。受意識形態導引的詩馱,並沒有稍離舊有的軌跡。不同於以往的隻是,詩畢竟貼近了中國公眾的真實願望。至於對這一領域藝術歧誤的核正,顯然不是此時所能完成的工作。
八十年代爆發的詩歌革命,較之前者有了更為清醒的藝術自覺。長達數十年的藝術統一化的營造,由於朦朧詩這一楔子的嵌入迅即宣告解體。新詩潮運動因一批實力雄厚的創作和理論的加入而形成巨大聲勢。詩歌的內涵上的批判性和民主性賦予這一詩歌形態以“異端”色彩。尤為重要的是,它刻意進行的藝術挑戰改變了中國新詩慣性運行的方向,它為中國新詩的藝術開放提供了可能性。
由意象構築的藝術空間,展現出前所未有的詩意的多層麵和不確定性。這種展現極大地豐富了中國詩的表現力。新詩潮的藝術挑戰是全麵展開的,它首先麵對的是傳統的反映模式,那種明確無誤而又千篇一律的表達,頃刻間受到了冷遇。總體的象征,朦朧的暗示,奇幻的組合,拓展了詩的表現力和想象空間,由此生發出詩歌審美的新時代。在一片“古怪”的驚呼聲中,單一的審美規範被顛覆了,按照統一指令組織詩膁生產的局麵也結束了。如今我們習以為常的藝術秩序的建立,實是這一詩歌時代的恩惠。
新詩潮在中國的產生和推進是極為困難的事業。簡而言之,是中國的積習太重,這包括創作的積習、批評的積習、以及欣賞的積習。一切的不合常規,一切的有異於常,便是異端,凡異端則人皆可舉而伐之。新詩潮從誕生之日起,便處於譴責和批判的聲浪之中。它之所以能在威逼的窘迫之中生存下來,除了實行者的堅忍,理論支持的堅定,藝術大局勢的約衡,還直接受到了充滿正義感的公正輿論的支持——《詩歌報》是這些傳媒手段中態度最鮮明、舉措最有力的支持者。
準確地說,《詩歌報》是為促進中國新詩在轉型期的繁榮而創辦的。它出現在新詩潮蒙受“精神汙染”和“自由化”攻訐最嚴重的時刻,卻似是路見不平而從一旁斜插過來的援軍。《詩歌報》和新詩潮共同承受了困難,它是新詩潮最可靠的盟友。時過境遷,人們也許已經忘記當日的氣氛和遭遇。意識形態的偏執習憤性地把學術和藝術問題往可怕的方麵聯係,這傾向不僅使那些熱誠推進藝術變革的實踐者,也使那些出於良知而表同情於新潮的支持者蒙受苦難。詩人說過,公正的是時間。時間宣告了理性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