詔令一下,大臣們紛紛跪求收回聖命,卻隻得了允太子隻娶發妻的結果。
東宮因此更加熱鬧,每天必有一堆畫卷遞進來,倒比選秀女更加熱鬧。此次選中的女子可就是將來的國母,怎能不讓人心動?
金宏不管走到哪兒,都有人會趁機推薦某家的小姐,什麼秀外慧中、傾國傾城,隻要能用到女人身上的好詞一個也沒落下。
“閉嘴!你讓我歇一會兒。”指著身邊的小太監,“再敢說話就把你們的牙全拔下來。”
小太監嚇得趕忙跪下來。
金宏大跨步走進天海居的大門,連日在宮中過的日子簡直不能用詞來形容。
中院的寢室裏,四水正給季海針灸,剛剛紮了兩根銀針,金宏就闖了進來。
“誰招你了?”季海一邊翻閱各地報上來的賬目,一邊側臥在床上,長發散了一背。
四水沒抬頭,認真地施針。
金宏瞅著穩如泰山的四水,火氣更大了,“娘親,還是你給兒子隨便選一個吧,整天看著一堆畫卷頭都疼死了。”
季海低頭笑著,“又不是給娘選妃,我看上的你未必看得上。”
拉了條凳子坐到床前,“反正我看得上的,也未必就看得上我,不管怎麼樣,這輩子我就隻娶這一個妃子,絕對沒有成雙之說。”眼睛覷著身旁的四水。她正好抬頭取針,兩人四目相對,沒碰出什麼火花,倒是把金宏氣得不行,這女人真對他什麼感覺也沒有。
“夫人,我去先讓人把草藥熬上,針不可以亂動。”
“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四水一走,金宏的氣性到上來了,喘著粗氣,坐立不安。
“要不明兒我進宮幫你選選?”季海今天特別有興致逗兒子。
金宏瞅瞅娘親嬉笑的臉,反倒由氣改笑,“算了,早就選好了,就等她點頭了。”
“堂堂大金太子,沒想到也會輪為棄夫之命。”
“娘……這次出征,你能不能跟父王說,讓我守北疆?”
季海低眼,“宏兒,知道你父王為什麼這麼多年都不管你出宮的事?他想讓你知道人生之自由極樂,總要知道了那種滋味才會甘心帝王的苦悶。北疆那地方,不是你該去的,你要去你該去的地方。選擇自己能做到的,且對國家有利的,才是帝王之道。”
“這些我都已經明白了,父王他……是不是想親自鎮守北疆?”
“他跟齊輝遲早都有這麼一戰,如今你也成人,他還有什麼害怕的?”
“既然有一戰,為什麼還答應跟北齊聯姻?難道白白把箏兒送去送死?”
季海閉眼,這兩天她已經盡力不讓自己去想這件事,這樣她才覺得一切都不曾發生過。齊輝同意聯合,並隨後提出一個條件,要跟大金聯姻,並指明要十六歲的三公主金箏,所嫁之人就是齊輝的親子齊征,他一定要把上輩的事情拉到下一輩身上。
“箏兒不可以嫁!”金宏最寵愛這個妹妹,單純又可愛,他怎麼舍得把妹妹送給未來一定會是敵人的人手裏!
季海這些日子身體虛弱就是為了這件事,但他答應的事,就注定收不回來,“咳……咳……”一想起傷心事來,咳嗽就止不住。
“夫人……含住這個。”剛進門的四水趕忙放下藥盅,塞了一顆藥丸進季海的嘴裏,轉身怒斥金宏:“夫人身子虛弱,不要再找事刺激她。”說完又覺得自己有些失禮,遂轉身給季海掖被子,借此掩飾剛剛發生的事。
“娘……你怎麼……娘怎麼會這樣?”拉了四水的肩膀詢問。
四水抿抿嘴,夫人的身體狀況隻有她跟皇上知道,皇上不許她告訴任何人,“夫人悲思所製,傷心勞力,身子相對虛弱。”
金宏聽罷一把扯了季海手裏的賬目扔出去,“這些爛賬不看也罷,父王手下的能人幹事何其之多,根本就不需要你操心勞力。我早就想說,為什麼你就不能像皇娘一樣安心後宮養身?”
季海看看被扔出門外的賬本,不顧腿上還紮著銀針,站起身子,沒有理那頭正處在暴怒中的獅子,想去撿門口的紙張。沒走幾步,就見金謀蹲下身子正在撿地上的東西,屋外跪了一地的下人。
四水連忙扶住季海的胳膊,把她扶到躺椅上,趕緊把銀針拔下來,怕錯了位子反而適得其反。
金宏了無生趣地站在床前,他不知道自己剛剛說了什麼,隻是覺得自己的父母越來越難讓人理解,他們的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
“明天啟程去東省,你師傅已經到了雁尾港,他是大帥!你為副帥。”
“父王……我想去北疆!”
“出去!”
金宏從小就對父親有種莫名的敬畏,不管他同意不同意父親的做法,心底裏總是難以違背他的命令。他最恨這種感覺,像是一直被壓在下麵喘不過氣,所以他從小就不喜歡待在皇宮裏,可他卻是父親唯一一個繼承人。他曾暗自發過誓,絕不做父親這樣的人,絕對!